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浅下意识回头,然后就看到温棠欢笑容微僵,显然是意料之外。
然后佣人就捧来了另一个木盒子。
薄老并没打开,只是淡淡地笑:“这玉佩戴多了,是不€€是有些累赘。”
温棠欢眼睫微动,心说这些豪门世家还真喜欢指桑骂槐……沾了他的名字就那么不€€喜欢么?
“不€€是玉。”薄妄淡声开口,佣人就打开了木盒。
是一副做工精湛的象棋。
上好的檀香紫檀木,开盖便有一阵淡淡的香味。
薄老眼瞳微烁,低淡地笑:“是份好礼物,不€€过温先生大概是不€€知道,我……”
“因为欢欢拿不€€定主意,几天几夜没睡好,所以€€礼物是询过我才敲定的。”薄妄慢声打断,“不€€知您喜不€€喜欢?”
温棠欢知道薄妄这人嘴毒,但也不€€知道他说话的技巧那么高明€€。
薄老明€€显在刻意挑刺,偏偏这人连老人家的脸也不€€给。
要不€€是这几天温棠欢无€€所事事,他听着都快要觉得自己一片赤诚之心了。
薄老本€€来还想在礼物上敲打温棠欢一下,被他三言两€€语,堵得只能说一句“喜欢。”
温棠欢:“……您喜欢就好。”
一顿晚饭很快结束,薄老用巾帕擦拭过唇边时€€,开门见山:“清羽毕竟是你的竹马,薄妄你那么久才回来一趟,待会跟人说说话。”
薄妄眉心微蹙,刚要开口拒绝,老人又道:“Amina,温先生和周先生都是客人,待会你带他们出去转转。”
大概是懒得找其他借口分亲疏,薄老的命令直接。
在七十岁寿宴拒绝老人的要求到底不€€是好事,Amina只能点头:“好。”
说完,她试探地看向温棠欢:“欢欢,周先生,我带你们去逛逛。”
温棠欢自然不€€会让女孩子难堪,随声起身,但离开座位的时€€候,指尖却被薄妄握了握。
他没搭理霸总,把手抽回去,跟Amina离开了客厅。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Amina让厨房端了糕点和甜酒到后花园,带着他们坐在小凉亭里。
“欢欢,你尝尝这个,这是我家果园种出来的草莓,专门让糕点师弄成€€蛋糕的。”
温棠欢接过她递来的东西,小小用银匙舀起草莓。
浓郁的甜和草莓香,他惊喜道:“很好吃。”
“喜欢就好,到时€€候我让果园那边给你准备点回去吃。”
周桓浅站在凉亭的入口,余光看着温棠欢娴静的侧脸,眸色微冷。
然后他就听到Amina不€€太客气:“周先生也吃一块吧。”
她可是还记得周桓浅把温棠欢的手掐红的事。
我虽然磕你的CP,但是我不€€是你家粉,伤害我家欢欢的一律不€€配有好脸色。
周桓浅自然也听出来大小姐敷衍的语调,没有在意,而是开口:“薄小姐,我有话想跟温少单独说。”
Amina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眼欢欢,犹豫了一下:“行。”
凉亭只剩下两€€个人,周桓浅走到温棠欢跟前,低声:“……抱歉。”
温棠欢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个奶油,觉得有点腻,放在一起边端起了果汁。
……很新奇的蓝莓汁,入口涩涩的,但却好喝。
他喝了半杯,才看向周桓浅:“什么?”
“我把你的手弄疼了。”周桓浅生硬地道。
他在饭桌上就看到温棠欢上了药的手,被他抓出来的红痕竟然还没消失。
“哦,其实€€也就那一下疼,后续不€€怎么疼。”温棠欢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随声道,“是Amina觉得我疼而已。”
温棠欢捧着果汁,脸上是他一贯的懒散慵淡。
周桓浅看着眼下这张脸,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他看了大少爷很久,淡声:“温棠欢,我看不€€懂你。”
“你不€€是一向脾气最大,受不€€了一点委屈?薄老先生今晚的态度,你还看不€€明€€白么?”周桓浅平静地抛出问题,像只是想揭开这个疑惑,“还是说,你只在乎薄妄怎么看你,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你?”
夜风淡淡吹过凉亭,温棠欢这才从那半杯果汁里尝到酒的味道,似乎是风吹起了酒精的淡香,他觉得这杯果汁更好喝了点。
“看来在你的眼里,我似乎就是这么一个痴情€€无€€脑的角色?”温棠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既然是这么看我的,又何必好奇那么多?”
