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老虎吧,越喂越野。
章寻眯眼瞧着这人,感觉自己把他胃口撑大了。从一开始给十万都不愿意拿,到现在主动要求涨薪,主动要求提高奖励,这是人民子弟兵应有的做派?
不过章寻还是答应了,毕竟要是真能解决赵晓波这个麻烦,二十万也不算多。
随意地冲了个澡,章寻说去趟超市,不用他跟着,但闻锐鸣作为他的贴身保镖不打算偷这个懒。
“你愿意跟就跟吧。”
章寻还是觉得不舒服,上车以后蜷在椅背揉自己的胃,眉心轻微蹙着。
赶上周末路上车多,再加上市区红绿灯数量惊人,几公里路他们开了半小时还没到。
章寻被暖阳晒得打起瞌睡,上下眼皮渐渐粘在一起。闻锐鸣侧过脸,发现章寻的神情可以用柔和来形容,姿态也很舒展。
宿醉后遗症这么重?
到了以后章寻睁开眼,迎着阳光活动了两下脖子,“下个月老杨是不是该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先去给谢炎开一段时间的车,你还是开我这辆。”
闻锐鸣想了想,倒也没说不愿意:“我以为我的职责不包括给你当司机。”
章寻撇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说话这副口气。”虽然平时也不怎么会聊天。
“没什么,就是昨晚被人打了一拳。”
侧身解开安全带,章寻先是盯着他,随即慢慢的,嘴角漾起藏不起的笑意,“我?那一定是你干了什么欠打的事。说说看,你干什么了。”
他屈起两根手指在膝上敲了敲,等着闻锐鸣给答案。但闻锐鸣淡而处之地开门下车,没打算把章寻脱衣服撒酒疯,自己又差点把章寻给摁趴下的事说出来。
进超市闻锐鸣才发现这人实在没什么生活常识,尤其是在挑选食物方面。他一不知道什么和什么适合炒在一起,二不知道什么样的菜叫新鲜,三不知道什么价格合理。
在蔬菜区逛一圈,他看见什么就随手往车里放,不一会儿车就快堆满了,弄得闻锐鸣只能皱眉往外拿,“够了,你不是要开饭店。”
“你确定?”
“我确定你没下过厨。”
章寻拿起一颗紫甘蓝闻了闻:“跳舞的人不配下厨,更不配吃饭。我妈就不会下厨。她也是跳舞的,小时候总是糊弄我跟我弟,经常饿得我没办法,只能带我弟到谢炎家蹭饭。”
闻锐鸣扫了他一眼,从头到脚。
他眉尾微挑。
闻锐鸣:“但你不矮。”
“你也不矮啊,部队伙食不错?”
“硬菜不少。”
“难怪把你吃成这样。”
“嗯?”闻锐鸣停下,盯着他,“我什么样。”
自己身材很走形?为什么章寻会这么说。
章寻只是笑着摇摇头,回想早上看到的那一幕,觉得睡觉的闻锐鸣还是很有男人味的,甚至是很性感的。要不是自己是上面那个,搞不好真会对他产生好感。
闻锐鸣低头,自己肩是肩腰是腰,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有点儿受不了章寻这种语言上的折磨,尤其是经过昨晚以后。
“老板,以后你跟我说话能不能意思明确点。”
“我什么时候含糊过?”
“刚刚。”
章寻举着那颗紫甘蓝,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失笑:“好吧,好吧,我是说你身材很好,部队把你操练得不错。”
最好你是这个意思。
闻锐鸣也懒得再深究,毕竟在嘴上自己一般都吃亏。
结完账一共两大袋,闻锐鸣拎着放进车里,又开车把章寻送回公寓。谁知道刚迈出电梯,章浩居然在门口猫着呢。
“哥?”
见他们俩并肩走过来,手里还拎着明显刚从超市采购来的东西,章浩先是一愣,随即从角落猛地跳起来,眉头拧成了螺丝。
“你不是那个保镖吗?你们……我靠,不会吧。”
他头皮发麻,他接受不了。
哥什么时候跟这人搞到一起的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用跟狐朋狗友出去丢人现眼?”章寻淡声讽刺亲弟弟。
他过去开门,章浩立刻咬牙闪到一边,狠狠瞪着闻锐鸣,“爸叫我来监视你。”
章寻嗤笑,“进来吧间谍。”
章浩那小眼神跟上回可截然不同了。上回他一心想着耍耍闻锐鸣,最好能让他哥给这人点颜色瞧瞧,完全没想过他们俩真会有一腿。
这姓闻的算是个什么东西,跟我哥处对象他也配啊?给我哥提鞋都不配。
进门以后闻锐鸣把东西放地上:“我先走了。”
“等等。”
章寻还有点事跟他说。章浩一边斜眼睨着他们俩,一边坐沙发上抖腿,心里边的脏话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这还叫没关系?都他妈跟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了!
