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出来一会能有什么事。
总不能跟宁霄一样因为过度节食进了医院。
:)。
宁霄还套着病号服,一上午了,每每见到陈翡看他,他都会窘迫地埋下头。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陈翡点了接听。
几乎是接通的那一秒,压着点情绪的声音很是沉迫:“你在哪?”
出事了?陈翡走去窗边:“医院。”
周渡默了下,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就像是大厦倾坍,他的声音忽然塌了下去:“……不怕,没事,活着就好,乖,你在哪个医院?”
说的什么,窗外绿意森森,只是到底到了秋天,有些叶片微微地卷着黄,莫名萧索,陈翡往上提了下手机:“不是我,我来看宁霄。”
有这么一瞬间,周渡是清醒的,他知道他绝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跟着他,但抵抗或许艰难,放弃真的只需要一秒,刚听到陈翡在医院,他现在还在后怕€€€€他是可以做一个正常人,但万一陈翡出事了呢?
神情失控的那瞬间,他确实是在挣扎,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温和:“我去看你们?”
陈翡瞥宁霄,宁霄立即小学生一样坐直了身体,他挺怂陈翡。
要不是宁霄一直哼唧,连谎都不会撒,他都不打算来的,减肥归减肥,减到低血糖晕过去磕破头来缝针就挺傻逼了:“不用了。”
“我都要回去了。”
陈翡说的不用,在他耳朵里却是,说服我,我想你来。
周渡看着路,手一直很稳:“你不还得打车?”
“我现在在开车,接到你后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不说了晚上你陪我买菜?”
想想也是,陈翡利索地报了医院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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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医院总会见到许多人,许多不幸、或非常不幸的人。
宁霄还在住院部。
住院部那条长长的走廊似乎承载了太多悲苦,灯再亮都显得沉闷,病房门大多开着,不知名的仪器声滴溜溜地响,周渡就扫了几眼,神经又开始了抽搐。
以前总觉得生老病死是常态,现在只觉得真苦。
宁霄住的单间。
也开着门。
陈翡难得有良心,在门口等着周渡,但也是坐椅子上,玩着手机等,消消乐到了最后几秒,乐声激昂,他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就被人拿夹着胳膊拎了起来。
摸摸头,又摸摸脸,屁股都被人检查了下。
他手机都要捏碎了,忽而又看到周渡沉抑的眼神,他不是很能懂,但也知道他很担心:“……”
周渡也没说跟宁霄打招呼:“走吧。”
423肯定过不去了,陈翡把手机装兜里:“哦。”
周渡把陈翡装兜里的手掏出来,放自己手里,跟叙旧似的:“他怎么了?”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经过,陈翡瞥了眼他们扣在一起的手,脸又有点紧,但他脑袋都低了下去,也没让周渡放开:“低血糖磕破头了,还有点脑震荡。医生都说了不用住院,但他爸不放心,非让他住院观察半个月。”
以前他也会觉得没必要,现在他知道爱一个人就会为他担心,周渡问了声:“为爱减肥减得了?”
陈翡刚想问周渡怎么知道:“……你又翻我手机?”
周渡把陈翡的手抓得更紧:“你也可以看我的。”
陈翡还是想把周渡的头拧掉:“你到底什么毛病?”
周渡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对伴侣的手机好奇是很正常的事。”
“……”陈翡,“你再看我弄死你。”
周渡不说话了。
陈翡踹了周渡一脚:“说话。”
周渡说话了:“知道你也很喜欢我,我就没看了。”
“……”陈翡脸又有点紧,“哦。”
周渡看陈翡,笑了下,说了句没头脑的话:“好乖。”
陈翡把脸扭一边:“那是懒得揍你。”
周渡没说话,又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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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梁辽没赌车,徐孟那辆车八百多万,他这辆布加迪三千多万,车身都不能说是漂亮,简直就是工艺品,车牌号还特靓。
俩人过来的时候,都有人围着车拍照了。
可能是直觉,更可能那就这么一辆车,陈翡知道周渡有钱,但不知道周渡这么有钱:“你开这车来的?”
周渡摁车钥匙:“嗯。”
拍照的人显然也看见陈翡周渡了,一行四五人,有男有女,有个背着香奈儿长得还行的女的看到俩人眼睛都亮了,就是二十好几比俩人都大了:“小哥哥€€€€”
陈翡被这一声小哥哥叫的社恐都有些犯了,周渡没犯,他举起俩人相握的手晃了下。
“卧槽。”
“……!”
