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快时慢,很有规律。
桌边的手机屏未灭,有抹亮度最低的光,方燃知垂眸,眼睫却模糊得瞧不清楚。
但先生方才......似乎是在处理工作。
有人给他发消息。
他听到了几声震动。
“先生......”座椅姚晃,因为受到挤压绅吟,仿佛住院的重病患者,响于室内,敲在人心,方燃知不敢听,想关上耳朵,“是不是......有人找你,加班工作。”
看完消息便随意将手机放在桌面,陆霁行便没再管了,任由它自主熄屏:“没有。”
方燃知不信,好心劝:“你手机震动了,你......还看消息,如果忙,一定要说。要不......先生你先忙吧,我们等你忙完再......”
“我不忙。”陆霁行低声打断,脚踩地面的足踝用力,导致大腿紧绷,同时奋力向尚鼎。
太重太绅了,方燃知惊得头皮麻木,猛地攥紧座椅扶手。
跨座的霜腿纷€€,足尖触不到地面,脑后又没长眼睛,看不到身后的陆霁行是用什么眼神予以盯视。
恍惚间,方燃知只听到他又说了一句,带着浅显的笑:“我现在就忙着淦你。”
总裁办果然什么都有,陆霁行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方燃知涉足的娱乐行业的东西准备了;方燃知喜欢的数独买齐了;就连看个电影,都有各种口味的水果跟小零食任君挑选。
看见闰划时,方燃知其实有些懵然。
下午被陆霁行握着手,在白纸上写下“六”这个黑字时,并没有太在意。
这里缺少东西,陆霁行心疼他,怕受伤,肯定不会乱来。
所以得回家。
但......
“你这里,是......一个总裁办公室,不好好上班工作,你都准备些什么东西!”方燃知欲哭还有泪,断线似地外涌,“我第一次来这里,都没能好好地,参观呢,你就这样......我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嗯,”陆霁行专心中又有一点漫不经心,未停,“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邀好酸,撑不住了,身体登时后倒,方燃知的后脑勺抵住了陆霁行的肩窝,颈子上仰,呼吸灼趟,满目晶亮薄汉。
“不是要劈叉鞠躬?”陆霁行侧首垂目,稳在方燃知宏肿的唇角,“给我劈个叉?”
“......”
虽然柔韧性不太好,但正常时候也许还真能试试,现在就别作死了吧。方燃知要死不活,委屈道:“你鲨了我叭。”
陆霁行深沉地看他一眼,扬唇回答:“好啊。”
风驰电擎般地迅疾,方燃知猝然瞪大双眸,清泪是从眼尾淌着落下的,瞳孔微微震颤。
陆霁行亲昵道:“涵住,别漏了。”
夜色深了,加班的人群也早已回家,吃饭洗漱,休息,迎接明日的到来。
“从顶层往下看,可以俯瞰大半座城,”陆霁行揉方燃知的小腹,吃饱化食似的,“夜景确实不错,我带你去窗边看看?”
“不......”方燃知原先沉默没应,听清陆霁行说什么后,本能摇头,嗫嚅道,“不去。会......被看见的......”
“不会。没亮灯,这里就是黑的。”陆霁行抱着他起身,稳当地朝整面玻璃墙走去,方燃知社了,滴水,微黏,高大的男人只垂眸扫一眼,便淡然地收回了目光,“坏小孩,地板脏了,明天你要起来擦。”
有苦难说,方燃知恨不得咬死陆霁行,再不济也要咬断!
马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很多。很小,像按部就班、辛勤劳作的无数工蚁。
连远方的建筑都仿佛精致的玩具模型,与白天里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夜晚的降临给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揭不开真面。
方燃知却在这样令无数人神往的神秘灰暗中干坏事。
€€怕被看到,身€€不住地朝后退缩,等察觉到越来越绅,又赶紧受不了地潜倾,方燃知南受得要命。
陆霁行却佯装惊讶:“宝宝这么主动?”
