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 第66章

花醉挣扎着抬起手,轻轻地替他擦去眼泪,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却依然在笑,须臾,神色忽的温柔下来,眼神也变得眷恋而不舍。

“我不想你死……不要死……”他断断续续道,“我也从没把你……当玩物,只是、咳咳……只是不知道怎么把你带回家……对不起,纠缠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傅陵游紧紧抓住他的手,拼命摇头,脸上沾得血迹斑斑,眼泪流过,混成了血泪。

花醉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温暖了失血的身体。

他本来就没抱太多的侥幸。

遣散族人散尽族财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抓到惨死的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竟在临死前阴差阳错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花醉努力把身子往傅陵游怀里靠了靠,蹭了蹭,忽然想起刚才吵架的时候,傅陵游说过的……“家人”。

自己确实做错了一些事,但从未后悔。

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过头,朝段泽的方向看去。

“神医是假……陈想杀你、小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段泽一怔,忽然之间心情复杂无比,低低“嗯”了声。他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往江知也身上去想,花醉说的只能是流云渡里的那个。

他叹了口气,打算走远点,把这里留给傅陵游道别。

忽然,篱笆外的树丛“沙沙”一动。

“什么人!?”

段泽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抽出剑,朝着树丛缓缓逼近。

“唔……唔唔……放开、放开我!”

紧接着就是被踩脚的痛呼,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从树丛里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

段泽瞳孔微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地收剑入鞘,捞起衣摆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迹,然后接住了江知也。

“你怎么会来这里?谁带你来的??”

江知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树下的两人,脑子乱成一团,耳边响起尖锐的细鸣,高亢到极致,又一瞬天地皆寂。

血……伤患……撕心裂肺的哭嚎……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神医……求你……”

“……真的没救了吗神医?我可以出钱,出很多很多的钱,你救救他€€€€”

“神医啊,老朽这身病,是不是没得治了?哎呀,小囡别哭……”

他见过无数生生死死,也用这双手救回过无数条命,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似乎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回忆。

百药谷独门心法在经脉里浩浩汤汤地奔腾起来。

等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沾满了温热的血。

江知也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花醉。

他很想救他。

他直觉,那股没来由的滚烫力量只能暂时吊住花醉一口气,接下来还要……还要……

头痛欲裂。

想不起来。

他捂住脑袋,因为实在太痛了,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就像鹌鹑一样把自己缩了起来。

“江知也!”段泽追上来,一把抱住他。

混沌挣扎中,江知也嗅到熟悉的味道,立刻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身上,仿佛一枚将要飘零的树叶,微微发抖,呜呜咽咽。

“头好痛……好痛……段泽,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别勉强自己,别想。”段泽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里,安抚地捋了捋后背,捋着捋着,倏忽感到肩膀一沉。

江知也昏过去了。

段泽调整了一下姿势,改为将他横抱在怀里,垂眸看了眼缓过一口气、但得不到完整救治依然垂危的花醉。

“他被折磨得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定会救你。”段泽嗓音冷冷淡淡,不含一丝情绪,“你的因果,自己受着。”

说罢转身离开。

风捎带着血腥味,朝着辽阔的天空卷去,他带着江知也翻身上马,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薛峰赶紧从树丛后面出来,跟了上去。

“你留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找他们两个?”他追上段泽问道。

“嗯。”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打算?”

“尽快回流云渡,处理一下陈留行送给我的那份大礼,顺便……”段泽拨了拨江知也脸上的碎发,替他捋到耳后,嘴角勾起,笑容未曾到达冰冷的眼底,“我要让陈氏自取灭亡。”

第64章

回去之后,段泽很快就收拾好东西离开镇子,前往最近的据点,将剩余的零碎事务收了个尾。

那个杂役在梦溪混乱的一夜当中不知所踪,没有被带回来,于是又加派了人手去找。

陈千山被风泽堂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南派,并表示会极力配合段泽的计划,还许诺说,若他为陈氏家主,定然会给风泽堂在南派的兵器贸易许多便利。