要说他在乎他哥,平时能把他哥气得动手抽他,但要说他不在乎他哥,那绝对是扯淡,谁动他哥一根头发他掘人全家的坟。谢炎老说他章浩就是个标准的兄控,嘴上恨不得他哥再也别来管自己,实际上他哥三天不出现,他就会像今天这样送上门全自动挨骂。
“哥,”他扯着脖子,“我饿了!”
“饿了就叫外卖。”章寻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哥我不会做饭。”
“那谁,你给老子做,你不是当过兵吗,起码会点儿生存技能吧。”
章寻皱起眉:“章浩你又找事是不是。”
“我饿也不行?让不让人说话啦,外卖那是人吃的东西吗,上面一层地沟油,恶心死谁啊。”
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放以前闻锐鸣应该会操练得他趴地上喊妈,放现在闻锐鸣只能抽动两下太阳穴的血管。
忍字头上一把刀,有人已经快被扎成筛子了。
章寻转过头:“你不用管了,我让他自己煮碗面。”
“我不吃面,我要吃炒饭,加俩蛋。”
“我加你XXX!”
章寻骂起脏话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带感,尤其眉心还那么皱着,冷若冰霜的脸上薄薄愠怒。
章浩立马噤若寒蝉:“不吃就不吃呗,至于骂人嘛,还骂得这么狠……”
“以后再过问我的事就自己滚出去。”
没憋住多久章浩又从沙发弹起来,走到他跟前没好气地撒火:“我真服了,哥你不会真跟这人好了吧,你有病啊,你知道他什么来路脏不脏?”
章寻脸色微变。
“花钱雇这么个保镖,然后跟他往床上滚……服了,这跟花钱找个鸭子有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闻锐鸣突然一伸手,章浩的手腕被钳住,人被摁在了流理台上。
“你他妈干啥?”
章浩屁股向后撅,鼻梁紧贴台面,脖子被一只手牢牢卡住,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捏得咯吱作响,疼得他惨叫一声,脸憋得青紫。
沉默了至少十来秒,闻锐鸣看向章寻,眼神隐隐的肃杀。少顷他把目光收回,对上章浩的后脑勺:“不是人人都喜欢你哥。而且我跟你哥什么关系,上不上床,不需要你来发表意见。”
章寻面沉如水,安静回视。
等了数秒,闻锐鸣冷着脸松开手。章浩差点儿当场跪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逃到他哥身后:“我操你妈!你几把什么东西啊……就骂你怎么了?傻逼!死癞蛤蟆!”
“章浩,再吵就滚到国外去上大学,我好眼不见为净。”
这话一出章浩立马不吱声了,小蔫儿菜似的站在原地。
空气有无言的紧绷。
少顷,闻锐鸣生硬地说:“我走了。”
章寻轻微颔首。
到门口闻锐鸣看了眼表,时间是十点二十分。这个动作被章寻捕捉到,问他:“有急事?”
“多多今天做检查,我过去一趟。”
“那你开我的车。”
章寻把车钥匙抛给他,他接住,目光却缺少温度:“谢谢老板。”
结果钥匙被搁在了鞋柜上,意思也相当明确€€€€不需要。
这人哪来的情绪?
章寻走到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你确定不用?”
闻锐鸣摁完电梯也没回头,“不用。”
“明天再开回来就行。”
“明天我有事。”
“你要请假?我记得我说过,临时请假算旷工,其实你€€€€”
“我他妈乐意!”转身回视,他额前青筋都隐隐在跳,怒火压了又压。
电梯到了,他大步迈进去。章寻望着他:“闻锐鸣你……”
电梯门缓缓合上,闻锐鸣沉下脸。他冷厉又复杂的目光扫过来,盯着章寻那双错愕的眼睛,低声骂了句“去他妈的”。
第19章 得寸进尺
不出所料,剧团给了章寻不大不小的惩处。接下来五场演出他都不用登台了,改由B角上场。对外说是让他充分地休息,其实就是让他去坐冷板凳,团里其他人也都长了眼睛,看得出来,有些人替他惋惜还有些人暗想机会来了,搞不好自己能趁机上位。
连着两天章寻在家休息,他的保镖就旷工了两天,丝毫没把自己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第三天上午谢炎闲不住给他打电话:“喂,章寻,我跟珠然去医院看多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你们认他当干儿子了?”
“啥,啥干儿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来不来,正好晚上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