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应：“嗯。”
方燃知嘟嘟哝哝道：“别欺负我......”
陆霁行说：“大概很难。”
做梦都要被拒绝，方燃知皱起秀气的眉：“......混蛋。”
陆霁行低笑，无障碍地和方燃知沟通：“现在骂我，想好明天我会跟你算账的后果了吗？”
算账......算账？
方燃知睁开了眼睛，神识迷蒙地看了会儿前方，突然转向陆霁行，警惕：“算什......么账？”
陆霁行没想到他会醒，被凝视被质问，有些怔愣。随即，他不可思议地低笑，薄唇轻碰方燃知的唇瓣：“小朋友，不好好睡觉你怕什么呢？还是说€€€€你的身体都被我教出条件反射了？”
用湿巾擦干净刚才的药物残留，陆霁行手上换了新药，是用来涂抹淤伤的。将药倒入掌心缓慢搓热，陆霁行捞过方燃知的手腕覆上去，全方位地揉弄。方燃知觉得手腕很热，不知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陆霁行本身，他手指轻轻蜷缩，不想再被算账，但陆霁行会帮他回忆。
“现在是5月 2 0 号，刚过去十几分钟。宝宝，我爱你。”陆霁行先表白，真心可鉴。
方燃知放松，嗓音仍微哑地回应说：“我也爱先生。”
“昨晚八点多的时候，我跟你说，我找张程要了你18号那天的拍摄安排。”陆霁行道，“只只，没有忘记吧？”
“......”短短几小时而已，方燃知的记性还没这么差，但他更不想回忆。
要不是因为这个，陆霁行大概也不会在刚开始喂他水喝，中途还要喂他水喝，几次下来谁能受得了。未消多时方燃知便觉得膀光有脲意，但是陆霁行......用这样的方式欺负他不够，还不让他说话，无论解释还是喊冤，都无能为力做到。到最后......方燃知不可避免地想起暗示中的地板，羞愤地睫毛颤抖。
方燃知撇嘴，小声：“......不敢忘。”
右手腕的淤伤被揉弄的时间已经足够，陆霁行重新往掌心倒药，接着揉方燃知的左腕：“你杀青的戏份比较重，18号那天拍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离开片场。回到酒店，洗澡收拾，你大概会花费掉40分钟，所以你19号零点才会睡觉，但是你没有理我。”
方燃知辩解：“因为......19号就杀青了嘛，我想直接回来，所以才没有让张特助，和吴哥告诉你......我也，忍着没有找你。”昨晚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任由陆霁行发脾气，现在可以说了，方燃知有些小心翼翼地，“先生......您不要生我的......”
“你搞错了只只，我没有生气。你给我的是生日惊喜，我非常高兴，”陆霁行的胳膊肘撑在方燃知的脸侧，用没有沾染药的手指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只是我昨天等你消息等得很辛苦，你一直不理我€€€€17个小时。”
没有一日三餐的报备，没有休息时间的闲聊，将近一整天属于方燃知的聊天框都空空如也。
这样反常的时刻，陆霁行本该在第一时间就猜到有问题，可没有方燃知的消息，他就突然乱了分寸。
只能思考发生了什么事，再推演只只的行事轨迹。
“我怕我一跟你报备，聊天的时候会说漏嘴。”方燃知一本正经，“那样就没有惊喜了。”
陆霁行点了点方燃知柔软的脸颊，笑道：“你可是演员。”
“嗯，”方燃知说，“可先生是我的爱人，我的嘴巴会随着心脏说话。”
所以会不由自主地说出所有的真。
今天的月也很明亮，光辉从窗中洒进来，陆霁行被方燃知清澈的眼睛迷倒，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肩膀，拥着他低声说道：“宝宝，以后不要冷落我......最起码不要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说话，我有点受不了。”
对方燃知，陆霁行已经病入膏肓，之前需要时刻见到他，如今更是无法离开。方燃知进组拍戏期间，无法一天24小时见到真人，他就只能每天与人视频，保持每小时聊天表达思念。
