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 第45章

  这一批木簪用的木料比之前的好,且都是不同的样式,做的灵气巧妙。

  掌柜看得眼前一亮。

  林殊文开口,主动跟掌柜加了价钱。

  掌柜一忖:“每支五十文?”

  林殊文点头,其实不敢确定掌柜会不会答应。但他从前戴过的发簪比这更贵重的都有,且林殊文自觉他的做工比那些更为好看。

  城里富贵的人家吃穿用度只讲究精细,价钱倒是其次,素日里吃点甜食,看场好戏,半日就去了几两银子。

  林殊文原来没有用钱概念,如今自己做簪子挣钱,心知每一文钱都不好挣了。

  掌柜道:“成交。”

  又追问:“只有这四支?没多做别的?哪怕不这么细致的也可以带来。”

  林殊文摇头。

  他赶着做送给严融之的木簪,另外这四支几乎用完了他所有的时间,晚上睡觉都推迟了时辰。

  林殊文从掌柜手里拿了二百文。

  他走在街上,尽量避开往来的人群。

  周遭熙攘,少年怀有心事。一个不留神,险些被撞倒。

  一侧经过马车停下,来人喊:“小先生,你没事吧?”

  又道:“主子,是小先生。”

  林殊文被下车的严融之带了上去,他睁大眼睛,未敢相信两人在街上遇到。

  严融之拂了拂少年的手心:“可有碰到哪里。”

  浓眉忽然微皱:“怎么弄破了皮?”

  林殊文把手收起来,抿唇。

  “不妨事,严爷怎会在街上,忙完了吗?”

  严融之道:“商队里一个弟兄的双亲病重,前两日回去本该见你,接到消息,我就过来给他们安排大夫,今日病况才有好转。”

  他解释:“商队的每一个人都随我在外走了十几年,他们的家人亦是我的亲人。”

  林殊文道:“应该的,所幸人没事就好。”

  严融之莞尔:“过些时候就要回去,想起你喜欢吃藕片,城里有家新铺,正过去准备买两盒,晚上应该能带到你那。”

  林殊文呐呐。

  严融之看少年眼底有些青,几日又瘦了点。

  “你呢?这几日莫不是在熬着?”

  林殊文:“我不是故意的……”

  严融之点头:“当日我回去听了些话,可是有人欺负你?”

  林殊文摇头:“没人……”

  严融之:“那殊文喜欢我的话当真了?”

  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少年:“若不解释,我可要当真的。”

  林殊文没说话,而是低头把怀里的木盒打开,将那支样式素简,却打磨得很好看的紫檀木簪子递给严融之。

  接着,他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叠整齐的纸。

  严融之把簪子接过,又打开林殊文递来的纸,见少年神情忐忑,凝神展开。

  竟是一封林殊文亲手写的定亲书。

  作者有话要说:

  勇敢修猫。

第41章

  周遭人群熙攘往来, 嘈杂的闹市却仿佛隔绝在两人之外。

  严融之将定亲书专注看完,内容可见书写的人怀了多大的诚挚之意。

  这份是林殊文的真心,所以严融之没有多问, 而是将定亲书妥善叠好收起,以真心回应, 望着少年流露几分忐忑与涩然的眉眼,沉声道:“我答应。”

  林殊文没想到严融之应得如此快, 男人反倒笑了下:“最初我先向殊文求的亲,此刻尤其欢喜。”

  林殊文呐呐。

  严融之触摸掌心的这支紫檀木簪, 忽然问:“这可是嫁妆。”

  林殊文怔住, 解释道:“严爷帮我许多忙,从前就想送一支给你。”

  那会儿没有做簪子的手艺,也是练过这段日子才敢用上珍藏起来的紫檀木,怕做不好浪费了这块好木。

  严融之淡笑:“殊文可知晓送簪子有另外一层意思。”

  林殊文狐疑。

  严融之道:“你今日交与我定亲书,又送簪子,这支簪子送对了, 它是你给我的婚姻信物,意味我们今后会结发而伴。”

  林殊文:“……”