口哨声都响起来了。
见俩人是一对,也没人不长眼色地非要搭讪,非要搭讪就真得照照镜子了。
一行人一哄而散,走的时候还在回头看。
车是真他妈帅,人也是真他妈帅。
陈翡习惯坐副驾,他都等着周渡给他拉副驾的车门了……周渡拉开了后门:“宝贝。”
陈翡稳然不动,他要坐前面。
周渡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有点紧:“后面安全。”
陈翡这才看向周渡。
周渡也看向陈翡,漆黑的眼睛出现了陈翡熟悉的压抑。
陈翡:“……”
周渡给陈翡系安全带,系完又检查了一遍,还交代陈翡:“在车上别自己解,下车再解。”
陈翡本来不想说话,他也确实挺无语的,被周渡捏了下脸才不情愿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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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超市还挺快的,盒马的生鲜除了贵就没别的毛病。
周渡在结账的时候在一旁的货架上看到了盒彩色玻璃糖,他觉得好看就给陈翡拿了一盒,陈翡站着没意思就在收银员问扫码还是刷卡的时候说刷卡。
卡还是刷的周渡给他的那张。
陈翡刚接过收银员给他的卡就又被摸了下头,周渡看着他笑:“好乖。”
“……”陈翡,这么多人,他臭脸。
周渡看到又笑了下。
收银员小姐看到一个人笑,一个人臭脸,也笑了下,真心实意:“欢迎下次光临。”
他们走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朝他们的背影看,陈翡真感觉身上有针扎似的,心想下次可就不来了。
到家接近四点,周渡开始准备晚饭。
去了趟医院,还在病房待了会,陈翡到家就开始洗澡,搁在以前他会把衣服顺手洗出来,经过周渡几次询问你为什么要自己洗,难道我没有手吗这种看似脑残实际上也很脑残的话后,他就懒得洗了。
不是懒得洗,是懒得跟周渡浪费口水。
他要怎么跟周渡解释他也是个正常、且有生存能力的人?
陈翡的底线是内裤自己洗。
迎新晚会迫在眉睫,陈翡难得没有懒散的坐在客厅里打游戏,而是去了琴房,他也没仔细算,但周渡大概就是四十分钟左右敲一次门。
陈翡吸气,又吸气,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了。
总不能拿琴弓抽周渡。
真的要抽就换把便宜的抽。
中午陈翡跟着宁霄吃吃得挺简单,到了晚上还真的有点馋。周渡做饭的手艺也真的练出来了,把豆豉、蚝油搅拌下塞进剖开蟹爪就用热水蒸,口味十分鲜甜。
蟹肉切块,裹上油炸粉和生抽,锅热就开炸,金黄酥脆。
蟹壳蟹黄用熟米饭蚝油搅拌搅拌就上锅蒸,也很香。
波龙更香,主要是陈翡挺喜欢蒜蓉粉丝口的。
陈翡撑到看天花板,灯光多少有点刺眼,他闭着眼瘫,就是还没瘫几分钟,就被周渡捏了下肚子。
“积食了?”
“是不是吃多了?”
“陈翡,说话……”
光问不行,事情的发展逐渐离谱……周渡已经开始量他呼吸了,陈翡幽幽地睁开眼:“你干嘛?”
“你当我是鱼啊,吃多了就翻肚撑死了。”
别说,周渡还真在医院看见了个隆着肚子的小孩,就是那大肚子里显然是积液,而不是吃撑的撑大的,他直起腰,又拍了下陈翡的手:“小孩子别说死不死的。”
陈翡歪了下头,灯如流水,他的脸白而透,就像隆冬的深雪,睫毛被这么一衬不黑也漆:“你很怕我死?”
周渡眼皮跳了下,深邃的面部隐有抽搐:“不怕,我怎么会怕这个,人好好的,怎么会……”死。
陈翡想起来这两天都被周渡半夜叫起来摸额头:“说起发烧,我还真烧过两天,淋完雨我忘记换衣服就躺下睡了,一烧烧了两天。”
“我一人住,也没人叫我……第三天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自己爬起来去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