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乃是公孙夙身边的一个捉剑官,其实便是负责背剑的奴隶。淬火的出身不高,甚至没有任何姓氏,淬火单纯是他的名字,因着早年淬火跟着冶炼师父学铸剑,是一个烧火的小门徒,所以得到了这个名字。
公孙夙见到淬火之时,铸剑师因为常年无法铸造出满意的兵器,正打算将淬火投入炉中祭祀,公孙夙觉得淬火可怜,便拦住了祭祀,将淬火救了下来。
后来淬火跟着公孙夙成为了背剑的奴隶,他学习武艺天赋甚高,虽起家很晚,但天赋异禀,很快武艺精湛,被公孙夙提拔成为侍卫,跟随在他的身侧。
后来宿国叛变,公孙夙逃离,也是淬火浴血奋战,才给公孙夙杀出一条血路,让他顺利逃到了王都。
公孙夙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淬火,或许淬火已然战死在宿国的叛军之中,但公孙夙进入王都的第二年,他又奇迹般的遇到了淬火,淬火伤痕累累,几乎是一步一步爬来的王都。
淬火因着叛军之事,伤了一条腿,平日走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稍微奔跑便会跛足,照理来说这样的残废无法留在公孙夙身边做侍从,但公孙夙非常感激淬火的救命之恩,便把他留在身畔。
这两年不只是公孙夙得势,掌握了周师兵权,淬火也是一路高升,成为了王都将领。
家宰深知淬火是公孙身边的老人,自然不敢得罪,笑道:“请将军放心。”
淬火点点头,仍旧冷着脸,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仿佛一尊石雕,让开一步,冷冷的看着那些讴者。
讴者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赶紧垂头离开,梁羡藏在队伍里,也本分的垂低脑袋,以免被淬火看出端倪。
宴席张灯结彩,公孙夙一走出来,立刻被众星捧月的吹捧,尤其是王叔周普,周普恭维道:“公孙将军越发的丰神俊朗了,若不是我日前才见过将军,今日都不敢认了!”
公孙夙哈哈一笑,十分爽朗,他才入酒席,竟已然有些微微醉酒,想必开席之前便去哪里饮过才来。
公孙夙今年不过十九的年纪,脸皮白皙,身量不矮,但并不高壮,高挑身形,虽看起来豪爽慷慨,但面容极为秀丽,一点子威严也没有。
梁羡远远的看了两眼,心想着,听说公孙夙很喜欢美女?可他长得这个样子才像是被嫖的罢?
随着丝竹之声的响起,讴者们鱼贯而入,梁羡赶鸭子上架,也被推着往前走去,跟着一起走上舞台正中。
梁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台下抚琴的白清玉,白清玉举止优雅,还真像琴师那么回事,毫无破绽。
讴者们翩然起舞,梁羡以前没跳过舞,手脚略微僵硬,幸好他的协调能力还不错,便当是广播体操了,跟着像模像样的划拉几下。
公孙夙端着羽觞耳杯饮酒,醉眼朦胧的斜靠在席位上,看起来百无聊赖,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梁羡之时,突然来了精神,又把目光转了回去,紧紧盯着梁羡。
“哈哈,美……真美!”公孙夙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身边的淬火抬手扶住。
公孙夙摆摆手:“不用、不用扶……”
他说着,走上舞台,挥开其他讴者,抓住梁羡的手,一把搂在怀中,笑道:“你这个美人儿眼生。”
梁羡心头狂跳,为了打消公孙夙的顾虑,放软了声音道:“公孙多看两眼,便不眼生了?”
“对!美人说的对。”公孙夙一笑,突然手臂用力,一把将梁羡打横抱起。
梁羡吃了一惊,但又不好挣扎,只得让他抱着。
公孙夙调笑道:“如此美人儿,今晚便跟公孙走罢。”
说着,一路抱着梁羡走下舞台,也不顾他人的眼光,扬长而去,直接走入屋舍,“嘭!”关闭了舍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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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小牙印【1更】
☆不要与孤比财大气粗☆
啪!!