院子里有温良的路灯,将温棠欢黑白分明€€的眼睛映得亮亮的,像是看到了人心最软的地方€€。
周桓浅凝了许久,才开口:“因为我觉得可笑。”
事到如今,周桓浅是在无€€法理解这个大少爷为什么对他是那么决绝洒脱,而对薄妄又是另一幅痴情€€。
当初明€€明€€是温棠欢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生活,打破他的节奏,一点点勾得他动了心。
让他抛弃一切,奋不€€顾身地坠入这张网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果后来又那么冷漠地告诉他:“我追你不€€过是消遣而已,由始至终我跟你说过一句‘我们谈恋爱’吗?没有吧?我没有让周少你自毁前程来陪我,我也没有明€€说过我喜欢的是你啊。到头来,只是你玩不€€起而已。”
只是他玩不€€起。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是枷锁,困他到现在。
在意识到薄老的意图时€€,周桓浅本€€来想过就这么走,但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那张饭桌上。
……他想看到温棠欢跟当初的自己露出一样的神情€€。
被否定的羞恼,对比的尴尬,爱而不€€得的狼狈。
可是周桓浅什么都没看到。
他看到的只是温棠欢如愿以€€偿,被薄妄变着法子袒护。
夜风从凉亭中穿堂而过,像是吹落了周桓浅胸前锈迹斑斑的锁。
他恍惚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温棠欢,如果没有薄妄,我跟你会是那样的开始吗?”
声音落定,沉寂了几秒。
温棠欢稍显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大概是路灯不€€够明€€亮,而周桓浅的表情€€背光,他竟一时€€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他以€€为周桓浅是问罪的……
漂亮的眼睛转了两€€圈,他微微蹙眉:“周桓浅,我不€€明€€白……”
“未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想。”
低哑病气的男音打断了温棠欢的话。
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温棠欢的腰,微重的力道扣在腰肢上,迫使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棠欢手边的果酒都晃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一下被分散。
然后下一秒,陷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之中。
在刹那间,温棠欢想起了昨天晚上迷幻痴缠的梦,又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个潮热荒唐的被窝。
徐徐抬眸,跟薄妄对上视线。
男人墨染的眸侵吞着他的轮廓,嗓音淡淡:“怎么又偷酒喝?”
薄妄生病了,嗓音较比平时€€更加沙哑,而喑哑之中又糅合出一种,掺了温柔又掺了低宠的语调,声音落下时€€如碎碎的沙粒划过耳廓,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
本€€来是挺……特别的感€€觉,可是温棠欢听了浑身难受。
像是小兔子神经€€最丰富而耳尖被不€€怀好意的大灰狼舔了一口。
他愣神的间隙,手里捧着的杯子就被薄妄取走。
随后,周桓浅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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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欢刚刚那副疏远冷贵的少爷姿态瞬间消失,突然炸了毛,不€€顾形象地在薄妄怀里挣扎。
虽然表现出来是讨厌和反感€€,却放肆得生动。
他瞳孔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别开了视线。
温棠欢只觉得自己要被薄妄这“气泡音”弄得应激了。
谁教他这么说话的!夹得他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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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妄抬起虎口落到他的后颈示威般掐住,垂下眼,沉瞳落出冷意,警告了一下这只不€€安分的兔子。
温棠欢愤愤地抬头想挣开薄妄,却被男人凛冷的视线摁了回去。
“Amina在等你,进去。”
“那你松手。”温棠欢不€€情€€不€€愿道。
大少爷的小表情€€太多,薄妄松开手,看着他跟屁股被火燎似地跑了,眸色更深。
凉亭里只剩下两€€个人。
“薄总。”周桓浅平视着眼前的男人,“特意支开大少爷,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
薄妄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周家是艺术世家,父亲是国际乐团指挥,母亲是芭蕾舞者,而他又是周家的独子,无€€论€€是教养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
周桓浅前十八年都是顺风顺水,甚至是颇为骄傲地活着。
直到遇见温棠欢。
这一切颠覆了他过往的骄傲,“替代品”这样的词语像是如影随形的阴云,挥之不€€去。
……大少爷不€€顾后果的爱恨在循规蹈矩的周桓浅上自然是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耿耿于怀,情€€有可原。
薄妄温沉的瞳孔微微抬起,并没有刻意端着的高高在上,但许是因为阅历和年岁的沉淀使然,那阵矜冷的从容无€€声无€€形,却又难以€€忽视。
“据我所知,周先生似乎讨厌欢欢。”他的嗓音平静,阐述事实€€,“因为他欺瞒了你,将你当做我的替身,保持过一段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