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合同条目,双方都很爽快。甲方陆霁行已经签过字,此时只需成任飞签字即可。
合同落定,陆霁行将正式投资《行涯》古装电视剧。
“燃知€€€€我司艺人在剧组该是什么戏份还是什么戏份,成导不用给他加戏,别让他成为带资进组的另类,”陆霁行将签完的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张程,让他收好,“投资《行涯》,一是为补偿我司艺人近期给剧组造成的拍摄损失,二是我看中了这部电视剧的价值,并非是要把燃知推到带资进组的风口浪尖。不过如果可以,也烦请成导有空多照顾一下小孩儿。”
“会的会的,这个陆总放心哈,”成任飞大手一挥,“燃知这孩子特让人省心,拍戏又认真努力,讨喜!”
没有导演不喜欢陆霁行这样的投资人,给钱,不干涉拍摄进度,更不往剧组乱塞人加戏。
简直像天上掉馅饼。
将对话从头听到尾,方燃知被那句照顾小孩儿说得羞尺,脸都要红了。
在家喊是晴趣,在外说真的很不好意思。
来前已经提前跟成任飞联系过,所以这则合同签得很快,没浪费时间。
几人从导演房间出去,不知怎么搞的,张程与成任飞走在了前面,时不时聊两句,方燃知与陆霁行便落后边了。
仿佛故意拖延时间,陆霁行走得较慢,低声:“等你杀青结束,回家我给你买几身汉服,你穿上它钩引我,我想试试。”
说话时他目视前方,嘴唇很轻微地开合,眉目神色不变,好像只是在说极普通的话。
方燃知硬忍,才忍住眼神不朝四周看,否则很怪。
他连忙答应:“知道了,先生您别说了。”
提起钩引,陆霁行觉得又有话了。从方燃知要跟他分手,时至今日,陆霁行已经有三个月没再感受过方燃知对他进行隐诱。
不舒服。
不能惯着。
得掰回正轨。
“只只,”陆霁行余光下垂扫向方燃知的头顶,说,“以前怎么样,以后也要怎么样。”
“嗯?”未与陆霁行突然转变的脑回路对上线,方燃知不太明白,“什么以前以后?”
陆霁行缓声:“钩引我。”
藏在宽大广袖里的手猝然捏紧,方燃知觉得手心出汗了,他真想跳起来,狠狠捂住陆霁行的嘴巴,不要在剧组的地盘上胡言乱语啊。
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也不行,好紧张。
方燃知忙答应:“知道,我知道了。”
气音急促,很慌乱,已经被完全拿捏。
陆霁行小人似的高兴,路过片场中央,再次看到卓轻邈都觉得顺眼了不少。他最后说:“少一天我都当你是消极怠工,需要被重新教。”
*
《行涯》剧组有了新投资人的事,传播得非常快,不多时剧组上下都知道了。
投资方是方燃知的老板。
这关系有点微妙。
大家心中各异,忍不住升起猜测的念头。
以后男二的戏份会不会超过男女主?
而他们的八卦之魂未起,便被成任飞摁死在了摇篮中。他坦言道:“各角色戏份在开拍前都是划分好的,不会临时加戏,就算加也只能是我与编导他们觉得这里应该改动、删减、增添,别乱传有的没的啊。”
本来还是有人不信,方燃知能忍住不加戏?但拍摄进度照常进行,无论是远是近的人,都没发现方燃知让导演,又或编剧给他加戏份,真就乖巧老实。
只有卓轻邈没关心这些。
在方燃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时,他蹙眉问:“燃燃,既然是你公司老板,上次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他是助理?还有,他是你小叔?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吗?”
也是在“助理”来之后,方燃知就从剧组消失了。
方燃知无父无母,哪来的小叔。
“就,家里有私事......”方燃知一阵难言,突然觉得卓轻邈很咄咄逼人,他模棱两可,“小叔是公司老板,也是我的家人,我有事,他过来通知我,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卓轻邈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是你的助理?”