一切都安排妥当,一行人踏上了重返流云渡的路途。

唯一的问题。

就是江知也那日在山谷大受刺激,醒来后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不能见除了段泽以外的任何人,一见到其他人就会浑身发抖不停地流泪。

为此薛峰被段泽狠狠揍了一顿,自知理亏,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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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流云渡后,假扮段泽的替身喜极而泣,他快要遭不住那个隔三差五就往自己身边凑的“江知也”了,给段泽汇报完这段时间的相处细节后,火速请了假,跑得无影无踪。

段泽安排了一间幽静小院给江知也养病,不准任何人擅入。

他正琢磨着是找个有名望的大夫过来看看,还是等过些日子直接把人带去百药谷,忽然听闻张羡来报,说门口有人来讨债。

“……讨债?”段泽莫名其妙,“我才离开几天,风泽堂已经穷到欠债不还的地步了?”

“不不不,不是。”张羡赶紧解释道,“那人说,风泽堂欠了他一个月的俸禄,但是人员名册上没他的名字。”

“招摇撞骗的家伙,打出去就是。”段泽忧心着江知也的病情,又欠了一大堆公文没批,不耐烦地皱起眉,“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你身为副手不能自己处理?”

“可是,他说是公子答应他的。”

段泽诧异地抬起眸子。

“他叫什么?”

“陈命。”

“……”段泽不小心“喀嚓”捏断了笔,溅了满纸墨汁,须臾,颇觉有趣地挑了挑眉,吩咐道,“去,把他绑起来,避开‘江知也’带到我这儿。”

“是。”

陈命被五花大绑押进了书房。

段泽坐在桌案后面,瞟了他一眼,示意侍卫都退下,而后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胆子很大。”

陈命神色坦然:“你欠了我这么大一笔钱,我要是不来讨债,不如找根绳子吊死。”

段泽:“……”

段泽蹲下来直视他,纳闷道:“我几时欠你钱了?”

“你没欠,但你相好欠了。”陈命被绑着,一点都没有身为砧板鱼肉的自觉,滔滔不绝道,“他把你送他的定情信物拿出来忽悠我,上面还有个‘江’……啊,那字莫非是你亲手刻上去的?总之他就是用一根簪子把我忽悠了过来,还许诺给我三倍的俸禄以及后半辈子找他看病不要钱,难道他不是你相好?慢着,不是你相好的话,你半途给我劫走了是什么意思?”

段泽:“…… ……”

他记得陈命话很少啊。

怎么讨起债来像只百灵鸟似的喳喳喳没完没了。

“那个被打了的杂役是你?”这件事很重要,段泽慎重地确认道。

“是我。”陈命道,“被砍伤的地方现在还留着疤,要掀开衣服验一验吗?对了,能不能再补点医药费?”

段泽:“…… ……”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陈命这样的人。

验伤的事不着急,反正人也跑不了,段泽决定先问更加紧要的。

“你对阿也做了什么?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假死药,管用一天一夜,效果逼真到老江湖都看不出来。”陈命回答得简单易懂,“唯一的问题就是会失去记忆,不过总比没命要好。”

这么说来,如果自己没能找到江知也,陈命也会帮忙救人。

段泽脸色顿时缓和许多,用剑挑开绳子,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自己也回到桌案后面,让人奉了两杯茶过来。

他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问道:“阿也给你开了三倍的俸禄,意思是要你来风泽堂?”

“对。”

“你背叛了陈留行,我又怎么敢用你?”段泽和善一笑,“何况当初在梧桐苑里,是你替陈留行动的手。”

秋后算账。

陈命眼神一凛,心知过不去这关别说讨债了,恐怕连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站起来行了个礼,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梧桐苑里发生的那些……非我本意,段堂主宽宏大量,何必跟一把刀过不去?何况此刀如今可以为堂主所用。为表诚意,我可以告诉堂主,陈留行找了个和江神医模样差不多的替身送到你身边,准备伺机刺杀。”

“风泽堂有很多刀,不差你这把。”段泽思忖着,这人是江知也收服的,就算能用,留在自己身边也不大方便,但若要派去江知也身边,须得谨慎又谨慎才行,于是存心刁难,“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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