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我,温淮。”同样€€的嗓音再€€次回响在耳边,温淮的咬字细听有着淡淡的落寞,“你……没回家吗?”
温棠欢不住在温宅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温淮也知道。
所以他问的是温棠欢为什么没有回自己的别墅。
因为太€€过突然,温棠欢甚至不知道该问他是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电话€€,还是为什么知道他没回家。
那种被抓包的感觉过于强烈,导致温棠欢莫名地€€也跟着心虚和慌张起来:“我,我……因为下雨……”
“因为下雨……那我让管家叔叔去€€接你?”
“不,不是,”温棠欢终于在这句话€€里品出了€€温淮那种隐约压着怒和委屈的情绪,“你凭什么管上我了€€?”
即便上次在医院里,这个弟弟说了€€一大串让他费解的话€€,但……他和温淮什么时候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温淮握着手机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神色微郁。
欢欢虽然依循着剧情维持人设,但骨子里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接到房东的电话€€,得知陈锋对他跃跃欲试时,选择了€€将计就计。
管家心向着他,所以他能通过别人的口告诉欢欢,他过得不好,加上有伤在身……他认为欢欢会再€€去€€医院看看自己这个弟弟。
结果第一天没有,他回温家了€€也没有。
他甚至人管家打听了€€一下,得知的消息是……欢欢连自己家都没回。
这个点,这个天气€€,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只有薄妄的家。
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温棠欢久没听到他的回应,落在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低声:“如€€果没什么事……”
“哥。”温淮淡声打断,似乎是发现没有弯绕的余地€€,开门见€€山,“你是在薄妄那里吗?”
温棠欢:“……”
“你在他身边做什么?今晚打算留宿吗?他有进一步纠缠你吗?”
尾随而来的问句,步步紧逼,让他招架不住。
温棠欢始终辨不清楚温淮变化的原因,也分不清楚他这些话€€,到底是冲着薄妄去€€的,还是自己来的。
“我……”
“欢欢在跟谁聊电话€€?时间不早了€€,该睡了€€。”薄妄刻意放低的嗓音贴在电话€€耳边。
因为他故意放低的声线和距离,一瞬间就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暧昧。
仿佛是同睡在一张床上,相互依偎时的耳语轻喃。
温棠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黑白€€分明的眼睫愠怒地€€等着他。
这男人就是故意的!哪有人会在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贴那么近说话€€!他明显就是为了€€让温淮听到。
……但他们€€明明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地€€在客厅里坐着!
“走开!”温棠欢张嘴无声地€€命令。
然后他再€€转过身,气€€哼哼地€€走到沙发的另一边:“时间不早了€€,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就先€€休息吧。”
说完,电话€€挂断。
看着恢复如€€初的屏幕,温淮凝着手机的眼几乎能萃出冰来。
即便哑一点,沉一点,但他又怎么会听不出那是薄妄的声音。
他和欢欢相依为命近十年,后来因为他的身份,两个人被迫分离了€€一年多,等他再€€找到欢欢的时候,那个魅魔已经出现在他身边。
像今天这通电话€€一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那只老魅魔就喜欢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但这也代€€表着,欢欢还是清醒的。
毕竟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这通电话€€反而才不会打通。
卧室里低淡的灯光映落在瞳孔之中,温淮慢慢抬手,压住了€€自己的额头。
沉寂之时,手机微微响起。
他本来没有心情去€€查看,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欢欢的消息,又立刻坐了€€起来。
但给€€他发信息的是经纪人。
[经纪人:明天有空的话€€,回公司一趟,谢总要见€€你。]
*
雨势太€€大,温棠欢没有选择,只能在城南别墅留宿一晚。
明明之前已经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可是眼下的气€€氛却总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回到主卧室,温棠欢刚推开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属于薄妄的气€€味。
凌冽的雪原玫瑰,淡淡地€€覆盖在每一次呼吸间,催促着心跳。
温棠欢犹豫着坐在床上,刚碰到被褥,立刻又想起了€€薄妄躺在这上面时的样€€子。
随后无法控制地€€又想起那件被他卷在怀里抱着睡的睡衣。
……那一套可是他发烧的时候穿的!生病发烧的时候会出很多汗啊!他当时病得糊里糊涂,压根都不记得那一套衣服自己有没有洗干净。
薄妄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能抱着那一套衣服……
“在发什么呆?”清淡的嗓音带着点倦懒,从门口传来。
温棠欢猛地€€抬头,看到的就是朝他走来的薄妄。
他条件反射地€€去€€揪身后的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他独处在这种空间的时候,钻被窝都成了€€某种自我保护的选择了€€。
但眼下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还悬停在离婚之上,钻被窝这样€€的行为就显得过于暧昧。
薄妄看着他攥在被子上的那只手,细长的指尖卷着背面。
就这个微小的动作,他也莫名跟温棠欢一同陷入了€€某些回忆。
只可惜大少爷想的是自己躲在被子里,而他想的……是第一天晚上温棠欢因为要忍痛而不得不抓着被子的模样€€。
“你,你怎么进来了€€?”温棠欢没发现他微微暗淡下来的视线,只是很紧张,“不是分开睡吗……”
“是,但我要洗漱。”薄妄自然地€€敛下视线,走到衣柜边镇定自若地€€翻找衣服,“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怎么还不休息。”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像是随时都处于镇定自若的上位,不会暴露出一丝别样€€的目的。
直到温棠欢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不是今天下午才洗过澡吗?”
