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内心将哥哥和其他人区别得很清楚,如果真的只把哥哥视作亲人,那这种事只会更反感和哥哥做吧?亲人和陌生人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陌生人吧。
可是他没有,他更希望对方是哥哥。
也很庆幸现在是和哥哥在一起,而不是一个陌生的Alpha。
滕颖之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他可能也是喜欢哥哥的吧,视作恋人的那种喜欢。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也分不清现在的感觉,究竟有没有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还是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去考虑这件事吧。
滕颖之干干脆脆地放弃思考了。
他在滕凇这里舒舒服服地度过了一周,每天只负责吃喝玩乐,中间倒是因为发情期的影响又做了几次,但也不用吃药了。
直到整个周期结束,滕颖之才从这种迷蒙昏沉的状态中抽离,爱欲褪去,意志清明,忽然就无法直视自己了。
滕颖之内心有点抓狂,想以头抢地,甚至有点萎靡不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搞砸了。
第八天,滕凇送他回庄园,滕颖之一直低着头,穿戴整齐后拽着自己的行李箱跟在滕凇后边,见他伸手过来要给自己拎行李,就连忙触电般松开手,怕两人的手碰到。
滕凇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面色沉静地垂眸而视,没有说话,一手拎着滕颖之的箱子一手顺势搭在他肩上将人揽在身边步入电梯。
滕颖之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心里怦怦直跳,有点紧张,也不敢避开哥哥的手臂,只能乖乖低头站着。
快到楼下的时候,滕凇忽然压下腰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不要忘记答应过我什么。”
滕颖之不敢看他,两颊红红地点头,“下周吧……”
“只要你能想清楚,下个月,下一年我都可以等。”滕凇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他直接牵着Omega柔软纤细的手走出去,为他打开副驾的车门。
滕颖之思绪纷乱,哥哥愿意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还是让他狠狠松了口气的。
倒是滕凇颇有些失落,发情期结束的Omega像极了用完就甩的渣男。
不那么热情就算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看都不看他一眼,话都不怎么说,甚至逃避他的触碰,仿佛前两天会主动缠着他亲吻,央求他快一点深一点的人是个幻影泡沫一样。
不过想也知道,按照颖之的性格,现在很大可能正处于巨大的羞耻中,这完全颠倒错乱的关系,的确得给他时间整理。
所以滕凇一点都不着急。
慢慢来。
路上滕凇忽然问他:“下个月十四号,还是一样?”
滕颖之面色微红地点头,又无意识地去摸小腹,如果下个月发情期准时,那就说明他没有怀孕,是件好事。
但是现在他和哥哥之间……这发情期来不来,滕颖之都觉得有点苦恼。
他不禁悄悄偷瞄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滕凇,侧脸无瑕,俊美高贵,漫画中便颠倒苍生的滕先生,变成有血有肉近在眼前的男人,还是他的Alpha,滕颖之反而生出一种恍惚感。
之前在月老庙的时候滕颖之就想过,哥哥未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说能被哥哥喜欢的会是什么人。贵族千金,世家公子,能力卓越的商界新贵,他都想过,唯独没想过自己这样身量纤细混吃等死的。
这感觉还有点奇妙,和隐约的喜悦。
“偷看什么?”滕凇目视前方。
滕颖之连忙回神,磕巴道:“我、我没有!”
滕凇轻笑一声,没再理会他。
滕颖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
他们回到庄园,滕颖之以为哥哥只是送他回来,马上要回公司,毕竟这一周哥哥一直陪着他后几天连书房都没进过,一定耽误了他很多事,便道:“哥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是不是很忙?”
“滕瑞承说有事想和面谈,”滕凇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到小楼,眼神骤然淡漠下来,对陆伯道:“让滕瑞承过来。”
滕颖之一边解着围巾一边想剧情,爸爸能有什么事找哥哥?
