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乖乖地应:“嗯。”
林家旧院正在请师傅修缮,工匠进进出出的,那些人林殊文不认识,就不叫他去旧屋等,省得见了生人感到不自在。
出门前天色尚好,秋高气爽,林殊文径直去田边,先去自己的那块田转悠,结出的瓜果和蔬菜过几日拉辆板车来收,旁边严融之种的那块也收了,怎么也能堆差不多一个屋子的菜。
蔬菜留不长时间,可以用盐腌制,做咸菜和酸菜,搭配白粥吃比较开胃。余下的都拿去喂鸡喂鹅,自给自足的量就这些了。
瓜则能储存比较长的日子,到时再给旁人送一点,并不打算拿去卖。
林殊文从田里收了两捆菜,转去莫布家那边的田地,看见他们一家都在地里收粮。
稻子还没割完,林殊文放下两捆菜,拿起镰刀,下去给他们帮忙。
村里有几户人家种了许多稻,光靠自家人是割不完的,还得掏钱请人帮忙。
林殊文帮莫布家收稻,虽然割的不多,但毕竟出了一份力气,莫婶跟莫布他爹都不好意思,挑了半框地瓜,叫他回去的时候带上。
莫婶本来想挑一筐地瓜,可林殊文细胳膊细腿,太重的东西对他是个负担,挑挑拣拣的,只好选出半框个大紫心的地瓜。
晨起趁还算凉快收谷,待将到正午,莫布就带着前几日收好的谷拿去晒谷场铺开了晒,林殊文也跟了过去。
徐哥儿郑哥儿都在帮家里晒谷呢,瞧见林殊文过来,纷纷迎上前招呼。
两位哥儿家里的大人趁这会儿也要给他送菜,毕竟林殊文教哥儿们认字,钱给的不多,但菜还是给的起的,尤其丰收后,每家都挑出两三筐好的。
林殊文一个人拿不了太多,人家就商量着帮他搬回宅子。
出门半日的功夫,林殊文带了七八筐粮食回到宅子,管事叫人帮忙抬进院子里放,又把跟着林殊文过来的人迎进门,给他们倒了茶水,还端几盘包子点心招待。
来人没有多待,很快就走了,林殊文送他们到大门外,直至人都走远,才问管事:“严爷还在忙么?”
管事道:“主子在二院,公子可以过去看看。”
管事语气里藏了几分神秘与笑意,林殊文觉得新奇,不过没多问,很快就跑去二院。
在大厅看见严融之,对方见他,眉眼温和,道:“过来,有东西送你。”
林殊文想起方才管事的神情,走近了道:“严融之,你怎么老送我东西。”
严融之打开抬进来的箱子,里面装着雪白柔软的貂毛。
“底下送来的料子,今年收来的这块最好,打算给你做身冬衣,再做一件斗篷。”
林殊文伸手,触摸柔软的毛料。
严融之看着他,笑道:“想把你养好些,莫要胡思乱想。”
又道:“如今你我不分彼此,好么。”
林殊文呐呐,垂下脑袋一直盯着鞋面。
半晌,他道:“我也会慢慢挣钱的,会努力学做许多事。”
总不能什么都让严融之分担。
严融之轻抚他的后颈:“好。”
林殊文学什么做什么,严融之一直没有阻拦。就是怕少年瘦了累了,所以才会看得严些。
林殊文和严融之挨近,胳膊抱上对方的腰。
“我今儿一醒,发现床似乎换了。”
严融之没有否认。
而这张新床,早时严融之看见林殊文睡的木板床就起了念头,用今年收成的好木造张床送给他。
如今两人成亲,新床倒变成两人的婚床。
林殊文用额头往严融之的脖颈蹭,半天不说话。
知道他在难为情,严融之无声笑了笑,拢起手臂把人抱在身上,按揉了几下掌心圈起的这截小腰。
“还酸不酸?”
林殊文:“……”
他搂紧环住男人脖子的胳膊,张嘴很轻地咬了一口。
“别问了,不酸的……”
念及初次,严融之克制,只缠了林殊文一次,事后还尽快上药。
他低声道:“这次适应,下次就不会太难受。”
林殊文收紧胳膊:“下次?”
还呆呆问了句:“下次是什么时候……”
严融之失笑:“殊文想什么时候?”