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白清玉坐在一众琴师的席位中, 完美的伪装自己,当他看到公孙夙将梁羡一把抱走的场面,手底下发出一声闷响, 琴弦竟然被勾断了。
白清玉曾经做过那个预知之梦, 梦中梁羡一身轻薄的女裙翩然起舞,媚态横生,但他万没想到, 这般妩媚的模样, 竟是跳给公孙夙看的。
白清玉本就心生妒意,这会子看到公孙夙将梁羡抱走, 再也忍无可忍。
周普听到奇怪的声音, 转头看向琴师的席位,其他琴师还以为他是不小心拨断了琴弦,赶紧小声道:“做什么呢,笨手笨脚的!快, 快下去!别令君子们扫兴!”
白清玉正好不想在这里等着,便抱着自己的琴离开了席位, 往琴师更衣的屋舍而去, 转了一个弯,来到拐角之处, “嘭”将琴往地上一扔,转身离开,朝着公孙夙带走梁羡的方向而去……
公孙夙抱着梁羡一路进了屋舍,淬火面无表情的抱剑跟在身后,公孙夙带着梁羡进门, 转头对淬火道:“守在门口, 谁也不许进来。”
“敬诺。”淬火拱手。
嘭€€€€
舍门关闭, 公孙夙将梁羡放在榻上,醉醺醺的笑道:“小美人儿,你唤什么名字?”
梁羡心里干笑一声,赶紧一咕噜从榻上下来,毕竟他这身衣裳太过轻薄,半躺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等梁羡回答,公孙夙已然道:“美人儿,咱们在何处见过么?为何见你如此面善?”
面善?
梁羡从未见过公孙夙,他虽在王都待过一阵子,但公孙夙并不经常抛头露面,加之他的宴席,梁羡也不曾参加过,所以从未打过照面。
但王都便这么大,谁知道公孙夙有没有远远的瞧见过梁羡呢?毕竟新王即位,梁羡是周子彦的义弟,如今又是王都的卿士,一时间荣宠无上,若是公孙夙远远的见过梁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咯噔,梁羡心窍一动,连忙笑道:“公孙您说笑了,婢、婢子不过是大众脸罢了。”
“哦?大众脸?”公孙夙调笑道:“你若是大众脸,天底下还有什么美人儿?来,小乖乖,把你的面巾摘下来,让本公孙一睹芳容。”
公孙夙伸手去撩面巾,梁羡却立刻后退一步,笑道:“公孙,别着急呢。”
“怎么能不着急?”公孙夙摇摇晃晃的跟上来,笑道:“你可真会让本公孙着急。”
梁羡一路后退,退到户牖之下,道:“公孙,要不然……婢子陪您饮酒罢?”
“饮酒有什么好的?”公孙夙道:“本公孙方才已然饮够了,如今着急尝尝美人儿你的滋味儿,快来,美人儿。”
梁羡抵在户牖旁边,已然退无可退,公孙夙逼近上来,就在此时,“咔嚓……”一声轻响,是身后户牖传来的动静。
梁羡微微侧头,发现户牖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缝隙,是白清玉!
梁羡眼眸微转,笑道:“公孙,要不然咱们顽个游戏,如何?”
“美人儿的花样就是多。”公孙夙道:“好啊,什么游戏?”
梁羡笑眯眯的道:“这个游戏就是……我喊一二三,喊到三的时候,公孙你就来抓我,若是被抓到了,可要愿赌服输,任人为所欲为呢。”
“好好好!”公孙夙道:“愿赌服输!为所欲为!好啊,看来你今天是要栽在本公孙手里头了!”
梁羡一笑,眼神瞥向窗口:“那我可数了……一€€€€二€€€€三!”
“哈哈!”公孙夙立刻冲向户牖,手臂一张:“抓到了!”