不过现在剧情已经开始崩得没眼看了,他也预测不到后续发展,便不想了。
此时滕凇走到他身边,将他刚解了一半的松散围巾又系上,低声说:“上楼去换身高领的衣服。”
滕颖之顿时想到颈上的红痕,前天下午他缠着哥哥久了,前几天都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痕又添上了新的,不禁红透了脸颊,趁周围没有佣人注意,忍不住在他小腿踢一脚抱怨:“以后不许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痕迹,我都、我都只抓你的背……”
滕颖见他终于活泛了些,低声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只能抓到我的后背。”
滕颖之恼怒地瞪他一眼,拽着围巾噔噔跑进电梯不理他了。
他回到房间,面红耳赤地靠墙蹲下好一会才从羞耻中缓过来,慢吞吞地进衣帽间找了件高领的毛衣换上,站在镜子前仔细检查好几遍确定怎么动都不会被看到那些暧昧痕迹才放心的下楼。
楼下大厅里滕瑞承夫妇已经到了,连贺霁都来了,一家三口整齐地坐在滕凇的对面,神情严肃。
滕颖之出现后,贺霁目光仇恨地看着他,看得他莫名其妙。
走近了才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书,日期是三年前,被检人这是滕瑞承和贺霁,鉴定结果则为支持存在亲子关系。
这是原主藏起来的报告书,证明原主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滕瑞成亲生。
滕颖之心里哦了一声,在哥哥身边坐下,是这件事啊,一家三口是找哥哥告状来了。
作者有话说:
来撸!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西里不下雨 21瓶;杨枝甘露 20瓶;零下?? 10瓶;就很离谱 2瓶;小彩虹的猫头吟、少年的猫、37709783、千树繁花 1瓶;
第54章 你这是要把我们赶出去?!
原剧情中原主便发现贺霁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疑心之下便私自去做了鉴定,结果确认自己真的并非父母亲生。
原主恐惧于这场身世变故,无法接受, 熬过一场痛苦挣扎后他将报告书藏了起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不想让任何因素威胁到自己滕氏小少爷的地位。
滕颖之就是在这个节点不久后穿过来的。
这份被藏起的报告书对他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到点了, 便被贺霁翻出来, 指证“滕颖之”险恶用心,品行不正。按照剧情,滕颖之应该被贺霁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这一招击溃, 哑口无言,彻底失去了所有选择权和底气,只能顺从安排和霍青鳞联姻,否则就要被扫地出门。
放以前滕颖之面对这个剧情可能会因无力抵抗而生出些绝望无助,现在则完全不会了。
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 哥哥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他的身侧,给予支持和信任。
“你真是恶毒!”贺霁气得眼内通红,对滕颖之怒目而视, “你早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己不是爸妈亲生, 也知道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 竟然一直隐瞒不报!”
滕瑞承和贺西棠的脸色都铁青难看。
贺西棠咬牙切齿:“你这小算盘还真是打得响亮, 要不是你们学校体检意外发现小霁才是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想隐瞒一辈子?这样你就永远是滕氏的小少爷了是吗?滕颖之, 我们对你一向疼爱有加,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眼看着我们亲生的孩子流落在外吃苦, 你就在家里心安理得的享受本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你真的自私自利恶毒至极!”
滕瑞承则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颖之,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滕凇冷眼扫过对面三人,又去看滕颖之,见少年只是拿起桌上的报告书,神色闲闲地翻看一会,并未像之前那样受了父母的攻讦而伤心委屈,这才放心了些。
滕颖之看完便把报告书递给滕凇。
滕凇淡淡道:“看过了。”
滕颖之便啪地一下将报告书扔回去,直面对面的攻讦,看着滕瑞承微微蹙眉说了一句,“爸爸,我对你也很失望。”
“什么?”滕瑞承露出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
滕颖之接过陆伯端来的热茶,捧在手里静静开口:“从贺霁拿核桃酥冤枉我那件事起,你就答应过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我,不会再偏听偏信。可是你一次又一次没有做到,实在令我失望。”
贺西棠愤怒打断他,“你少扯别的,赶紧把这份鉴定报告解释清楚!”她又看向滕凇,目光恳切,“滕先生,我知道您和老爷子都对我们让颖之和霍氏联姻的事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您不要被他蒙蔽了,联姻是经过他同意我们才敲定,并非我们自作主张!”
