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
嘉宾已经被工作人员带着去参观住处,今晚的安排也有副导演,傅文短暂离场也没什么。
他走到无人处,扯唇,动作大了,显得呲牙咧嘴的,烦躁接听,没说话。
陆霁行也不说话。
电话两端出奇得安静。
“......”傅文没脾气,有些气结,“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在这等你开口?摆谱是不是?”
“我在想,”陆霁行很轻地叹了口气,思索措辞,“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该怎么跟你说,让你顾着他些。”
“方燃知还真他妈是你小情人儿?”傅文叫道,得亏他走得远周边无人,露不了馅。
陆霁行蹙眉:“喊什么,关系暴露,我被甩了你负责吗?”
“我怎么负责?”
“我宰了你。”
威胁有用,傅文声音抑制下来:“你他妈要为了小情人儿宰了发小?”
瞒了两年多,陆霁行早憋不住了,被猜到也不解释,只操心地说道:“傅文,你的综艺,你话语权很多,别乱剪辑。”
“他要是因为你们的剪辑挨骂了,我找你问责。”
傅文更气了:“陆霁行,你但凡关心一下发小,就知道我这次是直播,直播剪什么辑!观众刚开始看的直播,后续以录播重放的时候敢乱剪吗,大家又不是傻子!”
陆霁行还真不知道,之前傅文的综艺都是录播,怎么突然变方式。张程给他看方燃知的行程安排时,看见傅文的名字还算放心,便没再细看。
听到直播自然惊讶,他伸手把办公桌角的私人笔电拿近,点击《展示自我》的链接。
方燃知走在大家最后,和卓轻邈几乎并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似乎很投机。
“燃燃,你谈过恋爱吗?”
住处倒不算远,只是大家都拉着行李箱,助理和经纪人也不会出现在镜头中帮忙,走路进程就慢了些。
一路上,卓轻邈跟方燃知从大学聊到演戏,从演戏聊到接下来想接什么剧本,聊了一圈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私人生活。
“啊?”
方燃知是艺人,眼下事业正上升,最好不要有恋情,那就是没谈过;但这是直播,先生说不定也在看他,没谈过的回答好像否决了陆霁行的存在。
......不过他们本来也没再谈。
方燃知说:“没有的。”
卓轻邈礼尚往来,不让他独自暴露感情状态,说道:“我也没有。”
什么玩意儿就燃燃了,陆霁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要不是早知道这人和方燃知是校友,陆霁行真想......
傅文隐隐听那边动静,第三次骂人:“怎么不说话,你他妈不会看直播去了吧?”
直播页面中,卓轻邈看前面同样说说笑笑,时不时回头让他们加入其中的几个人,玩笑地说了句:“燃燃上大学时,我刚毕业一年,是他学长,所以跟他熟了些。一会儿如果节目组让我们选房间,我能不能住他隔壁。”
做什么梦。
“别让他们住隔壁。”陆霁行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冷淡。
听他语气不悦,傅文倒是冷静了,呵道:“凭什么呢,观众可爱看了,都是流量。”
“凭你私生活混乱,跟别人玩3P,我能告诉你爸,你想不想断腿?”陆霁行再次重申,没商量的余地,“把他们俩分开,我看不惯。”
第6章
嘉宾住处是这里少数的三层建筑,小洋房,有点欧式设计。
外墙刷了白,尖顶停着几只悠闲的鸽子,边歇脚边梳毛。内嵌式的玻璃窗被夕阳的光照得泛暖,仿佛五彩的调色板。
庭院很大,平坦的石板路两边是纷杂惹目的花卉,成簇地盛开,能看出这家主人尤喜花草。
行李箱的轱辘碾在地面,声音重叠,显得很热闹。
“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抵达接下来你们要生活的地方,进屋之前,我想先宣布一下你们会住在哪间房的规则,”副导演在耳机里接收到傅文的即时安排,让工作人员向嘉宾们传达,这次房间不再像以往那样随意选,“大家房间里的设施相同,没有‘贫富’之分,住哪里都一样。但为了能让你们更好地相处,大家剪刀石头布吧,谁第一个赢了,谁住二楼第一间,第二个赢了的就住第二间,以此类推。”
这样的话,方才一拨人在路上玩笑说跟谁住隔壁,能否实现还得看运气。
卓轻邈笑了:“节目组是不是针对我,刚才就我说想和燃燃住隔壁说得欢。”
粱霜接:“我还说了想和你住隔壁呢,这下全泡汤。”
在场的人来节目组之前,肯定都看过傅文之前的综艺,第一步选房间,都是让嘉宾随意,不理解这次为什么突然改了方式。
方燃知捏紧箱杆,暗道他运气好差的,肯定得输到最后。
*
“您老满意了吧?”综艺导演咬牙切齿地问罪魁祸首,手机差点被捏碎。
士可杀不可辱......活着挺好。
“我不老。”陆霁行看直播画面,勉为其难,“还行。”
卓轻邈是第一个赢的,赢完丝毫没觉出身为冠军的快乐,冲方燃知说:“燃燃你一定要第二个赢。”
“我......尽量。”方燃知只能这么说。
尽量什么尽量,真敢第二个赢,回来就让你下不了床,陆霁行目不转睛地盯着笔电屏幕,比签价值两亿的合同还认真。
握着行李杆的左手,腕部被乳白色衣袖半掩,百伦爵手表精致如藏品。