与此同时,梁羡向侧面一闪,户牖登时打开,一条白色的人影刷的闪进来,犹如鬼魅一般迅捷,公孙夙的确抓到了,但抓到的并非是梁羡,而是突然闪入舍中的白清玉!
公孙夙的体型只是高挑,并不壮硕,对比起“文质彬彬”的白清玉来说,简直不够看,这下子公孙夙反而像是“投怀送抱”一般,一头扎进白清玉怀中。
“噗嗤€€€€”梁羡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夙饮得醉醺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还稀里糊涂的笑道:“美人儿,你的腰……好壮啊!”
他说着,一抬头,震惊的瞪大眼睛:“你……”
不等他说罢,白清玉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公孙夙的手臂向后一带,将他整个人转了半个圈,咕咚一声押解在地上。
“啊!你是谁?!”公孙夙痛呼一声,酒气醒了大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眼眸一转,仰起脖子就要大喊守在外面的淬火:“淬……唔!”
梁羡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捂住公孙夙的嘴巴,低声道:“不许喊,你敢喊我们就先奸后杀!”
白清玉:“……”
公孙夙:“唔唔唔唔唔!”
“啊嘶……”梁羡才说完,感觉掌心一痛,下意识松手,甩了甩手掌:“你怎么还咬人?”
原是公孙夙咬了梁羡一口,若不是梁羡反应及时,肯定已然流血,眼下这会子,掌心里隐隐约约一圈整齐的小牙印,看起来公孙夙牙口还挺好。
白清玉看到那一圈齿痕,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怎么看怎么暧昧,心里的妒意又在作祟。
公孙夙再次想要大喊淬火,刚张开嘴巴,还未喊出神来,又是“啊……”的一声,白清玉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冷声道:“喊?你若是敢喊一个字,我便卸掉你的下巴,让你从此再也食不得饭,饮不得酒,只能让仆役将饭食捣烂,灌到你的肚子里。”
梁羡:“……”咦€€€€好狠毒!
公孙夙果然迟疑了,恶狠狠的道:“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如何?想要金银?好,本公孙有的是财币,我给你们!”
梁羡道:“诶,公孙,不要与孤比财大气粗,你比不起。”
说罢,哗啦一声拽掉自己的面巾。
公孙夙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的道:“你……梁羡?怪不得我觉得你面善!”
梁羡笑道:“你识得我?”
公孙夙道:“废话!你是当朝卿士,我虽未与你照过面,但也曾在政事堂远远的看过几面。”
果不其然,的确是这样。
公孙夙上下打量梁羡:“你……你为了混入本公孙的府邸,竟然不惜穿女裙?”
“咳咳!”梁羡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孤这次前来,是与公孙谈合作的。”
“合作?”公孙夙蹙眉。
梁羡道:“下月的祈雨庆典,周普找过你,对么?”
公孙夙眼眸晃动,道:“你说什么?本公孙不知情。”
“别装傻了。”梁羡道:“孤手里有确切的消息,不然也不会贸然混入你的府邸,不是么?”
公孙夙眼看装不下去,道:“好啊,本公孙承认,那又如何?”
“不如何,”梁羡道:“孤想与你做个交易,让你假意蒙混周普,祈雨庆典当日,与孤联手,破获周普的造反诡计。”
“呵呵!”公孙夙冷笑:“凭什么?你们打听的这么清楚,怕是也知晓,周普给了本公孙多少好处?他送给本公孙金银财币,送给本公孙美酒美肉,还送给本公孙大量的美女,这诚意足够了罢?你们呢?”
公孙夙自问自答的道:“你们只知道挟持本公孙,你说本公孙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梁羡道:“你现在都在孤的掌心里,还敢与孤谈条件?”
他挑眉对白清玉道:“丞相,要不然先卸掉这位公孙的一只胳膊?令他从此饮酒吃肉只能用一只手?”
他与对公孙夙体贴的道:“敢问公孙,你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我们也看看该卸哪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