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87章

  泉虞国的大司马又道:“确实如此,我国的国师不奉鬼神,冯巫与鬼神,应当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为何要像咱们这样来侍奉鬼神呢?不过请周王放心,国师很快便来。”

  很快,其实是一个虚词。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梁羡坐在席上,感觉屁股都坐得酸疼无比,这个时候冯巫才姗姗来迟。

  冯巫还是那样白衣飘飘,一头黑发披散下来,映衬着惨白的面色,灰败的嘴唇,还有俊逸的面颊。

  他闭着眼目,准确无误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微笑道:“当真对不住,让周王与各位诸侯久等了,昨日里冯多饮了两杯薄酒,因此睡过了头,还请诸位不要介怀。”

  “你!”冯国国君指着冯巫的鼻子,但咒骂的话还未开口,被冯巫“对视”了一眼,那双银白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瞳孔,在幕府营帐的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吓得冯国国君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硬生生住了口。

  周子彦道:“既然使者到齐,那么寒暄也便不必了,开始会盟罢。”

  此次会盟的重点,无非便是狄人想要赎回自己的狄人王子。

  狄人王子乃是泉虞国国王的独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因此对于泉虞国来说至关重要。

  嘭€€€€

  黎漫一拍案几,冷笑道:“看来你们泉虞国,毫无会盟的诚意,你们的王子还捏咕在我军的股掌之中,而你们泉虞国的特使,一个两个毫无诚意,不割地、不进贡、不赔偿?敢情你们这是来这里观光的么?”

  冯巫淡淡一笑:“黎公说笑了,我们想要赎回王子,那是十二分的诚心,奈何周王的会盟条约,都太过于苛刻,这些割地赔款的条约对于穷困的泉虞国来说,实在无力承担。”

  黎漫更是冷笑:“会说漂亮话的人多如牛毛,孤还是头一次见你们这样的。”

  黎漫一时找不到何事的措辞,梁羡接口道:“哭穷。”

  “是了,正是哭穷!”黎漫道:“特使不愧是冯国的公子,你这哭穷的技艺,与冯公可是一模一样了。”

  黎漫的嘴巴一点子也不饶人,冯国国君还在场,他完全没有避讳,弄得冯国国君一会子脸红一会子脸黑,但因着国力悬殊,什么也不敢多说,只能自己忍了。

  冯巫幽幽一笑:“毕竟是血亲,多少也要学一个门路,不是么?”

  白清玉叩叩敲了敲案几,道:“泉虞特使,二位不要忘了,除了你们的王子之外,天子手中还俘虏了你们泉虞国的诸多将士,合起来少说千人。”

  日前狄人偷袭黎漫与周子彦,梁羡用时光倒流卡片回溯,将这些兵马全部擒获扣押,现在他们的手中不只是有狄人王子一个人质,还有许许多多的狄人士兵。

  白清玉继续道:“再加上侵犯柳国的泉虞俘虏,少说三千人,难道这三千将士的性命,你们也满不在乎么?”

  “呵呵……”冯巫轻笑,悠闲的道:“冯是来会盟的,不是来赎回俘虏的,周王若是觉得这些人浪费口粮,一口气杀了也行。”

  周子彦冷声道:“你们泉虞国,至自己的将士于不顾么?”

  泉虞国大司马道:“这些将士办事不利,若他们有些血性,本该自觉,我泉虞国的儿郎都是铮铮铁血男儿,从不养窝囊废!”

  一时间幕府营帐中悄无声息,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这第一日的会盟遇到了瓶颈,完全没法子再谈下去了。

  梁羡道:“天子,今日的会盟,便到此处罢。”

  周子彦脸色难看,点点头,勉强说着场面话:“泉虞国的使者们好生安歇,回去考虑考虑,三日之后第二次会盟,希望各位使者能有不一样的答案。”

  说罢站起身来,一甩袖袍离开了。

  夜深人静,月色慢慢将整个会盟营地笼罩起来。

  胡国的营帐轻轻颤动,胡国国君从里面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左顾右盼之后,避开巡逻的耳目,往会盟营地偏僻的角落而去。

  “哎呦,大司马!”胡国国君拱手。

  那站在他对面的高大男子,正是泉虞国的大司马,也就是此次的会盟副使。

  “不知……”胡国国君低声道:“大司马寻我,可有什么事儿?”

  泉虞国大司马道:“听说你想与我泉虞国合作?”

  胡国国君阴测测的一笑:“瞧瞧您大司马说的话,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大司马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是了。”

  胡国国君自作聪明的道:“今日会盟不太顺心,我们周天子提出来的割地赔款条目实在太过苛求,大司马可是想要偷偷将王子放出?若是如此,我兴许可以帮得上……”

  不等他说完,泉虞国的大司马已然道:“胡公,您会错意了,我不是想让你偷偷释放王子,而是……”

  胡国国君奇怪:“而是?”

  泉虞国的大司马喋喋一笑:“而是帮我……毒杀王子。”

  说着,掏出一只陶瓶交给胡国国君。

  胡国国君大吃一惊:“毒、毒杀王子?那可是泉虞国的王子啊!”

  泉虞国的大司马笑道:“我泉虞国的王子死在你们周人的会盟大营之中,任是谁也不会怀疑泉虞国,届时……看看这周王还有什么手段与底气,与我谈判!”

  胡国国君恍然大悟:“是是是,大司马您说的太对了!”

  泉虞国的大司马叮嘱道:“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司马!多谢大司马!”

