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欺负话本女主 第9章

她这般说,又引得宋暮云看了她一眼,继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低头。

菜一道道上来,厢房里瞬间香气四溢,浓稠的红汁浇在完整焦香的鱼上,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姜谣一大清早没吃两口就去月上坊了,不带任何人,两脚走去的,没闻着香味时还好,现在闻着了,肚子立马咕噜一声,吓得她差点从凳子上滚下去。

平时不争气可以,但在美人面前能不能争气一点?

就非要丢这个脸吗?!

宋暮云也听见肚子叫的声音了,她低头轻笑,未免叫姜谣难堪,很快收起笑容,替人夹了一块醉排骨,“你尝尝,听人说醉长春的醉排骨最是酥软好吃。”

美人雪白的手握着玉色的筷子,指尖圆润粉嫩,瞧着比醉排骨还好吃。

作者有话说:

骑着小毛驴的作者狂奔过来给谣谣做主,好吃你就多吃两口!

第13章

两人在此处用了午膳,姜谣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宋暮云送回去,而是带人去了珍宝阁。

宋暮云只以为她想买首饰,自然也没有拒绝,乖巧的跟在她身后。

珍宝阁里,夫人小姐正在挑选首饰,有些相识的,看见姜谣和宋暮云进来,面上皆露出几分惊讶,宋暮云从前也算贵女,去过许多人家办的宴会,她性情温和腹有诗书,宴请的夫人小姐都爱与她说话,但如今跌落尘泥,父亲被下在诏狱大牢里,家人流放,自身也入了乐坊,与她们已不是一条道上的了。

竟也来了珍宝阁?

这不是最叫人惊讶的,最惊讶的是……领在她前面的,竟是宰相之女姜谣。

姜谣习武,与京中大多饱读诗书,贤淑温婉的女子都不大相熟,从未同哪家小姐关系好过,如今竟带着宋暮云出现在这?

珍宝阁多贵人,她也不怕给人瞧了告到皇上那去。

一些夫人忧心忡忡的想。

她们都是知道宋家清廉的,只是皇上盛怒之下,没有一个官员敢上前为其说话,她们是女子,更不好说些什么,只在心中有些惋惜,惋惜宋暮云正值碧玉年华,却沦落乐坊,坏了一生。

此时没人口出恶言,一个个全然安静下来,只余姜谣颇为欢快的声音,“快过来,我瞧着这支步摇很衬你。”

这是自宋家出事后,宋暮云第一次出现在这些昔日相识的夫人小姐面前,她们看向她,或怜悯,或惋惜,或好奇,她浅浅呼了一口气,努力没去在意,也没有同她们打招呼,只是快步走到姜谣身边。

低声道,“姜小姐,我的首饰够用,你不必为我买了。”

姜谣已经待她够好了,帮她挡了好几日慕容清的折磨,给她银子,还带她出来玩,请她吃饭,此时又想送她东西,她怎好意思接受?

“首饰这种东西哪有嫌多的,快来试试。”

她莫名有些喜欢宋暮云穿的矜贵又好看,而不是像梦里那般打扮简约朴素,因为……慕容清会扯她头发,戴着簪子许会伤到她自己。

赤蝶垂珠步摇被姜谣不容拒绝地插在宋暮云发间,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珠玉的阴影落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煞是好看。

姜谣都看呆了,漂亮,真漂亮,难怪慕容清和她的蠢弟弟都喜欢宋暮云,这等容色,确实是世间少有。

连她同为女子,也忍不住被其吸引。

姜谣莫名吞了下口水,咕咚一声,声音不轻,宋暮云神色不明的望了一眼她的喉咙,随后低下头去,脸侧染上浅浅的红色。

姜谣也很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看宋暮云,到处乱转,最后落在店家身上,忙扬声唤,“这簪子多少钱,本小姐要了。”

店家不认得她,但见她衣着精细,应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忙说,“这支赤蝶步摇要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已是一般高门大户小姐一月的月银了,但姜谣有母亲给的铺子,倒比旁的小姐手头要宽裕些,不顾宋暮云轻轻拉扯她的袖子,附在她耳边说不要买,还是给钱了。

买了这支赤蝶垂珠步摇,宋暮云深怕姜谣还要给她买,好说歹说将人带出来,两人站在街上,她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熟悉的荷包,塞到姜谣手里。

姜谣:?