林殊文红着脸抿唇。
眉心忽然一热,却是男人偏过头亲了他,从眉眼到嘴唇,耐心又细致。
起初他慌乱无措,嘴巴都不知如何动。
转念一想,亲自己的人是严融之,便慢慢启开双唇,用舌尖涩然地勾了勾对方,鼓足勇气来学习亲吻,承受彼此的亲密。
林殊文靠在严融之怀里迷迷糊糊的,连领口何时松开都不知。
颈边微痛,他禁不住轻呼。
严融之抬起深邃的双眸,注视林殊文雪白颈肤上宛如落下的红梅,替他合了合衣襟。
抱着怀里的人坐了会儿,严融之道:“先用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光干活,成了亲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第52章
乡里的村民连续一段日子都在收稻谷, 晒好的稻谷去碾去谷皮,白花花而晶莹饱满的米粒装进麻布袋中,储存足够家中明年的口粮, 余下的便都拿去卖给米行。
收完谷子,地里的菜和瓜也一并都收了, 林殊文也跟着众人一起把菜收回宅子。
耕种几乎一年的地闲置几个月将土壤养一养,待来年开春, 继续播种。
林殊文带回宅子的青蔬一部分留下,另一部洗干净, 准备用作腌制咸菜和酸菜。
后厨让人烧了好几锅热水, 把洗干净的菜叶放进热水烫一烫,立即捞出。
烫过菜叶的的水再放着晾凉,加白盐搅匀,最后将烫好的菜叶放进陶罐中压紧实,倒入已经凉的盐水,把罐子封严。
酸菜就是如此腌制, 约莫十天就能腌好,想吃的时候取一些出来,余下的还能继续储存, 能存放很长时间。
不止是芥菜, 像收回来的豆角, 笋子都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腌制, 后厨忙活半日, 林殊文也跟着搭手,拢共做了四十多罐腌菜。
专门负责后厨的冯伯瞧见林殊文坐在板凳上数已经封起来的罐子, 不由一笑。
林殊文还在后厨的院子里洗萝卜, 洗干净的萝卜削皮切块切片, 切块有的拿来炖汤。
切片的拿来做凉拌酸食,加少许辣椒,酸酸辣辣的,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吃几块口齿生津。
酸辣萝卜很快拌好,林殊文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面前是一盘萝卜,他用筷子夹起一片放进嘴里,接连着又吃了几片。
严融之过来时,他朝对方晃了晃手。
林殊文用另一副竹筷夹起酸辣萝卜片,送到严融之嘴边。
严融之低头吃了,问:“今日都在后厨忙这些?”
林殊文应声:“嗯。”
又道:“带回来的菜腌了四十七罐,可以吃到明年不止。”
少年邀功似的口吻让严融之忍俊不禁,可那一块田的收成都是他独自努力获取的,初见时瘦弱得只有一点的人,见谁都想避开,不像此刻,眸子亮着光,唇角带笑展示他过去一年的收成。
严融之赞叹:“殊文做得很好。”
林殊文脸上的笑意和羞意更甚,把一盘酸辣萝卜都推给对方。
严融之道:“用饭前吃一些即可,当心酸牙。”
坐在树下吹风说了些话,后厨的冯伯出来一看,道:“爷也过来了,正好。”
林殊文喜欢吃甜的,正值丰收,院里储备不少豆子,冯伯就做成豆腐花,还加了赤小豆藕粉圆子,拌入适量的糖,用冰块稍微冻一冻,在秋时干燥的白日喝上一碗,满肚子舒畅。
冯伯端了两碗刚好的豆腐花出来:“爷和公子尝尝。”
林殊文吃过豆花,见状,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往嘴巴里送。
少年眸子眯了眯,赞叹道:“好吃。”
严融之面前的那碗就甜味比较淡,他尝了几口,陪林殊文慢慢喝完。
喝完豆花,林殊文摸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别过男人探寻的眼,羞愧道:“在后厨帮忙的时候杂食吃多了。”
严融之短笑一声:“我们到后山走走。”
出门前严融之特意拿了袋陈皮,有时给少年喂一片,就像喂猫似的,没有多喂。
后山的水塘里,两只大白鹅在水中游得欢快,见林殊文过来,仰起长颈叫了几声,纷纷游到岸边抖水。
林殊文的这两只鹅,见谁都想怼,唯独在严融之面前安份些。
他们沿水塘走一圈,大白鹅跟着,不久后罗文找了过来,道:“公子,城里来了位商户想见你。”
林殊文一忖:“兴许是上次找我复原木雕的那户人家。”
他目光里带着迟疑,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自己跟对方见面,还是麻烦严融之替他出面。
严融之似乎看出他的摇摆,掌心停在他背后轻轻拍抚:“这是你接到的第一桩生意,若有准备,不妨试试。”
林殊文不确定地问:“我能做到么?”
严融之低头亲吻他的眉心:“人家指名道姓的寻你,定然是认可你的本事。”
林殊文摸着被亲的地方:“嗯……”
严融之又吩咐:“若真拿不定主意,再来与我说说。”
少年如雪团子般的脸顷刻间浮出笑颜,他用力点头,于是跟罗文去见外头见对方了。
商户的家主果真是找林殊文复原亡妻所刻的木雕,还把原品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