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这些日子脑子里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断掉。
只差一个契机。
风都能将他吹的碎了焚了。
这日季池回到家,床上的两只兔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软绵温馨。
季池躺上床将两只小兔子抱在怀里。
莫名的,这些天的情绪被撕裂开来。
少年的身子轻颤,低声的轻泣声传来旋即越来越大声。
屋内很安静,梅子酒信息素浓到让人分不清痛苦与哀,希望与悲凉如果一样,有人便不愿意醒来。
“霍烬……”
“再不回来我就真的生气了……”
季池紧紧抱着兔子,声音黏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推开。
来人是季盛明。
他将季池从床上拽了起来,季盛明的声音有些急切,“我带你去见他!”
第171章 人没死透,别伤心宝子们
季池浑浑噩噩地听着季盛明的话,脑子里嗡声做响,“……见谁?”
他在说什么?
季池喉咙发涩口腔粘连住了似的,“……霍烬他没事对不对?”
季池抓着季盛明的衣角,指节捏的泛白,“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季池混混沌沌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他不想要其他的任何回答。
但季盛明的面色并不是高兴的,那种由内而外的沉重让季池有些喘不过气。
季池的步子顿住,“你说啊爸!”
“你说他没事。”
“他没事对不对?”
季盛明凝望着看起来有几分病态的季池,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没事。”季盛明根本不敢说的再多。“他……现在在医院。”
季盛明见季池突然眼眸闪动的模样,让他莫名心疼。
少年潋滟的眸子加上面上突然的笑意,整个人都像是要碎裂了一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季池呢喃道。
季池被季盛明带到医院的深度昏迷室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骗着他。
所有人都在骗他!
霍烬坠海之后的第二日搜救队伍便在搁浅的沙滩上将霍烬找到并救了回来。
但所有人都瞒着季池。
季池到深度昏迷室门口的时候周弃与他打了照面。
周弃的脑袋垂着,有些慌乱。
在这里见到季池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季盛明没有瞒住季池。
又或者说不忍心再如此。
周弃站在深度昏迷室门口看着过来的季池,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他捻着手腹,“霍判长坠崖的第二天搜救队伍找到了他,不告诉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季池脸色极冷。
“因为什么!”
周弃话语顿挫,“不告诉你是霍烬自己的意思。”
季池眼眸微怔,旋即便听见周弃继续道:
“霍判长有6分钟的时间将能源泵带到大海,他知道自己生还的机会渺茫……”
“最高属的职员可以通过语音指令打开留言箱,在那6分钟里霍判长……给最高属留下了遗言。”
周弃紧紧攥着手,他将霍烬的遗言一字一句地念给季池听。
“最高属CE研究中心总判长霍烬……”
周弃念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哽咽,他重新调整颤意道:“最高属CE研究中心总判长霍烬,任职编号:0021,现遇无法逆转危机……”
“申请识别留言,留遗言如下:烈型信息素能源泵入水焚燃撕裂概率为20%,扩散概率为80%,我已无自救机会……”
“能源泵不撕裂,我被高强度信息素侵染的概率皆已大到无生还几率。”
周弃继续念着调子越来越颤,“我的妻子善良而固执,在情感之上脆弱敏感容易被情绪主导,曾患病难愈,本人请求最高属看护好他……”
“隐瞒我的死讯。”
“如寻到我的尸体请不要告知他,没有生还的可能也请不要告知他,与他来说阔与海浪是希望,我不想让他难过。”
“CE研究中心有我给我妻子的礼物,请最高属代为送达……多谢………”
季池听到最后有些看不清晰面前的人,眼角的血丝酸胀着疼。
他不要听这些!
他才不要听这些!
周弃说的这些话都是霍烬语音转达至最高属的,他不敢让季池去听原本的原声。
里面便随着的是车坠海之后的吞噬声巨浪声,以及越来越没有希望的淹没声。
周弃都没敢听第二遍。
沉沉的浪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
周弃唇紧紧地抿着。
“能源泵入海之后如霍烬所愿没有焚裂爆棚,但其中的高强度信息素会让人基因链接质变。”
“霍烬在重度昏迷室……”
“现在一直靠着对抗药剂活着……”
事已至此周弃不打算再隐瞒,季池有权知道一切,他也不会想再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人呼吸心跳停止……
“为什么不告诉我!”季池颤着声音话都在抖。
他紧紧地拽着周弃的衣襟。“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一个个就那么听他的话!”
明明已经找到了……
听霍烬的什么狗屁不通的遗言!人还没死那就不是遗言!
周弃根本不敢去看季池,“霍判长的意思是……没有生还的机会都要对你保密……他希望你带着好一些的期望能过的开心一些……”
“高强度的能源泵虽然没有爆炸但确确实实的泄漏,那片水域已经变成了死水……霍判长体内的信息素被分裂的无法重组,基因裂痕是无法改变的……”
“霍判长现在的情况……”
“只要停掉对抗药剂……”
第172章 霍烬醒了吗
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没有停掉对抗剂,也只是像肾上腺素一样吊着命。
现在的霍烬躺在病床上又与死亡有什么区别。
季池能听懂周弃的意思,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能源泵,了解的越多就越后怕。
季池拽着周弃的指腹收紧,“他凭什么做我的主!他凭什么!”
“他就是死!也得我季池亲自去葬!”
季池胸部起伏严重,眼前迷离一片,视线一塌糊涂。
季池推开周弃往病房内看去,从门口的玻璃窗口看不出来什么。
但季池好像又没有几分进去的勇气。
比起期望,害怕更多。
周弃这时候走到了季盛明身侧,声音轻着,“季池好不容易缓过来劲,你现在告诉季池不是要他的命吗!”
季盛明拉着周弃往后,“他想陪着霍烬,就让他陪着。”
“霍烬总想着小池怕他难过,小池难道不是一样吗?我家孩子没那么脆弱的。”
季盛明的声音不大。
所有人都知道霍烬此刻只是靠着对抗剂吊着心跳,心照不宣的接受了霍烬离死亡越来越近事实。
季池在病房外站了许久,他推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季池一步步地靠近病床。
越近便觉得脚上的步子越重。
病床上的霍烬打着氧,静脉上是一直不停注射的药剂,指尖手腕甚至腺体位置都是检测体能的微型器械。
整张床密密麻麻的数据全部传导在一侧的屏幕上,暗光闪烁着。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