方燃知霎时明白，这次的惊喜，让陆霁行开心的同时，也让他紧张难受了。
顿时有些心疼，方燃知反拥陆霁行道：“我知道了先生。”
又往陆霁行怀里缩了缩，把全部的身体权都交由出去似的。
陆霁行说道：“宝宝，今天是520。”
方燃知嗅着陆霁行身上和他同样的沐浴露味道，刚休息没二十分钟的眼皮又觉得沉。
轻声应：“嗯，我知道。先生，520快乐......我爱你。”
陆霁行便也再次表白：“我更爱你。”
说着一时得意忘形，捞过床头柜的手机，打开付款的蓝色软件给方燃知转账。
输入金额52000000，付款备注“非常爱只只［爱心］”，方燃知的手机进了短信，提示他的账号方才有5200万的转账金额。
不过蓝色软件没有设置转账金额的阅读提示音，方燃知不会只凭短信震动就看手机的，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比数额庞大的资金。
片刻后，拥着方燃知的胳膊离开，陆霁行轻轻起身，方燃知察觉到了，下意识地拽了一下陆霁行的睡衣衣摆，嘟哝道：“先生......去哪里啊。”
陆霁行捏了捏方燃知纤细的手指：“我去打扫事后现场，还没来得及处理。”
“......”
方燃知眼睫轻颤，不知道清醒了几分，默默地松开了手，往被窝的更深处滑去。
卧室没人再说话，安静得呼吸可闻，陆霁行盯着把自己连头发丝都裹得很严实的方燃知，扬唇浅笑，轻手轻脚地出门去暗室收拾战场残局了。
待脚步声消失好几分钟，方燃知才敢把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口鼻呼吸新鲜空气。脸颊烫得要命，方燃知想跳河的心都有了。
以后绝不能陆霁行说什么就是什么，必须要坚持底线！
*
这一觉方燃知睡了将近十个小时，醒来已是十点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方燃知盖着薄被伸懒腰。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昨晚的淬炼中变得脆弱无比，咔嚓咔嚓地响。
手腕、脚踝，乃至大腿的淤青没能消褪。按照以往经验，这种带色的伤痕，两天之内绝对好不了。
伸完放松筋骨的懒腰，方燃知对那些伤不管不顾，也不会刻意用袖子遮。闲鱼躺两分钟，方燃知才艰难地坐起身寻找陆霁行的身影，喊道：“先生€€€€”
有气无力，嗓音微哑，比小奶猫叫唤的声音大不了多少，但他就是成功地将陆霁行召唤了过来。
陆霁行走出书房，三步行驶到卧室，奇异道：“今天竟然没有睡到下午。”
“......”方燃知嗔怪地瞪他一眼，随即张开胳膊，说道，“我有感觉，被绑太长时间的腿大概率会站不稳，你抱我去洗漱。”
已走到床边的陆霁行双手插到方燃知的胳肢窝，举小孩儿似地把人拽起来，手掌再分别去拖抱方燃知的大腿，好笑道：“现在这么懒？”
方燃知搂住陆霁行脖子，颐指气使：“陆姓土匪，是你先强抢我上山做压寨夫人的，你伺候我不是应该的吗？”
陆霁行点头道：“应该。”
“我要刷牙洗脸，”方燃知体力没恢复过来，手掌没什么重量地拍了下陆霁行的后背，“专心做事，不要废话。”
陆霁行：“遵命，夫人。”
方燃知洗漱的空挡，陆霁行用手机订了外卖。十点多吃午饭有点早，但方燃知已经醒了，不吃东西会饿。
“只能吃清淡的，”陆霁行说，“过两天再吃其他口味。”
方燃知点头：“嗯。”应完叹道，“做的时候受苦受累，做完还不能享受美味，怎么会有这么苦的事情？”
“......”陆霁行在墙镜里看方燃知的眼睛，从身后扯住他的脸颊，揶揄地哼道，“小朋友，你没爽是吧。”
方燃知弯起眼眸，讨好地笑出声。
外卖还需要点时间，陆霁行继续回书房处理昨晚的邮件，方燃知在旁陪他。手机上全是微博消息，有电影剧组的，也有电视剧剧组的。
电影杀青，几乎所有出演的演员都对《看得见》表达不舍之情€€€€方燃知没有出现。
电视剧完结，所有主要演员都发长微博与角色告别€€€€方燃知没有出现。
微博上艾特方燃知的消息已经要爆，私信都有200W+。
方燃知：“......”
