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秒。
“放……”
放弃他们。
最后一个话还没说出口,安吾眼睛一错,就看到因声带震动引发的微弱气流在异能的作用下,流动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微风,然后是大风。
整个隧道里的所有气体都朝着他们涌来,剧烈涌动的气流就像这个狭窄的隧道里骤然兴起的,能将一切都摧毁的飓风,在这样的风里,安吾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但他还是看到檀真昼顺着风流踏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跑动也不会缩短倒计时了。
因为,倒计时上只剩下一个数字了。
1秒。
距离炸弹爆炸只有一瞬间,隧道里的气体滚雪球一样被檀真昼指引着。
玻璃柜被风刃切开,每个人身前都浮起了无形的气流,倒计时闪烁到最后的数字变换。
0秒。
炸弹炸开。
因炸弹产生的冲击波一瞬间蔓延开来,疼痛几乎同时在五脏六腑里升起,安吾喉头一甜,吐着血倒下。
倒下前的最后一眼,是山体崩解,无数的石块和尘土垂落下来,包括半空中的檀真昼。
……
轰€€€€地一声巨响。
就在太宰的面前,整个隧道的山体倒塌下去,树干倒伏,扬起的尘土一圈圈的朝外蔓延着,太宰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站在身后的广津柳浪即刻指挥着手下,有序地展开救援挖掘工作!
虽然是非法……哦,不对,他们已经有异能开业许可证了,他们现在是合法武装组织,虽然是合法的非法组织,但因为很擅长挖坑埋人,所以此刻挖山救人也勉强算专业对口。
于是,在市警带着专业救援队到来之前,力大砖飞的他们成功挖开了一小段坍塌地段,成功把失踪的异能特务科理事官坂口安吾挖了出来。
被挖出来的安吾受了重伤躺在担架上,靠着急救短暂的清醒过来,他顶着碎裂的眼镜握住因为参与救援而浑身沾满泥土的太宰的手。
“真昼在……”
太宰猛地握紧他的手。
血从安吾的手臂上流淌下来。
“在、在那个方向……”
太宰即刻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途中还从一个休息的下属手中抢过一把工铲。
淅淅沥沥的雨从空中落下来。
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市警到了。
越来越多的受害人被救了出来,他们因急救苏醒躺在担架上唉声哭喊着,路过的警员是一位刚入职的警校生,因为第一次看到港口黑手党奔波在救援第一线,震惊地小声跟同伴嘀咕:“这么大的山体塌方,居然连一个死亡的人员都没有!”
他的同伴也很惊奇,刚要说话,就看到他们的市警的老熟人武装侦探社的支柱€€€€江户川乱步先生急冲冲地跑进围带内,身后还跟着他们的专属医生与谢野晶子。
“太宰€€€€”
四周的鸣笛声不断。
远处的应急灯散发着光辉,太宰从挖掘的深坑里抬起头,看向乱步。
乱步已经越过护栏,顺着滑坡滑了下来,湿润的泥土粘在他的衣服上,侦探帽也掉了下来。
他奔跑到太宰身边。
“找到真昼了吗?”
太宰摊开了手。
掌心里躺着的是一枚沾着泥土的完好的窃听器。
碧绿的眼睛睁开,乱步骤然看向太宰。
那双鸢色的眼眸里淤积着的是令人恐惧的幽深的黑泥。
这一刻,风雨俱寂。
……
…………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温暖的日光穿过阳台,檐廊外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地吵得人睡不着觉。
檀真昼烦躁地嘀咕了一声,刚想坐起来,但回笼的意识带着无处不在的疼痛穿过脑海,成功击碎他所有的动作。
“嘶€€€€”
他疼痛地抽着气,同时睁开眼睛。
白色。
四周都是白色。
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像医院,但又不是正规的医院,而且……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为什么受了伤?
什么伤能让他从上到下,从脑袋到脚指头每一个地方都感到疼痛?!
啊,好难€€€€
为什么都这么疼了,他却还活着?
算了,还是死了算了。
檀真昼抬头看了看床边的柜台,那里有个水果篮,篮子里有把水果刀,只要把水果刀拿到手捅进心脏,会很快就能死掉吧,他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冷不防被打着石膏的身体绊了一跤,猛地摔到地上。
因为摔落的动静,禁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医生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乍一眼看去不认得,但越看越熟,好像是……他的朋友?!
檀真昼被脑海里冒出的想法震惊了。
三个人中,扎着小辫子的白发金瞳的穿着小丑装的果戈里闪瞬间越过所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带起的风流有一种绝妙的亲和感,檀真昼藏在被子里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面前的几个“朋友”,他的心头却涌现出无尽的杀气呢。
“醒了吗醒了吗?那么€€€€提问!你知道你是谁吗?”
檀真昼:“……”
檀真昼:“…………”
问得好,下次别问了。
被重新搬到床上的檀真昼面无表情地想。
是谁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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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檀真昼(表情狰狞):是那个要拆我给宰安上的翅膀?!
第160章 “喂,你礼貌吗?”
大家好,我叫檀真昼,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俄罗斯人,另一个也是俄罗斯人。
问题来了,我一个霓虹人,为什么会有两个俄罗斯友人?!
算了,那不重要,坐在檐廊下看着天空的檀真昼只思考了一秒钟,就选择把这些不重要的问题抛到脑后。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伤势逐渐恢复,满身的石膏只剩下小臂还吊着。
和风穿过长廊,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夏天已经走到了尾巴。不知道为什么,檀真昼总觉得这个夏天太长了,长到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但仔细一下,脑海里却又空空的,好像本该有的东西被什么覆盖掉了一样,好友费奥多尔对这个事情的解释是他脑子受创重伤,还说要送他回俄罗斯修养。
檀真昼听了十分感动,然后拒绝道:“算了,还是让我死了吧。”
费奥多尔:“……”
檀真昼没理会,就看天空继续思考,他思考了大半个月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么糟糕的世界,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明白。
想不通。
他的好友费奥多尔显然是个社畜,每天都很忙碌,只在早晚饭点会出现在病房,所以很多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紫白毛少年,这个紫白毛说他叫西格玛。
檀真昼觉得这个名字莫名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脑海里的记忆太少了,偶尔能回忆起来的几个片段居然都是和费奥多尔在西伯利亚赶毛熊!这太神奇了!他时常不明白那样病弱的费奥多尔君是怎么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原上战胜毛熊的,什么,你问他?他在干什么?唔€€€€檀真昼思考了一下,反正不可能在杀毛熊。
那么冷的天,遇到毛熊他只会原地躺下摆烂。
所以说,他的好友只是看起来很弱,其实很强!
斯国一!
带着下午茶进门的西格玛显然不明白檀真昼一闪而过的想法,他只是按照往常那样将下午茶摆好。
初秋明媚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温柔的西格玛拉开窗帘,“今天天气很不错,要出去走走吗?”
檀真昼想也不想拒绝了。
他倒不是不想出门,他只是不想活着。
这个糟糕的世界,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吗?
能读懂他想法的好友费奥多尔显然对他这样的想法感到陌生,他经常花费很多时间打量专研他,偶尔还会丢一个苹果过来,让他开风刃帮忙削皮€€€€檀真昼都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对着病人提这种要求,然后叹着气把清甜的青森苹果抛到空中,急风掠过,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回到费奥多尔的手里。
他看着苹果很无语。
但檀真昼十分理直气壮:“这已经是练了三天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