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综艺结束,他非要加方燃知微信。他和陆霁行是朋友是发小,方燃知便没拒绝。
傅文:【[图片]】
偌大的客厅能够看出他是在哪栋别墅、又或哪座庄园里。图片中傅文本人并未出镜,他明显坐在旁边一隅。
餐桌上的食物琳琅,色泽诱人味蕾,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抬着脸,眼神明艳地追着旁边的人,错眼不眨。
而他身边的......是陆霁行。
陆霁行垂眉敛目,倒是没看身旁,不知为何有点冷淡,但这副模样也可以有另外的解释。
任何暗恋者,在前期未挑清心意前,都不敢直视喜欢之人。
方燃知抓紧手机,惊得胸膛呼吸起伏稍乱。他挫败地想,先生真的去找那个男生了吗?转而又不太敢相信,他竟然看到了那男生的脸,虽然只有半张。
最后又自欺欺人地心道,先生是去工作,他自己说的......
“嗡。”
傅文:【霁行小情人儿,你看这男孩儿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燃知很有偏见地在心底快速反驳。可抛却有色眼镜,他确实是好看的。
明亮,矜贵,定是小少爷。
前两天那么勾隐陆霁行,都没有用吗?方燃知没心思做甜点了,坐在床沿发呆,失落。
“......怎么不回消息,”傅文坐在餐桌旁,坐姿懒散地戳手机屏幕,确定没收到任何回复,没意思地自语,“没礼貌。”
但是这种东西,方燃知应该不会亲自向陆霁行求证吧,那也太傻了,而且哪有立场。
一个情人,嗬。
“陆叔,六十六大寿,我再敬你一杯。”傅文放下手机,向首位上的人举杯,心情挺不错。
陆贺冲笑骂他是想把自己灌醉,只象征性地颔首,让他自己喝去。
“霁行,怎么不敬我?”眼神锁定住次位的人,出声问。他居于首位,独揽大权的气场自然强盛,六十六岁的眼睛不显混浊仍如鹰隼。
“我自己来的,要开车,安全重要。”陆霁行从手边拿起蓝色的烟盒,抽出根细长的烟在桌面轻点,有声音,虽然不大,但犹像挑衅,几近大不敬,“就让小文儿陪你喝吧。”
“哼,”陆贺冲没好气地出气,家丑外扬道,“你出柜跟我说喜欢男人的时候,我都没把你打死,你还给我摆上脸了。”
傅文喝酒的动作微顿,抬眼怔愣探究地看陆霁行。
他跟陆贺冲出过柜?他以前一直表现的很无性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陆霁行没言声,当没听见。
“行了,父子之间哪有深海仇,”陆贺冲放低语调,这就是他能给出的最大台阶,说,“喜欢男人就喜欢吧,那你和小诺试着处处。”
被提名的男生顿时拘谨,礼仪到位地喊:“陆先生。”
陆霁行没看他,拿打火机燃了一根烟,抬眸看陆贺冲:“您不知道我身边有人?装眼盲?”
陆贺冲脸色难看了。
那男生的肢体也僵了些。
香烟的白雾缭绕,陆霁行没动,只是让它烧。他眉目结霜似的冷淡,漫不经心道:“爸,他叫方燃知。”
“陆霁行!”陆贺冲站起身怒声,“娱乐场上镜头后面卖笑脸的小玩意儿,玩玩就算了,你像话吗?!”
陆霁行抬眸看着大发雷霆的陆贺冲,并不动怒,只眼中讥讽像看小丑。
无言的对峙,气氛黏着,傅文正要打圆场,陆贺冲就被看得率先移眼,坐下了。
不知是否为错觉,傅文觉得陆贺冲身形微晃了一瞬,被揭穿腌€€事的妥协了似的。
这时,谁的手机震动,打破了这古怪诡异的寂静。
是私人手机,察觉的陆霁行敛了冷息,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是方燃知发来的微信。
我是知知:【先生】
喊完便再无下文,陆霁行等不及,问:【只只,怎么了?】
没想会得到回复的方燃知猛地激灵,忙从床沿秃噜下去,坐在地板上正襟端正地回道:【先生你在啊,不是我是说我没有打扰你吧,我】
啊......到底该怎么问啊,方燃知摸头发,最后改为抓,极度纠结,会不会显得管得太多。
先生[爱心]:【只只?】
陆霁行在催他,方燃知破罐子破摔,发送:【[图片]】
我是知知:【先生,他是谁呀?】
点开图片,对照角度,明显是对面的人拍的。远在德国的陆霁行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傅文,后者察觉,脊背发凉。
傅文惊疑:“你突然这么看我干什么?”