很奇怪的质问态度,方燃知莫名觉得不舒服,凝起眉宇,反驳:“学长,我只是将我小叔的身份隐瞒下来,没有什么骗你不骗你,如果是别人恰巧看到,我也不会说他是谁的。”
一向以性格温和出名的方燃知,竟然在字句清晰地反击。
卓轻邈垂眸:“抱歉,是我问太多了。”
他想起陆霁行出现在片场的那刻,成为无数目光的焦点。
陆霁行看向方燃知时,眼神稀松平常,但又似乎带着很淡的思量。而看向他时,陆霁行整个人都极其冷漠,甚至敌视。
卓轻邈擅察言观色,这是他能在娱乐圈走到今天的优势,他也利用得相当不错。
想起前段时间,方燃知说他有喜欢的人......卓轻邈本来以为那只是他不知做何回应的搪塞。
“燃燃,我刚才看到你小叔手上带着男士钻戒,他已经结婚了,”卓轻邈抬起眸子,压低音量说道,“你清醒点,别犯傻喜欢他。”
言罢就径自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要是在这时恰巧有新的话题要说,回过头来看一眼,就能发现方燃知面色古怪,有些微惊慌,胆战肉跳的。
待卓轻邈走远,方燃知下意识地拍胸口,吓死他了,怎么这么敏锐?
......
从《行涯》剧组离开后,雷克萨斯往公司方向行驶,张程在驾驶座说:“几年前的新闻有爆料说,卓轻邈跟人有染,疑似被包,资源没谈拢,所以闹崩被爆出来了。不过热搜压得很快,事情没有闹大,具体的资料内容我都发您邮箱了。”
“嗯。”陆霁行应道。
“卓轻邈有让人私下调查过一个人,”张程道,“坚持了好多年,我查到的东西里,显示他从去年才停止。”
陆霁行抬眼:“谁?”
张程道:“曾经的红花福利院院长,汪秋凡。”
陆霁行蹙起眉头。
“汪秋凡有个哥哥,叫汪春平,”雷克萨斯拐了个弯,张程继续道,“是警橘当地局长。”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刚好路过当地警橘,建筑透着正气严肃。
陆霁行道:“查汪秋凡。”
张程道:“是。”
*
在剧组被卓轻邈敏锐的观察力吓到后,方燃知许久没敢再跟他单独对戏。
又过了两天,先前落下的温似凉戏份,终于赶工完毕,方燃知不必再昼夜颠倒。
身心疲累,精神倦怠,方燃知也就把前几天卓轻邈的奇怪给抛诸脑后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剧组又待了一个多月,天气温度骤降,大家身穿厚重的古装,也不再觉得难捱。
十一月的夜晚,冲完澡出来还有点凉,方燃知往光着的腿上搭了件小毛毯,蜷腿窝在沙发里看剧本。
温似凉的戏份已经没剩下几场,但都是高光场面。
最后一场戏就是他要持剑杀了女主,战损跪倒在血泊中。
女主死前并没有怪他,还释然地笑了。就是那抹染血的笑让温似凉大发雷霆,他觉得他应该是被恨的,可沐月不恨他,那他这二十年来装光风、演霁月的复仇又有何意义。
沐月明明应该恨他,就像温似凉同样恨沐月,恨河宴清,恨当年所有见死不救的人。
可沐月偏偏释然。
无恨,也无爱。
将温似凉衬托得像个被仇恨支配的木偶,丑陋至极。
俨然成了疯子。
他确实疯癫地看着死去的沐月,不敢置信竟然真的是他亲自动的手,双手殷红。
全是沐月的血。
不知是忏悔,还是悼念,又或是其他无可言说的什么,他明明从不曾动心,但就是想吻一下沐月,品尝她是什么味道。
无色无味?
酸甜苦辣?
还是类似恨海情天的感情?
和先生接稳的时候,好像很甜,总是会腿阮......嗯?方燃知猝然惊醒,尴尬地忙用剧本拍自己额头,连续好几下,啪啪作响。
怎么在看剧本思索剧情的时候也能想到陆霁行啊。
不过就是近两个月没见。
还敢想侵嘴这种......
方燃知身体往前栽倒,脑袋砸在柔软的抱枕里,装鸵鸟。他整个脊背俯下,只穿了上身的睡衣向上抽了一截,后腰无法被毛毯掩盖,外露出两片雪白浑圆的柔嫩囤瓣,以及勒在谷缝中的显眼布料。
一条姓感的黑色盯字裤,穿在方燃知身上。
蜷腿前趴的姿事,让那根布条勒得略紧,方燃知不舒服,赶紧直起来些许。接着拿过手机掀开毛毯,€€着腰拍了照,点开置顶聊天框编辑信息。
我是知知:【先生,你下班回家了吗?】
陆霁行秒回:【回了。】
我是知知:【[图片]】
我是知知:【今日份的钩引照片喔。】
我是知知:【好不好看呀先生?】
先生 [爱心] :【好看。但缺了点什么。】
我是知知:【嗯?】
我是知知:【[小猫咪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你jpg.]】
我是知知:【缺什么呀?】
方燃知是真的疑惑,他看着图片,自信地想,是好看啊,挺钩人的。
两分钟过去了,陆霁行才组织完长篇大论似的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