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客室,夜蛾正道几步追上了还没走远的加茂宪伦。
“加茂君,你们刚刚说的,是那位来自横滨的异能者?那么说,那场轰动咒术界的咒灵暴动是人为……”
他没能说完。
“夜蛾君,”加茂宪伦微笑地打断了他,“我们都只是为高层做事罢了,大人物们的决定可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说完,他道了一声失礼,得体的离去了。
离开阴沉的古宅,一直跟在旁边的半田君终于忍不住了:“那场咒灵暴动据说扫荡了整个横滨市,如果不是那位‘风的眷属’,半个城市的人都会因此死去……我们咒术界一向和异能者进水不犯河水,高层为何会这样?”
夜蛾正道想到了离去的加茂宪伦,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五条家神子长成,咒灵的整体实力也在攀升,反应迟钝的咒术界无法应对,多次误判造成了大量的咒术师死去,他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种情况,才会主动申请入职东京咒术高中,想着成为一名老师后,就能培养更多的能在灾祸中活下去的学生……
飞驰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距离古老的宅院不远处,加茂宪伦从阴影下走了出来,他低声笑了笑,从和服里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很快的,电话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嗯,是的,事情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只要按照计划控制住那位太宰君,剩下的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那么,接下来就请多多关照了,费奥多尔君€€€€”
*
下午,东京。
秋日的阳光铺照在繁华的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的银座街道,号称全东京最好吃的甜点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喧闹的人群和嘈杂的交谈声里,只有一个十三四岁,带着小圆墨镜的,独自站立的白发少年显得格格不入。很快排到了他,他照例点了几个毛豆生奶油大福,但店员一脸歉疚地看着他:“抱歉,这款口味的大福已经卖完了,您要尝尝别的吗?”
好不容易逃家的他露出了不满的表情,那一刻,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少年挂在鼻梁上的小圆墨镜缓缓滑了下来,露出一双璀璨的苍天之瞳。
痛失所爱,只能退一步买了两个草莓大福的五条悟走出人群,明亮的阳光落在他蜻蜓纹的和服上。
“要不要去横滨看看那个所谓的最强异能者,不过……”五条悟勾起一抹嚣张到极致的笑,“最强的肯定还是老子!”
与此同时,提着蛋糕和大福的檀真昼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太宰,两人朝着电车站走去。
青空下,电车飞驰而过,在沿途留下刺耳的鸣笛声。夜幕降临,小别墅里,乱步度过了他的十五岁生日,他如愿地吃到了太宰许诺的会半夜帮他排队购买的生日蛋糕,虽然负责排队的是檀真昼。
之后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秋意散去,冬天到了。
某一天晚上,乱步拿着两张请帖回到小别墅,表示东京的某位政府官员为表感谢要邀请他和社长去做客,但不巧的是,京都有件他们不得不去处理的案子。
太宰含笑地和乱步对视了一眼,伸手接过这张风雨欲来的请帖。
“既然这样,就由我和真昼去东京吧。”
乱步也点了点头。
就这样,檀真昼再度踏上去往东京的电车,下了车出站,全身上下都写着精英的管事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车子缓缓移动起来,通过后视镜司机额头的缝合线清晰地袒露着,他们扫了一眼,互相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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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费奥多尔:等一下,作为幕后黑手,我先打一张请君入瓮。
太宰:等一下,作为幕后推手,我先把撬墙角的人老家摸了。
檀真昼:这是你喜欢的大福吗,不好意西啦,它现在是我的了。
五条悟:虽然你很强,最强的人果然是老子。
(主打一个人人都在不同的频道。)
第27章 “最都市传说的那件。”
同一时间,去往京都的路上。
社长看着手里刚买的报纸,纸质的页面用最大的版幅描绘了一个东京议员成功当选的信息,而这个议员就是最初邀请他和乱步的议员。不知怎么地,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京都的行程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那位议员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为何一定要邀请他们呢?
而且,说实话,他们甚至称不上熟识€€€€那是他还从事保镖工作的事,那时的他刚拒绝好友福地的邀请,脱离政府成为自由保镖,就是在那时他曾受雇于这位议员,不过当时的议员先生还不像现在这样炙手可热。
所以说,这份邀请为什么发到了他的手里,甚至言辞恳切地请求他们务必参加。
想不通,他抬头看了看百无聊赖的乱步,道:“那份邀请函是不是有问题?”
乱步抬起了头,动作篇幅稍大,让他头顶的侦探帽都歪了歪。
“社长你不用担心啦,不会出事的,”乱步刚想敷衍,结果一扭头看到捧着粗点心上供,一脸‘你好,我想知道’的与谢野,“……真是的,好吧好吧,只能说一点点。”
“你们还记得那件冲着真昼来的咒灵事件嘛,虽然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毕竟是我们的首领啊,如果不反击的话,岂不是被人看轻了?”乱步不满地哼了一声,“所以太宰花了一点时间,把那位叫‘加茂宪伦’的所有的身份都扒了出来。”
与谢野哦了一声:“难怪最近网络上出现了那么多头顶缝合线的人,他们都是加茂宪伦的身份之一吗?”
“不是哦,那些都是太宰雇人演的。”
与谢野:“……???”
这又是为什么?
“计划的一部分啦,”乱步捏起粗点心吃了一口,“在那件事情里,太宰可是最生气的,生气到让我都感觉有点头疼了呢。用真昼的话讲就是气得快黑化了,要不是真昼中途把他拐去夏日祭里洗涤了一圈,可能我们现在就要给咒术界送花圈了。”
等等,目瞪口呆的与谢野开始回顾她的夏天。
太宰很生气吗?