他不记得他是从何时变得这么火。
方燃知尴尬，这时候就非常想甩锅。陆霁行在敲键盘，方燃知抬眸看过去，唇瓣嗫嚅果断地说道：“陆霁行，我微博账号的密码公司本身也知道，昨天电影和电视剧，都算是工作......你怎么不让公司登我的账号转发呢？”
陆霁行背下这口锅，沉吟说道：“可能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做吧。”
竟然认罪了，方燃知登时硬气起来，怒目而视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喂你喝水？”陆霁行说。
方燃知嗓子哽住：“......”
陆霁行嗯道：“挑选用在你身上的盗具？”
方燃知瞪圆眼睛，警告陆霁行赶紧闭嘴，耳根泛起绯红。
“让你脲脲？”陆霁行轻笑地说。
“啊！你快闭嘴€€€€！”方燃知腾地站起来，跑着去捂陆霁行的嘴巴。
那架势明显是要谋杀亲夫。
陆霁行任方燃知捂嘴，不躲不避，模模糊糊道：“宝宝，是你问我昨天在干什么事，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你再说！”方燃知凶道。
战争愤怒地持续几分钟，陆霁行的脸都被勒出了方燃知的五指印。最后双手举起无条件地投降，陆霁行“实话”说自己昨晚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干，这才让方燃知消气。
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方燃知认真地编辑内容，转发电影的杀青微博。
方燃知：【和喻火相处三个半月，我非常喜欢他。他是一个勇敢独立，顽强坚定的孩子，永远闷头往前走，不服输。喻火被看见了，我希望更多像他这样的孩子都可以被看得见。//《看得见》官方剧组：历时近四个月的陪伴，电影于今日全员杀青。感谢各位演员在此期间做的所有努力、付出的所有心血。愿我们都能被看见，愿我们每个人都不会被世间辜负。［图片］×18】
发送完不久，“方燃知转发看得见剧组官方微博”的词条横空出世，好像众多网友不吃饭不睡觉就为了等方燃知出现似的。
无数条评论都在问方燃知昨天干什么去了，其中包含许多凰暴言论。每看见一句，昨晚的画面就愈清晰一分，方燃知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多瞧，打算不予回应冷处理。
接着他又花十分钟时间，诚意满满地编辑了长微博，和《行涯》里的男二温似凉告别。
然后切换账号退出微博一气呵成，再也不用受网友艾特他时的“叮滴”提示音的苦。打开微信转移注意力，方燃知看到“自己”和小启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发送的：【怎么？你想看我和你小叔叔做暧？】
陆启没回复，肯定是在怀疑人生，说不定还扔了手机。
方燃知：“......”
往上翻去，刚开始还算比较正常，愈到后面，陆霁行的回复就愈过火。方燃知头皮发麻，如果给小启留下阴影，那罪孽就大了吧。
看到陆启想找他吃饭，而他当时却在......方燃知羞愧得无地自容，手指哆哆嗦嗦地按了个句号发过去。
我是知知：【。】
漫长的五分钟流逝，陆启回复了：【你是谁？】
方燃知：“......”
看来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我是知知：【小启，你吃饭了吗？】
小启：【小叔叔！已经十点多了，你是刚刚才睡醒吗？！】
我是知知：【剧组最后几天戏份重，我有点累。】
小启：【€€，我懂。】
方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