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有时候就挺诚实:“想。”
“想发朋友圈。”
周渡看着陈翡,挑眉,笑,陈翡对周渡这种表情就熟悉,但他没来得及躲。
周渡一把把陈翡抱了起来放腿上,埋在陈翡的肚子上吸,闷笑:“宝宝真的好懂事啊,想发朋友圈都没有闹着要坐私人飞机。”
“天底下怎么会有宝宝这么懂事的孩子。”
“乖死了。”
“让哥玩玩你好不好?”
正在扯周渡头发的陈翡:“?”
“你说什么?”
周渡:“宝宝?”
陈翡:“不是。”
周渡:“乖死了?”
陈翡又扯周渡的头发:“不是。”
周渡嘶了声:“玩玩你?”
陈翡真想把周渡薅秃:“你这么敢一边这么喊我,一边说这种……垃圾话。”
周渡隔着T恤咬陈翡肚子,又笑:“哥变态。”
“……”陈翡,“。”
周渡把陈翡往下托了托,让陈翡坐他腿上亲陈翡的嘴,他是真的挺想的:“一下行吗?就一下。”
“?”
“。”
啪。
第一站是文老师家里。
陈翡都毕业了,林思凌自然也早毕业了,他虽然是在美国长大,在英国读的大学,毕业了却没留在欧美那边。
他一毕业就回了国,进了一家top当讲师。
暑假,他也在家。
之前陈翡说是自驾,文老师也就没想着去接陈翡,她只是在问陈翡到哪了,陈翡说快到的时候,就站在巷子里等着了。
今天虽然下雨了,但能说得上是个好天气。如丝细雨给酷暑带了丝凉意,天一点都不闷。
文老师撑着伞,先看到的是只在视频里见过的周渡。
三年,陈翡虽然没回来,但她经常和陈翡通话。
每次她跟陈翡通话周渡都会入镜,做饭,拖地,笑着跟她招呼,跟着陈翡喊文老师,说有机会会跟着陈翡一起来拜访她。
是个做事为人都很稳妥的孩子。
在视频里看就够帅了。
真人又更胜一筹。
个很高,目深眼皮窄,下颚锋锐,垂感很好的西装裤,稍微折起来的袖子,年轻、压迫感却极强,怎么看都跟温情沾不上边。
他先去后备箱拿行李,又去接陈翡。
陈翡下车,他挡着车门给陈翡撑伞。
应该是得拿行李,陈翡跟周渡说了什么后,周渡把伞给了陈翡,也不知道周渡在看什么,反正他就是在看陈翡,还笑了下。
陈翡不明所以的看周渡。
周渡笑着看陈翡:“我家宝贝都会主动撑伞了,怎么这么棒啊。”
已经学会无动于衷的陈翡就抬了下眼。
他抬眼的睫毛很显得很密,瞳孔会很亮,好像眼里就只有你,心里也是,周渡低头亲陈翡,心里化成糖水:“我家宝贝真可爱。”
谁能拒绝两次夸夸,刚还木着脸的陈翡弯起了唇,睫毛也飞了起来,就是个sweet baby,甜心宝贝。
周渡又亲了下陈翡的嘴。
陈翡被亲了后蹭了蹭周渡的下巴。
周渡提上行李,陈翡跟着周渡转身。
八目相对。
鸦雀无声。
陈翡的脸皮其实挺薄的,他抿了下唇,又张了下嘴:“……文老师。”
文老师身体不大好,清瘦,她挽着头发,长裙一直到脚踝。油纸伞上的雨密密的,她撑着伞,欠着身,很有江南女子的秀丽:“回来了?”