“……”
看着他微顿下来的动作,温棠欢低声:“生病了€€你还打算洗第二次?”
他们€€不是第一次分房睡,另一个房间里洗漱用具是齐全的,薄妄想过来唯一的借口只能是找换洗的衣服。
偏偏,他今天错失Amina的电话€€,已经用洗澡当了€€借口。
温棠欢觉得自己戳穿了€€男人从容的伪装。
他甚至想看薄妄慌。
可是跟前的人只是平静地€€转了€€过来,黑瞳沉沉地€€凝着他,淡声道:“那你觉得,我明明知道你在这里,还能怎么忍住不过来?”
“……”
手上那点用来掩饰的衣服落回原位,薄妄重新靠到床沿,看着大少爷落在被褥上的手又重新揪紧,低声:“接电话€€前的那个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
温棠欢所有打算搪塞过去€€的东西,他都一点一滴地€€记着。
有些时候陪欢欢忽略,不代€€表他在心里就这么揭过去€€。
然而跟前的人却并未如€€他所愿,只是轻垂眼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着他:“你吃药了€€吗?”
男人神色微顿。
“你又不吃药。”温棠欢像是从他紧随而来的问询中找到了€€反问的间隙,神色平静,“既然薄总您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那我也没必要为此委屈自己,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
大少爷扔下一句轻飘飘的晚安,便走进浴室,只有磨砂玻璃上透着淡淡的人影。
看了€€一会儿,薄妄垂眼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回到房间。
即便很想,但这晚上还是没有去€€打扰。
耐心是一剂良药。
第二天清晨。
早上第一节有课,温棠欢一大早就起床,悄无声息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确认都没人醒来时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下课的时候收到Amina的信息,问他为什么起那么早又走那么急。
温棠欢只说自己有课有工作,她便也没再€€深问。
没提薄妄,也没其€€他什么消息。
转眼就到了€€下周,温棠欢结束拍摄后,宋柔到现场接他。
“《迷爱》第二期拍摄地€€定在了€€A岛,可能会比第一期要长些,”宋柔从后视镜里看他,“待会迟未亭和周桓浅也会跟我们€€一起过去€€。”
温棠欢微微蹙眉:“周桓浅?”
“是,他有一期单人杂志拍摄,也定在A岛。”
不过杂志拍摄的时间跟节目录制的时间肯定是不一样€€的,以往这种哪怕行程重合了€€,周桓浅也会故意避开……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起了€€。
虽然这听起来无法避免,但温棠欢还是不免有点微妙。
……只是工作么?
半个小时后,宋柔到Ro’Marin的宿舍接到了€€两人。
迟未亭坐在副驾驶,周桓浅面无表情地€€上了€€另一边的车后座。
来的路上,可能因为温棠欢累了€€,他并没有怎么说话€€,车里是安静的。
可是上了€€两个人之后,这样€€的安静莫名地€€又带上一点低气€€压。
尤其€€周桓浅带着帽子,帽檐半压过他的脸,看不清视线,便会拉远距离。
“欢欢,《迷爱》第二期的剧本你看了€€吗?”迟未亭先€€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安静,“上一期没完成任务的观察员居然有惩罚诶。”
“惩罚?”温棠欢一愣,宋柔给€€他提过,但他还没来得及看。
“对,我们€€不是要撮合嘉宾吗,都有个小的任务指标,第一期里累积下来,要在第二期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