“是啊,大哥,”贺霁开口帮腔道:“滕颖之并没有您以为的那么单纯,您未曾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了解他。前几天我们不过是发生些口角,他却想要拿刀杀我。”
说完贺霁扯下衣领,露出颈侧一道锐器割出来的狰狞血痕。
滕瑞承原本有些迟疑的神情,此时又重新愤怒怨怼起来。
滕颖之诧异地扬眉,都过去八天了,贺霁颈侧的伤口本来就不深,这么久了即便不愈合也早该结痂才对,这是为了在哥哥面前更有底气的指责他,又把伤口撕裂一次了?
无语。滕颖之默默腹诽。
滕凇漆黑的眼内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他看向滕颖之,“你干的?”
滕颖之点点头如实说:“爸妈来通知我,要和我霍青鳞结婚那天晚上,贺霁来挑衅我。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就一时冲动,但我也没想杀他,就是吓吓他,让他以后离我远一点。”
“你还敢说!你明知道小霁心脏不好,什么吓吓他,你就是想让他死!”贺西棠大怒道。
滕凇却是毫无反应,只是大手拍在滕颖之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胆子倒挺大,还敢动刀。
贺霁默默咬牙,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慌,他意识到不管是报告书还是父母的指责,甚至自己暴露出来的伤口,都牵动不了大哥的任何情绪。
“滕凇,联姻的事你也不能听颖之的一面之词,事实上……”
滕瑞承还未说完,滕颖之便打断他,“爸爸,你自己又听了多少一面之词?”
滕瑞承怒目,“联姻的事是你自己同意的,你现在又来倒打一耙,还有报告书的事,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滕颖之喝一口热茶,回想起这两年里和滕瑞承这个半路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也很想问,爸爸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联姻的确是我同意的。”
贺西棠见他在滕凇面前亲口承认这一点,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不能让滕先生真的以为他们强迫了滕颖之,否则下场必惨。
却又听见滕颖之话锋一转,淡漠的声音传来,“有我不同意的余地吗?你们不是早就和霍氏敲定才来通知我的吗?我说我不同意,你们总有一堆的说辞等着我,你们只是来告知我联姻的事,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
“你……”贺西棠张张嘴,气势大减,“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是吧!你心里不愿意,不是也没告诉我们吗!”
滕瑞承紧跟着说:“就算是我们先和霍氏敲定,那也是因为知道你和霍青鳞正在谈恋爱感情正好,霍氏有意,我们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滕凇目光已满是冷意,看着自己的父亲,如同在看一个活生生的蠢货。
“谁告诉你我和霍青鳞在恋爱了?”滕颖之冷静反问,“我告诉你的吗?”
“我这……”滕瑞承一下哑了,眼神出现淡淡的迷茫来。
“这种事不先向当事人求证,听别人说一嘴就信了,还擅自敲定婚姻大事,爸爸你这还不叫偏听偏信吗?”滕颖之目光一转,落在不知在想什么的贺霁身上,“那我现在告诉你,爸爸,和霍青鳞谈恋爱的不是我,是贺霁,他们感情好得很,你们送贺霁去跟霍氏联姻吧。”
贺霁猛地抬头,先是看了一眼滕凇,然后才对滕颖之咬牙切齿道:“你胡说什么!”
滕颖之不理他对滕瑞承道:“爸爸你当然会相信我的对吧。”
滕瑞承总算想明白了其中一些端倪,面露愧色,“颖之,这里头可能真有些误会,但你也不能说气话,婚姻这种事怎么能当儿戏?”
滕颖之冷冷地抿唇,“我的婚姻可以是儿戏,贺霁的不可以,是吗?”
“不是不是!”滕瑞承连忙反驳。
贺西棠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敢发,此时早就后悔让滕瑞承这个墙头草一起过来了,三言两语就让滕颖之拽着鼻子走,就陷进联姻这件事里出不来了。
重点是这件事吗?重点是滕颖之私藏起来的鉴定报告书,他倒是只字不提了!
“滕先生……”
贺西棠想把焦点重新扯回报告书上,结果刚开口就得来滕凇一记冷眼,“你闭嘴。”
她顿时噤声,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单看滕凇从头到尾的反应就知道,不管滕颖之什么原因私藏了报告书,他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