  梁羡睡不着觉,在榻上翻饼烙饼,干脆起身披上衣裳,出去散一散,吹吹风。

  梁羡披着衣裳走出来,说来也巧,正好看到了泉虞国的国师冯巫。

  冯巫一身白衣,临风而立,似乎正在观赏月色,但他闭着眼睛,又仿佛在沐浴月色,那种感觉……神神叨叨的!

  梁羡灵机一动,偷偷拿出手机,仗着二人距离遥远,用手机扫描冯巫,想要看看冯巫的人设,他的双眼到底是真的有特异功能,还是和陈金石一样是个骗子。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请稍后……

  嘀嘀嘀!!

  梁羡的手机发出警示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子。

  小系统提示:昏君级别不足,查询等级受限,请升级昏君级别至钻石级,方可查询。

  好家伙,梁羡没想到查询一个人设还有等级限制,说白了嫌弃自己的昏君级别太低了。

  梁羡摆弄着手机,一抬头,哪成想与冯巫“四目相对”,冯巫银色的眼眸张开,分明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焦距,但梁羡可以肯定,他正“看着”自己。

  梁羡转身要走,“啪!”冯巫已然大步而来,一把抓住梁羡的手臂,硬生生止住他进账的动作。

  冯巫轻声笑道:“梁公想要了解冯?”

  梁羡眯了眯眼,心里咯噔一声,说好了是个盲人呢,好似看到了自己用手机扫描他一般,冯巫甚至知道手机扫描的用途!

  梁羡还没有回答,冯巫微微侧头,似乎在打量梁羡,笑容扩大:“梁公之于冯,是友人,还是敌人?亦或者……同类?其实冯也很想知晓。”

  梁羡装傻道:“你说什么?孤听不懂诶。”

  冯巫淡淡的道:“不瞒梁公,其实冯这双眼睛,也看不透梁公。”

  梁羡将信将疑,心中的疑问犹如小猫倒毛线,越是想要理清,便越是复杂凌乱。

  冯巫突然低声道:“但有一件事情,冯可以与梁公打赌,当局者迷,怕是梁公还被蒙在鼓中。”

  “什么?”梁羡眼眸乱转,内鬼?细作?奸细?蒙在鼓中,听起来很严重啊。

  便听冯巫轻笑道:“贵国的丞相,心仪于梁公已久。”

  梁羡:“……啊?”

  足足隔了一会子,梁羡这才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不是内鬼,不是细作,不是奸细,说的这般神神秘秘,而是一个绯闻八卦?

  “啪!”

  便在此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过来,不客气的拍开冯巫紧握梁羡的手,是白清玉!

  白清玉眯着眼睛横叉在二人中间,隔开冯巫,戒备的冷声道:“泉虞国的国师有什么要事么?这半夜了,若是没有要事,请回罢。”

  冯巫没有说话,只是对梁羡笑了笑,转身离开。

  白清玉眯起眼目,沉着声音道:“大半夜的,君上与冯巫在说什么?”

  梁羡感叹的道:“孤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冯巫恐怕是个大忽悠,神棍骗子。”

  “为何?”白清玉追问:“君上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梁羡笑道:“他方才与孤打赌,说丞相你爱慕于孤,你说好笑不好笑?”

  白清玉:“……”

  白清玉沉默了一阵,幽幽的反诘:“好笑么?”

  梁羡:“……”不、不好笑么?

  作者有话说:

  2更来啦~昏君问大家怎么都不笑!

第99章 一夜情?【3更】

  ☆是他招惹孤的☆

  梁羡敏锐的发现, 白清玉的脸色相当难看,虽然环境昏暗,但还是可以辨别出来, 他的脸色黑的仿佛锅底, 还是那种烧糊的锅底。

  不只是黑,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哀怨。

  梁羡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弄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道:“丞相, 孤……”

  话没说完,白清玉已然平静的道:“夜色深了, 君上就寝罢, 卑臣告退。”

  “哎等等!”梁羡拉住白清玉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笑眯眯的道:“方才孤用系统查询冯巫的人设,想要探探他的底细, 但是系统告诉我昏君级别不够,如今已然有三百多点, 还差不到一百点就能升级, 要不然……咱们努力一下呗?”

  说着,梁羡还对白清玉挑了挑眉, 掰着手指头道:“要不然丞相你洗个澡?孤来观摩观摩……孤洗澡丞相来观摩也可以,大不了一起洗,没准涨得更快。”

  就在梁羡美好的畅想之中,白清玉无情无义的打断,冷冷一笑:“实在对不住, 卑臣今日没有这个心思。”

  梁羡:“……”

  白清玉说完, 拨开梁羡的手, 施施然离开,那背影充斥着一个冷淡的绝然。

  “哎!”梁羡使劲挥手:“丞相!白清玉!大白莲!”

  无论梁羡怎么呼唤,白清玉都不回头,直接进入自己的营地,哐当一声放下帐帘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帐帘子和白清玉有仇呢。

  梁羡咂咂嘴:“又更年期么?有点频繁。”

  白清玉无情无义的拒绝了梁羡,梁羡也没法子,只好回了自己的营帐,躺在榻上准备歇息。

  天色十足炎热,尤其是今夜,梁羡继续在榻上翻饼烙饼,不止如此,还有奇怪的声音传过来,仔细一听,是饮酒作乐的声音。

  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帐帘子选用的并不太厚实,营帐就算隔音,也不如屋舍隔音,嘻嘻哈哈的饮酒声源源不断的传来,梁羡本就热的睡不着,如今又被吵的睡不着。

  他拿被子蒙在头上,不一会子热出一头汗来,干脆踹了锦被,翻身从榻上下来,气势汹汹的掀开帐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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