汉津津的手掌贴着玻璃,留夏蒸雾般的掌印,方燃知蜷缩手指,奋力地想抓住什么似的。
无物可抓,便想坠滑着倒下去,首背却突然按上来医只宽大首掌,紧紧扣住,陆霁行沉着声调命令道:“站稳。”
医到这种事就强势,方燃知又不敢不听,片刻,他忍步了霜腿打颤的频率,祈求呜道:“先生,我......我腿酸......”
“活该。”陆霁行低声道。
从未听到先生对他有过这种说辞,方燃知不可思议,撇嘴回首,委屈道:“明明就怪你......干嘛这么,这么说我。”
陆霁行嗯道:“我生气。”
“嗯?”方燃知不解,同时正色,“为什么?我不乖吗?”
“很乖。”陆霁行道。
方燃知松了口气:“那您为什么还......”
陆霁行突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
三十几层的顶楼太高了,楼底任何动静都传不上来。
寂静清阒。
“怎么不说话?”陆霁行眉目染了淡漠,眼眸微眯,“不会真要等我到四十岁的时候吧?”
“我......”
“还要我等八年?”陆霁行掐住方燃知的下巴,指节不自主地收力。
不知是气自己没出息只能和小爱人搞地下恋,还是气方燃知没规划过以后的公开事宜。
“只只,你是认真的吗?”
“没有......不会的......”方燃知唇瓣嘟起口齿漏风,说话不清不楚,“先生,你别捏着我......我不好讲话。”
陆霁行没理他。
凑近蛮横地吻上去。
......
最后也没能问出具体什么时候公开陆霁行的存在,方燃知嗓音嘶哑,声带受损般发声困难。
说好今天早点下班,去超市买一些做甜点的材料。
计划全部泡汤,无法赶往超市。
总裁办的玻璃墙脏了,方燃知的人也“没”了。
收拾完办公室,驱车回家时是十一点左右,没有六次。陆霁行给方燃知穿好衣服,又从休息间拿了条干净的毛绒薄毯,盖在方燃知头顶避免受风。
地下车库的温度不算低。
将方燃知放进雷克萨斯的后座躺着,他都没醒。
回到家倒是醒了一次,躲在陆霁行的怀里没睁眼,沙着软嗓埋怨咕哝:“都,没有,去成超市......都是怪你......”
与其说是睡醒一觉,不如说梦中呓语。
说完呼吸便重归平稳,没了动静,方燃知又睡了。
陆霁行觉得有些好笑。
明知方燃知听不见,仍然应声说:“嗯,怪我。明天去。”
*
临近中午吃午饭的时间,方燃知才睡醒。
懒腰伸得很长,盖在身上的薄被跟着一齐朝两边抻展。
卧室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几点了,先生。”方燃知不自主地拉长音,沙哑着嗓子问道。
脑袋躲在被子里没露出,就开始问。
到了床边,陆霁行说:“快十二点了,起来洗漱,吃饭。”
两只手猛地扒开被子,方燃知平躺,瞪视陆霁行:“我意识到一件事情。”
神色严肃,马上就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似的,必须认真,陆霁行正色:“什么事?”
方燃知想像掀被子一样,猛地坐起来,那样显得更有气势。
但条件不允许,整个腰身比散架还难受,只能缓慢起身,说道:“每次跟你......我第二天要么中午醒,要么就是下午醒,一次比一次颓废。”
“嗯?”陆霁行故作未曾察觉,衣冠楚楚地问,“有吗?”
“有,”方燃知说道,“所以我要和你定个规矩。”
胆子是真大了,陆霁行甘之如饴,不动声色地道:“宝宝直接说就是了。”
“以后再做暧,不可以超过第二天,”方燃知说道,“当天事当天毕。”
陆霁行挑眉,提醒:“昨晚的十一点可不是第二天凌晨。”
方燃知:“......”
陆霁行轻笑:“小废物。”
方燃知呆滞不解:“......”
方燃知目瞪口呆:“?”
方燃知生气:“你骂我。”
“没有,”陆霁行说,“爱称。”
方燃知怒视:“大变.态。”
陆霁行点头欣然道:“爱称果然好听。”
“你......”方燃知语塞。
无法再沟通下去,干脆聪明地打住,掀被下床径自去浴室。
还没走出完整的一步,便又被陆霁行眼疾手快地抱着腰拖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