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小尾巴,姜谣自然知道,只是依旧懒得理他,一门心思回了自己院子,抬手招来在外头侍弄花草的翠竹,问她,“暮云可有出来过?”
翠竹摇摇头,“暮云小姐开了两回窗,没有出来过。”
开了两回?
姜谣头疼捂额,那自己岂不是回来晚了?
得,又要好一顿哄。
她嘴角无奈含笑,将木人塞进胸口走到窗子口,那儿被扔出来的花已经没了,估摸是丫鬟眼疾手快给扫了。
姜谣蹲在地上,悄悄伸手敲了敲窗门,敲完立马把手缩回去。
宋暮云正坐在软榻上气的想哭,素白的手一下一下揉眼睛,把两只眼睛都揉的红彤彤的,心里暗骂姜谣王八蛋,竟然真的走了,她竟然真的走了!
混蛋,再也不要理她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想,下一刻,窗外传来清脆的敲窗声,她第一时间想到姜谣那个混蛋,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攥着,片刻,终于起身去打开窗户。
然后……窗外空无一人。
那瞬间宋暮云只觉得心里更更更气了!
气的她第一次怒意上了脸,烧红了脸颊,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不管她就不管她,她还不稀罕呢!
小姑娘双眸含泪,故作不在意的想,刚要关上窗子,下面就颤颤巍巍升起草靶子一角。
宋暮云顿住,忽而心跳如鼓,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没动。
那直到那草靶子慢慢上升,带上了一串红彤彤的,后面又有好多串红彤彤的,插在草靶子上,显得格外诱人。
她依旧没动,草靶子继续上升,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把下面的人露出来了。
姜谣琢磨着小云儿没有说话,大抵就不是很生气,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不敢整个人一下子蹿出去,只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偷看宋暮云。
待见她红着眼眶,淡淡垂眸看她时,姜谣忍不住心中一软。
又把她弄哭了,真该死啊,明明话本子里她是不爱哭的,怎么无论是哪个暮云,一到她手里就变成小哭包了呢?
姜谣从地上利落站起来,做好了哄人的准备,她拿着草靶子递过去,“刚出去买的,你要不要尝尝?”
宋暮云神色极淡,丝毫不见方才一人在屋里默默垂泪的惨状,“你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
姜谣故意嬉皮笑脸的想逗逗她,“我回来哄你呀,别生气了嘛,气大伤身,你伤了身子我该有多心疼?所以不生气好不好嘛。”
宋暮云看她,又低头,不理她,故作冷淡,若非那红红的眼圈与微撅的小嘴出卖了她,姜谣还真以为她多生气呢。
现在看来,是委屈居多。
姜谣长叹一口气,站在窗户口摸摸女子软嫩的小脸,她偏头躲了一点,也没完全躲,仍将大半张脸给姜谣摸了,这模样愈发叫人心软,“可以放我进去哄你吗?我进去哄的更顺你心意。”
她诱道。
宋暮云动了动身子,在这句话后躲开了那只手,声音低低的,透着埋怨,“你不是都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她开了两次窗,都没有看见她。
她不理她也不哄她,直接走了!
宋暮云心有委屈,抿唇不语,长睫遮住眼底的难过。
姜谣站在窗户外与人解释,“我是去想法子哄你了呀,怕你在家里偷偷哭,还给你买了糖葫芦,尝过一串了,很甜,就想给你也尝尝。”
宋暮云注意力放在前一段话上,顿时气急败坏的看着姜谣,“谁偷偷哭,我才不会偷偷哭!”
她哭了也不承认,如果那双眼睛不这么红,或许更有说服力一点。
但姜谣只能顺着她,以免真将人弄气了,“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家云儿才没有偷偷哭呢,是我眼睛不好,云儿是最最不爱哭的性子。”
她揉了揉宋暮云发红的眼尾。
暮云这次没有躲,只是低下头不理姜谣,又嘟囔了一句,“买糖葫芦哪要这么久啊,你就是不想哄我,故意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直到姜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人,递到她面前。
还有些气呼呼的宋暮云被眼熟的小木人所吸引,那些不满的话瞬间咽下,呆愣愣看着它。
姜谣万分无奈,“我哪是故意的啊,都是做这木人花了许多时间,想着你若喜欢,也不算白费,你不喜欢我就自己留着,再寻旁的东西哄你。”
说着,那木人从宋暮云眼皮子底下被收回去。
宋暮云下意识伸手,“哎……”
但没拦住,姜谣已经拿回去了。
本就有些生气的小姑娘愈加生气,凶巴巴瞪了姜谣一眼,“谁说我不喜欢了,姜谣!”
她凶的厉害,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想要。
姜谣心想,快哄好了,我真聪明。
面上挂着宠溺顺从的笑容,又重新把木人拿出来,递过去,软声道,“好好好,你喜欢就送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宋暮云看着与姜谣相似的木人,两眼发光。
忽而又听姜谣说,“我这算不算把自己送给你了?”
