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轻闪,喉间微动,接着秦檐予突然朝江籁贴近。
江籁忍俊不禁的退开,没让秦檐予亲到。
秦檐予眯了下眼。
“没几天就要去录节目了,无名岛上天气应该是夏天吧,到时候不方便穿高领的衣服遮挡,所以不好意思,这几天我们还是禁-欲吧。”江籁说完,朝秦檐予眨了眨眼。
秦檐予:“……你想得还挺长远。”
江籁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上楼,秦檐予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
江籁垂下眼。
秦檐予接着道:“禁-欲不妨碍接吻吧?”
江籁莞尔,轻轻拨开秦檐予的手指,说:“可是,我不太相信秦老师的自制力。说是只接吻,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闻言,秦檐予不禁挑了下眉,反手便将江籁拉进了怀里。
江籁猝不及防坐到了秦檐予腿上。
秦檐予抬起江籁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目露无奈:“你是不相信我的自制力,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看个车的功夫,就悄悄和别人在车库里偷情的人,可不是我。”
江籁眨了眨眼:“错了。”
秦檐予:“嗯?”
“不是悄悄。”江籁语中含笑,“你不是还帮忙清理善后了吗,怎么能算我和别人悄悄呢?说真的,小秦比你好。”
秦檐予:“……嗯?”
江籁一本正经道:“没关系,你不用沮丧,你比我老公好。”
秦檐予:“……”
江籁神态悠悠:“而且我很雨露均沾的,给了我老公正室的名分,而你,我让你在我老公面前挂名,小秦不一样,小秦就是个过客,你别在意。我最多就是用你的钱买辆新车,给小秦添个业绩。”
秦檐予认真思索,然后颔首:“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虽然我没名没分还要出钱让你讨小白脸开心,但我能在大部分时候拥有你的人,是吗?”
江籁忍笑:“是的。”
秦檐予长叹一声,又道:“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觉得我有精神分裂了。走,上楼,不能脱衣服,那我们收拾衣服吧。”
《恋爱复刻》录制前一天,他们就要出发前往无名岛,而现在是节目开始的倒计时第四天的晚上,所以不算这个晚上,距离出发满打满算还有两天时间。
用来收拾要带去无名岛的行李,时间上其实很宽裕。
所以秦檐予和江籁上楼之后,收拾行李的动作都不着急,两人一块慢悠悠的准备。
秦檐予突然想起来,江籁之前来他这里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无名岛上日常会有些温差,但早晚和午间的温度差异不会太大。我们这次去录节目的这段时间,岛上日温度应该在二十四到二十八这样子,一般不会有大风,但多雨,所以带夏天的衣服,再加上薄一点的外套备用就好。”
秦檐予说完,又才问道:“你现在有应季的衣服可以带吗?”
江籁摇了摇头:“我打算明天出门去买,买回来正好洗了烘晒,也来得及收拾行李。”
秦檐予想了想,突然拉上江籁的手往房间外面走。
“不用出门去买,就在我这儿买吧。”秦檐予噙着笑说。
江籁被他拉着走,闻言挑了挑眉:“我倒不知道原来我的偷情对象还兼职服装店老板。”
“衣服太多,穿不完,就摆出来卖卖,这种痛苦你不懂。”秦檐予表示。
江籁好整以暇,跟着秦檐予出了房间,还上了楼,停在一间房门前。
打开门,两人走进去,开了灯之后,江籁的目光在偌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江籁叹服,“我错了,我以为你是服装店老板,没想到你是搞批发的。”
满满一屋子的衣柜,有的衣柜是实木门、看不清内里的情况,有的衣柜门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或是挂着或是叠着、放在薄薄的除尘袋里的衣服。
这么大的房间里,全是衣服,一眼望过去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扇柜门。
不过柜门上贴了标签纸,走近一些后能看到上面印刷着字体,就跟植物园里挂在树上的铭牌似的,记载有衣柜中衣物的大概情况。
秦檐予松开一路牵着江籁的手,轻咳了一声,说:“看上去是有些夸张,但这个房间放着的是我二十岁至今七八年里的所有衣服,也不光是穿过的,还有送过来后我根本就没穿过的,我都放在这个房间了。”
闻言,江籁不禁心想,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吧……
“等等,我记得来你家的第一天,你带我在你家里逛过一遍,当时你说三楼这个房间,还有旁边那个都是储藏室。我当时还奇怪,怎么储藏室安排在三楼,而且一楼已经有一个了,为什么三楼还有两个……”
江籁若有所思,悠悠道:“这个房间储藏的全是衣服,旁边那个房间呢,不会也是吧?放着你出生到二十岁期间的衣物?”