  严融之一看少年的神色,就知这是误打误撞了。他心里着实喜欢, 无论对方出于什么情意送他木簪, 既然定亲书已交, 那就只有一个意思。

  在郦国, 定亲约莫就有两种形式。

  一种口头先约定, 随后送定亲礼上门。另一种就像林殊文这样,文人善于笔墨, 便讲究比较完整的形式, 书写定亲书, 再下礼。

  若是富贵门户讲究排场,就都将全部礼数的流程走一遍。

  林殊文把定亲书和姻缘信物都备好了,严融之所想如愿,哪里还有其他要求,林殊文愿意向他迈出这步就很好。

  严融之道:“从此刻起,我和殊文就是有婚事在身的人了。”

  林殊文呆呆地点点头,垂眉抿着唇,内敛一笑。

  没想到亲事那么快就定下,还是他自己决定的。

  林殊文暗道,他真是替自己做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决定,看似有些草率,却没有生出后悔的念头。

  男人的反应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寻得这门亲事应当不错。

  ******

  严融之没有立刻带林殊文回八宝村,两人难得在城里遇到,趁着这次机会,带人逛一逛。

  今日开市集,街边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

  到了人最多的地方,马车就慢了下来。

  林殊文隔着车窗朝外看,右耳朵尖还是红的。

  刚与严融之定完亲,心里还害羞,碰个眼神都闪闪躲躲。

  严融之忍俊不禁,一面欢喜的同时又心软得紧,不由问:“随我下去走走?”

  林殊文眸光闪了闪,轻声应:“好。”

  严融之率先下车,等林殊文跟下来,便用掌心托住少年那只手。

  温暖而软绵绵的,他紧了紧力道,把人带下马车后,非但没松手,还握得愈发用力,就着下车时的姿势以掌心裹紧少年的腕子,慢慢与之十指相扣。

  林殊文吓一跳。

  不光是被两个人光明正大在街上牵手的姿势,还被严融之的力气吓住。

  男人对他总是包容温和的,没想到牵手的力气能这么大。

  严融之望着少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红的脸颊,跟抹了许多胭脂似的,低声问:“可有牵疼?”

  林殊文支吾地摇了摇脑袋,严融之带他沿街市朝前步行。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殊文与我既有婚事在身,亲近点也无妨。”

  林殊文一想,便乖乖地让对方牵着自己走了。

  两人容貌出众,又牵了手,四面八方的视线渐渐落在他们身上。

  卖花的姑娘笑眯眯地朝严融之问:“这位爷,要买花送给你的夫郎么?”

  姑娘没称“哥儿”,而是用了明媒正娶的“夫郎”二字,话音刚落,严融之道:“都要了。”

  他付了块碎银给姑娘,只拿篮子里的其中一朵花,递给林殊文。

  姑娘道:“爷,竹篮也给您了。”

  严融之把一竹篮的花递给车夫,车夫转身放进车厢内。

  周围引起笑意,不带恶意,而是带着欢喜的笑,还有好几道目光里暗含艳羡。

  林殊文颈根都快红成跟脸一样的颜色,空闲的手拿着男人递来的花,唇微微动了下,眸光透出求助。

  严融之知他不自在,便未在街上逗留,带着人走进一家就近的酒楼。

  小二笑呵呵地迎上前:“客官几位,里面请。”

  严融之道:“两位,要最好的位置。”

  小二一看财神爷入店,连忙殷勤地引路,把两人领到楼层最高的雅座内。

  雅座呈包厢样式,宽敞安静,陈设雅致,还能从高处观览周围的河堤杨柳一色。

  严融之点了几道招牌菜,叮嘱道:“不要放辣椒。”

  时节还热,林殊文前些日子熬过几夜,严融之不敢给他吃味道重的饭菜。除了主菜,还要了份冰雪荔枝膏。

  严融之道:“饭菜都是热的,吃点冰雪荔枝膏就好,凉不敢给你贪多,冷冷热热的混进肚子,会不舒服。”

  林殊文“嗯”一声。

  严融之带他来酒楼吃饭,光一份冰雪荔枝膏价钱就不便宜,有钱人家才吃得上荔枝。

  若在往时,林殊文定要言语相劝一番,念及他和对方刚有婚事之喜,就不说那些话扫兴。

  记着严融之的好,今后自己更要待对方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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