她神色茫然,听见宋暮云说,“你不要再为我费银子了,步摇很好看,我很喜欢,就当是我向姜小姐买了吧。”

虽然这些银子也是姜谣给她的……

姜谣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给出去的钱袋子上,嘴角抽了抽,拿我给你的钱还给我,真是想的出来。

她反手又将这钱塞到宋暮云怀里去,绵软的触感一瞬即逝,见她红着脸低头,很是羞怯的模样,大抵明白,读书人多少都有些清高傲骨,许是她几次三番如此,有些伤到她了。

“本小姐平日一人独来独往,难得有人陪本小姐吃饭,逛街看首饰,我很高兴,这是给你的奖赏,是你应得的。”

她点了点宋暮云头上振翅欲飞的蝴蝶。

宋暮云愈发不好意思,小声说,“可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我不能再要。”

“哪有帮你,分明是我自己贪图享乐,想寻个婀娜多姿的美人伺候,你既干了活,伺候了我,我理应给你银钱,本小姐才不是那等上乐坊点了女子服侍却不肯给钱的人呢!”

姜谣抬着下巴,似十分高傲,无形中又拉踩了不给钱的七皇子一把。

宋暮云轻攥手心,目光盈盈看向姜谣,“姜小姐……你为何对暮云这么好?”

她似十分困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同姜谣有过情谊。

姜谣也是一愣,由这句话回忆起来,一开始她自是为了姜家着想,怕姜家落得她梦中的下场,可后来,又有些觉得宋暮云招人心疼,她这样漂亮,这样乖巧,慕容清竟舍得伤她。

慕容清是禽兽,她瞧着这般罕有的美人被欺负,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想将她带到自己身后,护一护她。

不想她经受梦中那般的苦楚。

“对你好你受着便是,何必再问。”

姜谣侧头,耳朵也爬上点不甚明显的红,片刻,她似看见了什么好东西,眼睛一亮,拉着宋暮云的手说,“你在此处等一等我,我去买个东西。”

习武之人身姿轻盈,姜谣几下就没了身影,宋暮云只得匆匆转头去寻,直到看见那红衣如火的女子,站在街头买东西。

她没有走动,乖巧地按照姜谣所说站在原处等她。

直到一晃眼,姜谣又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两根糖画,将兔子那根递过去,“喏,这是给你做的小兔子,可爱吧?”

宋暮云接过糖画,顺着说了可爱,视线却落在姜谣另一只手上,问她,“那你这个是什么?”

姜谣低头咬了一口糖画,声音含糊不清,“大狼狗啊,威风吧?”

小仙子抬手轻掩唇角,觉得姜谣小孩儿心性,喜欢威风凛凛的东西,有些忍俊不禁,满眼都是笑意,点头附和,“是,很威风,你眼光真好。”

作者有话说:

大狼狗要把小兔子叼回家啦~

第14章

天色渐晚,姜谣将人好生送回月上坊,临走前特意叮嘱,“糖要尽快吃,否则容易化了。”

宋暮云白玉似的手指仍握着糖画,轻点头,“我知道了,今日劳烦姜小姐。”

姜谣摆摆手,“不必如此生疏,以后唤我姜谣即可,那我走了,你且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姜谣走了几步,又转身朝宋暮云挥挥手。

宋暮云唇角轻轻勾起,任谁也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直到回头,烟妗娉婷袅娜的从不远处走来,皱着眉,神情似有些忧色,看见宋暮云后眼睛一亮,又往她身后瞧了一眼,急急问她,“姜大小姐呢,不会已经回去了吧?”

宋暮云有些不明所以,敛了眉,看向她,“方才刚回去,你寻姜……谣有事吗?”