秦檐予:“……”
江籁虽然疑惑,但最后这个猜测本来是随口一猜,可看秦檐予这个反应,江籁觉得意料之外之余又有点果不其然的感觉。
“真是啊?”江籁莞尔。
秦檐予无奈,点点头:“嗯。我不太喜欢丢掉自己的东西,所以当初搬到这里住之后,我把从小到大的东西也都搬过来了。虽然这些衣物里有部分我根本没有功夫穿,但毕竟也是我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江籁背过手,悠悠哉哉在房间里转了起来,边走边回答:“还好。我之前不是有说过吗,觉得你这个人脾气有时候有点怪,所以现在虽然有点惊讶,但也不是特别奇怪。”
江籁回过头看秦檐予,笑道:“秦老师,你这算是恋旧呢,还是有囤积癖,或者是占有欲、控制欲比较强?”
秦檐予也笑:“非要在这几个里面选一个的话,那我选择恋旧吧。”
江籁更加好奇:“你不会连小时候在学校用来乱写乱画的草稿纸都还留着吧?”
秦檐予微微一顿,然后反问:“草稿纸不是用来打草稿的吗,为什么要乱写乱画?”
江籁被问得也是一顿,接着笑起来,还笑得停不下来。
秦檐予听着他的笑声,有点无奈。
他朝江籁走近,然后带着他往某一排衣柜走过去。路过衣柜侧面的标签纸时,江籁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说这个衣柜里存放的是秦檐予二十岁时夏天和秋天的衣服。
秦檐予打开了其中一扇柜门,对还是满面笑意的江籁说:“这里面就是我早年根本没有穿过的,拿一件试试大小合不合适,要是还是显大的话,我再带你去旁边那个房间,你到时候还能慢慢笑。”
江籁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在笑话你这个习惯,只是觉得特别有意思,你这个人真的挺好玩的。还有啊,这么个人的秘密,你就这样带我来看了,真的不要紧吗?”
“没关系,还有什么秘密比我们俩在偷情会更骇人听闻呢?”秦檐予淡定道。
然后他伸手取了个防尘袋出来,又打开防尘袋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对着江籁开始比划。
江籁看了看那个被放到一边的空防尘袋,突发奇想问道:“这房间里这些东西,防水防火吗?”
秦檐予挑了下眉:“我怎么觉得你又要咒我了?”
“没有。”江籁实事求是说,“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从小到大的东西都在这栋别墅里,万一,我是说以防万一,万一哪天别墅里出了状况,那你不得心疼死?”
秦檐予放下手里这件在比划的上衣,又转而拿了条裤子出来,往江籁身上继续比划。
同时回答江籁这个“万一”,他说:“不会,没了就没了,我不主动毁弃,但出了意外也没办法,说到底只是死物而已,我平时也想不起来这些东西。难道我还能指望着这满屋子衣服让我开心吗?”
江籁眨了眨眼:“秦老板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比划归比划,这手是不是有点不是位置?”
“光比划没用,得上身试试,你看哪家服装店没有个更衣间给顾客试衣服的?不过我这里比较简陋,没有更衣间,江先生委屈一下,就在这里换吧。虽然没有更衣间,但有我这个老板亲自服侍,江先生也不算亏,是不是?”
被秦檐予这么一搅和,江籁一时没想起来不久前才对秦檐予说过的“我不太相信秦老师的自制力”。
不过,当下来说,秦檐予的自制力还成。
在江籁的配合下,秦檐予老老实实只做了帮忙换衣服这一件事。
然后他们发现,大概秦檐予二十岁时的身形也没比现在青涩多少,反正秦檐予二十岁的衣服穿到现在二十二岁的江籁身上,还是有点宽松了。
于是,秦檐予蹲下来,帮江籁挽了挽有点长的裤腿,然后两人一块儿来到了这个房间隔壁的那个同样功能的储藏室。
进了房间之后,江籁又忍不住笑起来,问秦檐予:“我能看看你小时候的衣服吗?”
秦檐予表示拒绝:“你又穿不上。来,还是试试我十八岁时的衣服吧。”
“这多不好意思,显得我调-戏高中生。”江籁笑眯眯道。
秦檐予打开一扇衣柜门,莞尔说:“没关系,那会儿我已经上大学了,而且我这个服装店老板还调-戏你这位顾客呢,我都没不好意思。话说,客人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红痕?”