陆霁行给他戴上,他却摘下来收好。
当时察觉陆霁行疑惑的询问眼神,方燃知忙说:“先生,礼物太贵重了,我先收起来,等录完节目回来再戴吧。”
录完也不见得他真会戴,总是爱藏着,好像送礼物的人有多么见不得人。
陆霁行轻车熟路地拉开一道小抽屉,里面有卡宴车钥匙,有紫荆小区的别墅房产证,有贵重的珐琅银镯,现在又多了块表。
房子是陆霁行逼着人搬过来住的,卡宴到现在也没见方燃知开出去过一次,珐琅银镯躺在首饰盒里不见天日,送的手表还不打算戴。
陆霁行拿出表,重新拉过方燃知的手,态度颇强硬道:“不贵,戴着吧。”
饰品还是戴上好看,为主人锦上添花,藏起来算怎么回事。
“哇€€€€平常跟朋友玩猜拳都是我输,毫无游戏体验,这次竟然是我赢了诶,”粱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再看方燃知的剪刀,像在俏皮比耶,“燃知,你怎么比我还菜。”
果然连输五把,直接输到最后的方燃知默默地收回手,声音微闷:“我跟人玩这个,也都是我输的。”
陆霁行不由地笑了声,特别难得,傅文竟然从中听出了很欠的味道。
近三十岁那年才开荤的陆霁行,就像是要把之前没尝过的快乐加倍讨回,床上向来很凶。几乎每一次,方燃知都要受不住地挣扎,向前爬哭求说不要了,但每次都又会被陆霁行从身后按住更深地挺腰。
“先生,求求你......”方燃知总是这么求饶,陆霁行被求得血脉偾张,想要不为所动,又实在于心不忍,便良知发现般退而求其次地提议,“只只,剪刀石头布吧,我赢了就听我的,你赢了就放你睡觉。”
得到希望,方燃知自然不会错过,可给他的却是绝望。
他一次都没有赢过!
方燃知落在最后,闷头往前走,太阳底下,没人发现他后颈扩了点粉,被竖领掩着,不会被发现。
“还剪辑挨骂,”傅文听不下去那边的死动静儿,咬合肌压着,要把后槽牙咬成沫,“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自己找着挨骂,性格不好都不用剪辑背锅。”
“不会,”陆霁行道,“他很乖。”
这时,助理敲门,等里面说了“进”抬步进去,将两份文件双手在放桌面:“陆总,需要您签下字。”
助理站在桌前,看不见正对着陆霁行的电脑屏幕,但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是《展示自我》的综艺,她刚才还在摸鱼。
助理面色不变,内心惊现国粹,靠,陆总也摸鱼追综艺?!
来的要是张程,他绝对不会这么惊讶,早习以为常了,甚至还会提议说,要不要换个更大的屏幕看。
“陆总......您也喜欢,看综艺啊?”文件签好,助理没忍住寻求共鸣。
陆霁行:“嗯。”合笔,抬眸,“你喜欢里面的谁?”
助理来劲:“方燃知。感觉他好可爱的,和演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可爱,床上床下都是,陆霁行眉目未变,轻微颔首,随口说道:“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喜从天降,助理瞪大双眼,双脚漂浮地出去了。
*
二楼的走廊是环形的,扒着琉璃扶手就能尽览楼下客厅的光景。南面和北面各三间房,方燃知进了南边的最后的一道房间。
主人家把房子租给节目组半月,全出门旅游去了,走前希望节目组能够照顾好花园里的花。
方燃知打开箱子,把衣服跟生活用品拿出来摆弄好。
晚上七点半左右,他抱着一个小收纳箱下楼,见大家都在让自己暴露在镜头下聊天,将箱子里的零食分了。
热量不高,粱霜嚼碎一颗松露黑巧,馨香在口腔炸开:“燃知,你过来竟然还带零食了,还那么贴心不带高热量的,不然吃一个就得节食一周。”
方燃知不敢邀功,拨弄着手里小零食的包装袋,说:“家长让带的。”
节目组不会给嘉宾安排餐饮食物,需要自己动手。会做饭就吃,不会就饿着,绝不帮忙。
冰箱里食材不多,只有面食和饺子,想要其他的主食材,明天得结伴去超市准备。方燃知会做饭,得到大家想吃面食,主动净了手进厨房,卓轻邈打下手。
傅文听完陆霁行炫耀似的跟他说自己的小情人很乖,内心还很不屑。
如今有几个抱上金主大腿的人不恃宠而骄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抱得还不够久。
时间长,情人便总会忘记自己的身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傅文经历过不止一次,可太清楚了。
但直到大家晚饭结束,今晚直播按时停止,也不见方燃知主动过来找傅文说,他的金主是陆霁行,要多给他些镜头。
做饭的人不洗碗,第一次拍综艺的方燃知还没完全放松,但有点兴奋,想要跟陆霁行分享。
陆启:【燃哥燃哥,我跟我小叔要到了儿童节的红包,他真大方,一百万!分给你一半!】
手机刚打开,就先收到陆启的微信,以及短信的转账提示。
方燃知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转回去,又赶紧给陆启打电话。
“燃哥!”巴拿马跟国内的时差有差不多12个小时,现在近中午九点,陆启声音兴奋,“你给我打电话啦!”
方燃知说道:“小启,我有钱的,你不要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