也是奇怪,三年不见的隔阂就这么消了下去,陈翡笑了下,轻松道:“嗯。”
接着,他的目光转到林思凌,喊了一声许久没喊过的,“小凌哥。”
时光冉冉,林思凌如今也成熟了不少,他站着他母亲旁边,眼睛还是细细的长,手指细白,文弱书雅:“嗯。”
陈翡又看向周渡,介绍道:“我家那位。”
上次见面陈翡还不认承认周渡是他男朋友,如今他说这是他家那位,林思凌这才看到他们的同款婚戒。
不是遗憾,也不是痛惜,只是有些怅然。
渐行渐远,一刀两断,形同陌路。
很多年前的夏天陈翡喊他小凌哥。
六年前的这个夏天,他说他是文老师的儿子。
这个夏天,陈翡又叫他小凌哥:“恭喜。”
陈翡已经忘了周渡说林思凌喜欢他那事了,对林思凌,他其实没有恨过。
他只是有些讨厌他而已,是个人被那么说都会讨厌。
但如今他已经正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挺认真,也挺高兴,眼睛稍微弯一下,还是很甜:“谢谢。”
林思凌看着陈翡,情绪似乎重了起来,他嘴动了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陈翡没在看他,他扭头看周渡。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谁就总看着谁,睫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总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欢。
周渡知道他应该跟文老师打招呼,但还是先揉了下陈翡的脑袋,让陈翡臊红了脸才跟文老师道:“文老师您好。”
文老师笑了下:“小渡是吗?”
“你也好。”
林思凌没有在听俩人寒暄,他偏头,看向了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葡萄架。
客人来了是得下馆子,但陈翡实在说不上是客人,文老师下厨,周渡和林思凌去打下手,陈翡不会做饭,但也有待在厨房。
他坐小板凳上洗菜,摘菜叶子。
雨滴滴答答的下,砂锅咕噜噜的响,陈翡真没进过厨房,超市买菜都没去过几次,他碰到不会处理的菜就问周渡。
周渡戴着围裙,弯腰,附身贴耳的跟陈翡讲。
四个人忙活了三小时做了十六个菜,冷的热的都有。
陈翡不是客人,周渡是的,还是女婿、或者儿媳这样的身份。
饭后文老师照着习俗给了周渡一个红包。
她这些年,真的对陈翡很好。
吃完饭雨虽然也停了,但天也晚了,文老师留俩人住了一晚。
文老师又招了几个人帮忙,院里房间不多,让新客住杂物间又实在不妥。
只能委屈下林思凌让出自己的房间去住杂物间了。
她抱着新床单领着俩人去林思凌房间,进门就是两排书架,整洁的书桌上有几张墨痕刚干的纸,整洁、干净,很淡的书香。
……说是林思凌房间,其实这也是陈翡的房间,小时候俩小孩总一起睡。
小升初,林思凌没回国,就陈翡睡。
高中,陈翡不来,就林思凌睡。
他俩小时候的衣服至今还放在一个盒子里。
文老师一直觉得,她的俩个小孩关系很好的:“小翡。”
就是再整洁,难免还有私人物品要收一下,林思凌低头收拾散落的纸。
陈翡顺着文老师的目光看:“嗯?”
文老师在陈翡初中,也就是林思凌高中的时候出国照顾了林思凌了两年,她指着林思凌床头的一罐钱,透明罐子里大多都是硬币,就是偶尔有美钞,面额也不大:“那是你小凌哥哥打零工给你攒的钱。”
她前夫破产负责,被人追债,家里确实挺苦的,刚高中的林思凌天天去给人修草坪送报纸,“他攒了好多给你寄了回来。”
“你没要,又寄了过去。”
“还记得吗?”
陈翡顿了下。
林思凌也顿了下。
文老师真觉得她的俩个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陈翡和林思凌都没说话,倒是周渡挺感兴趣,又问了几声。
都过去了,文老师也没深聊,只是说他们曾经有段挺让人惆怅的日子。
天真的晚了,给俩人铺好床后文老师就拉着林思凌出去了。
院子里月明星稀,蝉鸣阵阵,毕竟是自己儿子,文老师没那么迟钝,她就有些惊讶:“你喜欢小翡?”
约摸是喜欢,林思凌也不否认:“嗯。”
喜欢人是很正常的,暗恋失败也挺正常,文老师并不怎么替林思凌难过,这都是人生的一些阶段,她只是问了声:“告过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