江籁眨了眨眼,然后从容不迫说:“实不相瞒,秦老板你不知道我日子过得有多可怜,我老公不行,我只好找了个情夫,又在情夫之外偶遇了个小白脸,情夫得知我养小白脸后就打我,你看他下手多狠。”
秦檐予:“……”
江籁叹气:“你说他奇不奇怪,我老公都没生气呢,他个情夫还生气。我不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吗,养小白脸难道是我的错吗?”
“……老公不行,情夫有暴力倾向,小白脸靠你养,江先生你就不能遇到个靠谱点的男人吗?”秦檐予语带惋惜。
说着话,秦檐予又拿了衣服对着江籁比划。
江籁靠着柜门,懒洋洋说:“那多难啊。我也没办法啊,你看我出门买件衣服,都能遇到你这么个奇奇怪怪调-戏顾客的老板,运气就是这么不好呐。”
闻言,秦檐予把衣服往回一收,挑了下眉说:“江先生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这么贴心服务客人的老板,你居然说我居心不良?来,我再帮你试试这套衣服,看合不合身。”
秦檐予十八岁时的衣服,穿到江籁身上又稍微紧促了一点,于是他们又换到秦檐予十九岁时的衣柜前。
这次正好合身了。
江籁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说:“秦老板你别是故意的吧,换到第三次才行。”
“你不提我还没觉得,你这样一说,我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还真是下意识故意的。”秦檐予莞尔。
确定衣服尺寸没问题后,秦檐予继续从衣柜里往外拿衣服,一套又一套往江籁手里放,直到江籁无奈喊停。
“这么多,你当我们是去录换装游戏节目呢?”
江籁说着,顺便又往衣柜里看了一眼,见里面还有不少,不禁好奇确认道:“这些都是你根本没穿过的?其实我也不介意你到底穿没穿过,反正都要清洗消毒高温烘干,总比我自己出门去买要方便。”
秦檐予:“没穿过。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去世,我还住在家里,我父亲他作派比较奢靡,觉得一件衣服穿一天就差不多了,再多穿显得我们家要破产了似的。”
“所以,当时几乎是每周都有人送一批新衣上门,我懒得跟我父亲争执,反正衣服送来就让人放到衣帽间里。送新衣上门的人会顺便回收不要的、所谓的旧衣,但我不喜欢别人处理我的东西,于是后来家里不得不为我多腾了个房间改做衣帽间。”
确认衣服够了,秦檐予就关上了衣柜门,继续对江籁笑道:“但是,我父亲那人其实这方面眼神也不怎么样,他分辨不清哪件衣服到底之前穿没穿过。”
“虽然我父亲不穿重复的衣服,但换下来后仍然会让人拿去清洗,再由管家整理送走。我记得有一次管家出了差错,给我父亲准备的衣服是前几天穿过的,但我父亲没发现问题,还说那天的新衣很柔软舒适,吓得管家回答问题都结巴。”
秦檐予随意的说着回忆中的事,同时从江籁手里拿过几套衣服,两人一块儿离开了这个房间。
江籁忍俊不禁的听完后,想了想,感兴趣问道:“是因为在跟我分享旧事,所以你才用的父亲二字,还是从前面对面时,你对你父亲也是这样称呼的?”
秦檐予笑了下,坦然道:“他还在世时,也是这样称呼的。我还有个比我年长许多的亲哥,我哥嫂他们也是从来都叫父亲。我不太清楚原因,没有问过,反正有记忆起就是这样叫了,大概是我父亲觉得这样比较……文绉绉?他也有些怪习惯。”
“其实我父母,都有些挺个人的习惯。我母亲去世得早,我对她印象不太深,但她很喜欢收集树叶,听我哥说,曾经我母亲在院子里捡树叶捡得太开心,把当时还坐婴儿车的我忘在了树下面,后来还下雨了。我算是命好,没被雷劈。”
江籁失笑。
秦檐予心情很好,又道:“以后有机会的话,去我从小长大的家里,我带你去看我母亲的收藏室。她生前真的收藏了很多树叶,都被保存得很好,仔细看会发现大多数树叶都平平无奇,但乍一看还是很气派的。”
对于这个“以后有机会”的邀请,江籁轻轻一挑眉,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