于是,她更喜欢这个小木人了。
姑娘雪白纤细的手指握住小木人,再看向姜谣,眼里已带了几分软意,娇娇道,“那你倒是松手呀。”
姜谣松开手,窗户就在软榻边上,小姑娘此时乖巧侧坐着,将那木人抱到胸口处,嘴角带着温柔浅笑。
姜谣十分会看时机,见她高兴,立马打蛇随棍上,“那我能进来了吗,媳妇儿~外面好冷啊,我想进来抱抱我家媳妇儿~”
她撒娇的样子让宋暮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却又红的不行,不敢看她,只微微点头,然后姜谣立马蹿进去了,从窗户口蹿进去的,把宋暮云看呆了,反应过来立马开口赶她,“你怎么跳榻上了,弄脏了还怎么午睡呀。”
她还想着和姜谣午睡呢。
姜谣跳下去,用帕子沾了点水,将那处灰尘擦拭干净。
宋暮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这次脱鞋上榻,许是知道外头有人看着,姜谣拿回自己那一草靶子的糖葫芦,关上窗门,掩住的,是她迫不及待将人压在床榻上亲吻的猴急姿态。
外头树上没敢跟进来的司马居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谣就被放进去了?
为什么她媳妇儿这么好哄?!
这些东西,才一百两不到啊,为何那宋暮云看着那样高兴?
司马居山茫然了。
屋里,姜谣拉着宋暮云亲,把她软乎乎的唇瓣也亲肿了,抱着人声调既温柔又无奈,“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现在都敢赶我出去了。”
宋暮云不认,“分明是你说胡话,若嫌我脾气大,你大可以去找个脾气不大的来,不必委屈自己。”
她赌着气,也是心知姜谣不会这样做才敢说的。
小姑娘只会窝里横,欺负这世上最喜欢她的人。
姜谣怕她真气着自个儿,只得上去哄,一边抱着宋暮云纤软的腰肢,一边亲亲她白软的脸蛋,手还不规矩的到处乱摸,“不是嫌你,哪里会嫌你呢,我就喜欢脾气大的,这算不得委屈。”
宋暮云故作凶巴巴的看她,片刻,也投身入姜谣怀里,蹭着对方绵软的胸口,声音里有些淡淡的委屈,“旁人都可说我性子不好,只你不许说。”
外人跟前,她生性冷淡,不喜与人交谈太深,只有姜谣是例外,她像一束光,照耀进她枯败的人生里,她不能容许姜谣有一点点不喜欢她,一点点都不行。
小姑娘轻咬着唇瓣,眨眼间又要哭了。
可把姜谣吓的不轻,对她又亲又抱的,连忙许下承诺,“别哭别哭,没有觉得你性子不好,你这样的性子,我喜欢着呢,每日哄你也高兴,你不喜欢的话,我日后不说了,不哭,乖。”
女子眼睫上湿漉漉的,眼泪被姜谣动手擦掉,她心软乎的很,只觉得已经被暮云拿捏住了,日后可再也离不得她,得疼宠她一辈子才成。
“不止不说,心里也不许想。”
她霸道的厉害,用素白的手指在姜谣心口处画着圈。
连她心里怎么想都要管,果然是……
想到此处,姜谣就不想了,可想不得,暮云不让她在心里说她坏话呢。
“好好好,心里也不想,你说不想就不想,以后我只在心里夸你,我家暮云怎么这么好看,越来越好看了,身上也香香的,皮肉也嫩嫩的,这处也唔!”
姜谣手覆在高高耸起之处,正要继续夸,就被宋暮云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宋暮云瞧着羞愤极了,她虽还没说出来,但她亦知道她想说什么,“你,你不知羞!”
姜谣就是个不知羞的,每次她都要羞死了,可她还若无其事,还要说那些话。
宋暮云不知何时蹭进姜谣怀里,在那一个劲儿拿脑袋顶她,腰扭的跟水蛇似的。
姜谣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乖乖搂住那细软的腰,听小姑娘在她怀里抱怨她是如何不知羞的,她真怕啊,怕怀里的宝贝儿扭头说出一句,日后都不许随意摸我了,那可不成,她不得馋死自己个儿?
姜谣贪恋暮云的身子,贪恋她的美色,贪恋她整个人,一日不碰她心里都难受的紧。
“你多训训我,我就知羞了。”姜谣含笑逗她,宋暮云脸红的不敢抬起。
待好不容易哄完后,红艳艳的糖葫芦被姜谣分下来两串,与她坐在软榻上晃着腿吃。
吃完她又扭头看向正摸着小木人的暮云,问她,“喜欢我送你的礼吗?”
宋暮云没有防备,重重点了下头,满眼愉悦,当真喜欢的不得了。
然下一秒就听见姜谣说,“那我送了你礼,你是不是也得回我一件?”
小姑娘呆住,欢喜满足的视线从木人挪到姜谣身上,“回,回礼?”
姜谣点头,看着她,片刻,小姑娘捏着木人多用了几分力气,指节无力泛白,脸上都带着茫然无措,问她,“我,我用什么回礼?”
她的东西都是姜谣的,所以一时没想起自己能拿什么回礼。
直到姜谣进一步提醒,“那只荷包呢?”
指的是她今日砸她怀里那只荷包。
宋暮云眼睛一亮,正要拿出那荷包,半路一顿,忽而就泄了气,有些气闷道,“说好了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东西了。”
虽然答应她不想,但姜谣还是觉得,我媳妇儿越来越不好哄了,她怎么还记得这件事QAQ
她只能尽力诱骗人家,“话都是你说出来的,你自然可以改,你说给我就可以给我,云儿~我想要你做的荷包,上次给我的都用旧了,让我用用新的吧,云儿~”
姜谣抱着宋暮云不断磨蹭她,软软的东西抵在宋暮云肩膀上,又叫她红了一整片脸。
她以为自家云儿一对上她就有些呆呆笨笨的,这下肯定稳了,云儿会给她的,没成想,人家脸是红的,声音是羞涩的,嘴巴却问了一句,“那你还要把我留在京城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