没有吧!
虽然那段时间的横滨黑夜有点乱,异能特务科忙得像条狗一样;虽然那段时间的太宰总往东京跑,偶尔还会带几个咒术师尾巴回到横滨,但他出门回来都会给同伴带吃的€€,虽然不知道吃的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就是黑化读条吗??
与谢野不理解,与谢野大为震惊!
乱步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啦,毕竟你和太宰相处的时间还不够。话又说回来,咒术界真的烂得像一坨狗屎一样,里面的人就像没有发育脑子的巨大婴儿一样,我们才不会花费力气帮他们梳理病症呢,我们从始至终想做的都只有报复而已!没错就是报复哒!”
对于一个藏匿于黑暗的窃权者,最好的报复就是将他想要隐瞒的一切秘密公布于众,乱步高兴地扬起手,粗点心还没放到嘴里,就蓦地被抽走了。
“乱步!”社长没收了乱步的所有粗点心,“不能说脏话。”
乱步:“……”
与谢野:“……”
没能忍住,与谢野捂着嘴闷笑出来。
*
去往议员庄园的路上,太宰以闲聊的语气打开话题。
也许是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天真模样让‘精英’管事放松了警惕,他止不住用高高在上的语气炫耀无业出身的自己现在多么的体面,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他自己的努力以及赋予他新生的议员。
随后他又说了一些议员的好话,包括但不限于他是怎么凭借着优秀的样貌和学识拜入上一届议员的门庭,而后和老师的女儿一见钟情结婚生子之类的不为人知的八卦。
在这种一听就很没营养的八卦让檀真昼忍不住差点睡着,好在在他睡着之前,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座藏在东京郊外一座孤山上的庄园,内外连通的渠道只有一座铁索吊桥。
檀真昼下了车,迎面看到了还是小学生的工藤新一,以及他拳打南山的幼驯染毛利兰,而后又在不远处看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毛利小五郎。
“……”
有点意外,但好像又不是很意外。
从他听到东京、郊外孤山、出行只有一条路这些关键词时,就应该想到的!
太宰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边问道:“晕车?”
檀真昼认真道:“晕人。”
太宰:“……”
他们抵达的时间不算早,到了后又等了半个小时,庄园的主人依旧没有出现,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出面住持大局,给每个来宾分配房间。
檀真昼和太宰分到的房间位于三楼中央,打开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黑洞洞的悬崖,晚风从山涧穿过,带来不同寻常的鸣响声。
“底下有东西。”檀真昼听了一会儿风声。
太宰盘腿坐在窗边打游戏,闻言都没抬头,“这座庄园太干净了,居然连一只黏糊糊恶心人的蝇头都没有,走吧,先去吃晚饭。”
他们拉开门,正巧住在对面的毛利一家也拉开了门。双方互相笑了一下,当做打招呼,然而工藤新一却快步冲过来一把拉住了檀真昼,“大哥哥我记得你,还有这个绑着绷带的哥哥,你们是正一的朋友~”
檀真昼也不好装作不认识了,几人结伴下一楼。太宰又在套情报,三两句话就轻飘飘的就把毛利小五郎哄得很高兴,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完了,连一旁的毛利兰都没能拦住他。
被工藤新一拽着往前的檀真昼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只要愿意,太宰他无所不能€€€€这是宰厨的信仰!
来到一楼餐厅,赴约的来宾基本已经聚集在这里了。
庄园的主人依旧没有出现,那位得体的管家掌控着全局,太宰在进门后就溜达没影了,檀真昼没什么胃口,在桌上拿了一盘沙拉。
工藤新一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檀真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找到一个无人的时机蹲下去和小死神对视着。
工藤新一毕竟还是一个真正的小学生,不像他和太宰已经毕业了。所以,很快的,工藤败下阵来,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听说过横滨的事。”
“横滨每天都发生很多事,你说的是哪一件?”
“……最都市传说的那件。”
“……?”
工藤新一急了,他凑到檀真昼耳边,压低了声音:“就是有关咒灵那件!”
檀真昼惊诧地看向他:“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工藤新一纠结了一下,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很离谱,“在评选议员时,庄园的主人并不是得票最高的候选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竞争者突然被发现死在密闭的家中,而且死状极其惨烈。”
工藤新一一边牢牢地观察着檀真昼有可能出现的微表情,一边说出最后的推论。
“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是自杀,那不可能在遭受致命伤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躯体弄得…七零八落,可是如果不是自杀,那杀害他的凶手就只能是不可存在之物。”
潜意识里,工藤新一其实不希望从檀真昼口里得到答案。他一直认为世界是正常的,是科学的,是有迹可循的;但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让人震惊,他甚至有些害怕檀真昼告诉他世界有另一面。
好在,檀真昼绷住了。他揉着工藤新一的脑袋,道:“有这么好的脑洞做什么侦探,去写小说不好吗?”
工藤新一:“……”
一句话成功甩掉小尾巴,檀真昼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北风凛冽地吹着,午后甚至下起了雪。庄园的主人依旧没有出现,有些带着目的来的客人开始寻衅滋事,不停地质问议员什么时候能来。
傍晚的时候,工藤新一又来了。他先是在檀真昼身边找了一圈,然后不解地问:“那位绷带大哥哥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