那两个字绕着她的舌尖,莫名生了些甜意。

烟妗一双柳眉蹙的更加厉害,语含担忧道,“七皇子在里面,让我来门口等你回来,就叫你过去,本还想着若姜大小姐在,或许能护一护你,现在这……”

月上坊里都是些苦命女子,平日里自然互相心疼着,也有不少姐妹怜宋暮云跌落尘泥,又被慕容清百般羞辱的。

好几回慕容清走后,她可是站都站不起来呢,这叫人如何能不担忧?

宋暮云听见七皇子三字,裹在蓝衣里的清瘦身躯下意识颤了颤,片刻,抬手碰了碰发间的赤蝶垂珠步摇,屈指将其轻轻拔出藏在怀里,冷下神色,“多谢烟妗姐姐,暮云这就去。”

烟妗一看她要过去就有些急了,抬手拉住她,“要不还是让人去请姜大小姐回来吧,她应该还没走远……”

这几日宋暮云难得过了些好日子,她看的明白着呢,全仰赖姜家大小姐相护。

若姜谣在这,多少能让七皇子收敛些。

宋暮云摇了摇头,神色冷淡,似并不在意自己一会儿要面对什么。

“无事,不必喊她,只是有劳烟妗姐姐一会儿为暮云打盆水了。”

她低头,言语间已十分明了,要一个人去见七皇子。

烟妗知她从前是官家女子,有些清高傲骨在身,许不愿为这事去求人,她劝说无法,也只得答应,“那你……今日别跟七皇子对着干了,少挨些折腾也是好的。”

宋暮云没说话,挺直纤细的腰背向里走去,她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去麻烦姜谣,七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是未来天子的候选人,姜谣这样好,她不愿姜谣因为她,和七皇子撕破脸,她顶多只是挨顿打罢了,慕容清不会动她的。

从她刚入月上坊的第一日,慕容清就与她说过,现在的她不配让他碰。

烟妗看着宋暮云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忍,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只得让身边伺候的丫鬟上医馆买些伤药,自己再去宋暮云的小屋里为其烧一些热水,以备一会儿所需。

宋暮云走进慕容清包的厢房,里面只有慕容清一人,她容色冷淡,全然不似面对姜谣时有些亲昵的样子,慕容清咬紧牙关,他爱慕宋暮云许久,却没得到一丝一毫回馈,宋暮云待人从来清冷疏离,偏偏姜谣才与她相识几天,两人便这般亲昵,听说还一起去了珍宝阁?

真是不怕死。

慕容清眼底沉下暗色,朝宋暮云伸手,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声音柔和,“过来。”

宋暮云心愈发冷,面上神色不变,冷冷盯着他,站在门口没动,直到慕容清失去所有耐心,勾起的嘴角一点点放平……

€€€€

姜谣回了姜府,刚一回去就被她爹叫走了。

姜恒的书房从来喜欢关着门窗,里面黑黢黢一片,姜谣刚进去时,他正在点灯。

“爹,找我啥事,刚从外面回来,我都累死了。”

姜谣大喇喇给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并习惯性翘了个二郎腿。

姜恒一眼望过去,没说话,安静的书房内,指尖敲击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莫名的,姜谣就有些发怂,默默放下腿,并规规矩矩坐好。

屋内几盏烛灯都被点亮,姜恒回到书桌后,看向姜谣,慢悠悠问,“你今日……去见宋家的小姑娘了?”

他已着手在查这件事,当初有人上奏宋允骞对地方灾情隐瞒不报,致使无粮草灾银援助,百姓民不聊生,气的皇上立刻定了他欺君之罪,他便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切查的太顺畅了,证据几乎都摆在明面上,宋允骞能坐到这个位置,怎么会这么蠢?

可当时皇上正因此事大发雷霆,所有为宋允骞求情之人皆被牵连,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暗地里思量一二。

昨日姜谣所说慕容清与宋暮云的事,愈加叫他察觉出一些问题来。

宋暮云按理说该收入教坊司的,怎么去了月上坊?

月上坊只是民间乐坊非皇家管辖,但背后之人似乎是哪位皇子,他为何独独要将宋暮云收入月上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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