陆霁行垂眸,没急着跟他算账。被陆贺冲安排在旁边落座的男生肯定早就知道陆霁行身边有人,说不定陆贺冲还说了完全不用在意方燃知的话,但没想到陆霁行会这么直言直语,男生觉得尴尬,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
但陆霁行没给机会,他起身离开座位道:“我老婆查岗,走了。”
陆霁行回复方燃知:【不认识,外人。】
傅文虽然贱,但因为他被只只查岗了,陆霁行又觉愉悦,今日积攒的郁气都消散不少。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在微博的特别关注的老婆上了热搜,绯闻头条,方燃知还没过来跟他解释,陆霁行才不再愉悦,还觉戾气更盛。
脾气大得连夜飞回了国。
训人。
第28章
杂志拍摄早十点开始, 顺利的话两个小时能收工。外面没再下雨了,但也没出太阳,满目阴沉,踏入户外的空气, 周身都凉丝丝的。
公司安排的路虎车丝滑地开进紫荆小区, 驶到一幢独栋别墅内部。像那天试镜,方燃知仍在廊下等, 没让时间浪费分毫。
待人坐进后座, 吴至打方向盘, 调侃:“今天学聪明了,穿得多。”
浅色的雅戈尔衬衫不紧致很合身,料子顺和看着柔软,最顶端的那颗扣子没扣, 大多时属于衬衫的板正便被放松渗入,显得随意亲和。外面搭了件驼色的薄风衣,很彰显颀长的身形与清冷的气质。
下了几天大雨, 还没转过晴的早八点, 凉得没比深秋早晨好多少,方燃知说:“我里面还有一件无袖的背衫呢。”
工作十点始,方燃知得提前去,他可以等品牌方, 但不能让品牌方等他。
他咖位没那么大,不然会被说耍大牌。
而且到那里还要化妆,换四套衣服,时间能节省当然要省。
车子已经驶出别墅, 吴至咯咯乐:“哈哈哈哈......看来那天是真冻到了,老头衫都穿上了。”
方燃知很轻地打了个哈欠。
吴至问:“没休息好?”
呵欠登时顿住, 打一半便开始回收,方燃知眼球表面浮了层呵欠没尽兴的浅薄水雾。
“嗯,老做梦,没睡好。”
他音量不大地说,怎么听都该是心虚标配,但平日里他情绪起伏波动也不大,吴至没怀疑。
路虎开到马路上之前,吴至回头看了眼,评价:“还好,眼睛底下没黑眼圈。”回身专心开车,“那你再眯会儿吧,到地方我叫你。”
“嗯,谢谢吴哥。”方燃知便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休息。
大脑却毫无困顿的感觉,眼前陷入黑暗后,陆霁行的高大身形倒是愈加清晰了。
昨天被傅文的消息扰得心慌意乱,身为见光死的情人,方燃知实在应该恪尽职守,别过问金主的事情。
最初他也是这样决定的,当没看见傅文的微信。
谁知没撑过十分钟,方燃知就忍不住,还是很不“在其位谋其职”地问了。
我是知知:【[图片]】
我是知知:【先生,他是谁呀?】
他不想看见陆霁行回复说这是他一直喜欢的人,又非要自虐似的寻求答案,尤为矛盾。
但是先生很快就回复了,还说:【不认识,外人。】
窗外大雨不断,缀砸地面的动静刺激神经,方燃知提起的绷紧的不安心跳骤然回落,安稳落地。
他似乎有了点底气,明明不是正宫,也不敢自称正宫,但言语间很有陆霁行老婆的自觉,更不露怯了。
我是知知:【先生,你说过的,在我做你的情人的时候,你身边会干干净净,不会让第三者插足。】
我是知知:【现在你的小情人要说,你洁身自好一点。】
我是知知:【[漂亮小猫咪蹲在你面前严肃监督你jpg.]】
我是知知:【[漂亮小猫咪表示如果你不乖就呲牙jpg.]】
当时陆霁行已经远离庄园的人群,间隙给一起前来出差的张程发消息说来接他,看到方燃知连串的消息,没忍住扬唇。
直接拨去了电话。
接到电话时方燃知还有点不敢相信,说话和发消息不同,声音能听出情绪,方燃知底气散了不少,又是乖巧毛绒小动物,心虚地喊:“先生。”
陆霁行:“嗯。”
方燃知小声:“你没在吃饭了吗?”
“嗯,结束了。”德国今天下午天气不错,陆霁行道,“正要回去。”
方燃知关心道:“工作顺利吗?”
“还算顺利。昨天跟合作方谈了第一次,明天需要第二次详谈,应该就能敲定了。”陆霁行回身往后看,傅文出来了,离他还有十几米距离,“今天是跟朋友吃饭,和傅文一起来的,我也是在德国刚遇见他。但坐在我身边的人,我真的不认识。”
方燃知鲜少听到陆霁行跟他解释这么长段,本就散得差不多的心塞再次被疏通,应声带了欢欣的味道:“嗯!”
“只只。”
“嗯?”
陆霁行说,一字一顿:“我很干净。”
查了岗,还进行了叮嘱的方燃知顿觉不好意思,仍坐在地板上,把脸往床面一通砸:“我知道的,先生。我不是说你,不干净......”
声若蚊蚋地补充:“我没有那个,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
似是想象到了他的窘迫,陆霁行笑了声,很明显。
方燃知脸红耳根烫,丢脸地讨饶:“诶啊,先生你......你不要笑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