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关系 第43章

“喔……”其中一个人心领神会,“有点儿印象有点儿印象,就上回打架特猛那个。”

“对对对。”

章寻不甘落后,拧住油门奋勇直追。他双腿将车身夹得更紧,身体伏得更低。

发动机滚烫,他像是骑在一片火上,就连吹过脖子的风都是炙热的。

直道一到闻锐鸣回过头以极快的速度扫了他一眼,随即身体猛地回正,左手却抬起来招了招,示意他开足马力跟上。章寻看到,咬紧牙关骂了句脏话。

两圈眨眼就过,双方距离在逐渐缩小。连经验丰富的小年轻们也看不出谁会赢,只是连连感叹:“我操太激烈了……他们是在争哪个妞吗?”

可能,也许,不是在争妞吧,因为我哥不喜欢妞。

章浩深沉托腮。

那他们在争什么?明明感情很好的样嘛,三十岁的老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闷骚啊。

想不通就不想是章浩的人生原则之一,他决定找机会问问他哥。

进入最后一圈,闻锐鸣依旧领先,但章寻也落得不远。川崎沉黑的车身如同钢铁猛兽,飞驰的同时被身后的杜卡迪紧追不舍。

章寻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身上有股狠劲,这股狠劲不光用在事业方面,而是跟他这个人浑然一体,变成了他吸引力的一部分。

头盔下他喘息剧烈,一方面是热的,另一方面是神经高度集中。赛场弯道处闪烁着安全警示灯,刺眼的红光照在烈焰车身上,同时映在他漆黑的头盔上,形成一种美妙又强烈的对比。

油门狠踩,最后一个弯道他终于迎头赶上。两辆车并驾齐驱,一黑一红互不相让,场面火花四溅。

盯着他们冲过终点时章浩连呼吸都忘了,差点儿紧张得心律失常!

靠。

就是场友谊赛,至于的吗?!

轰鸣声猛地收紧,轮胎几乎同时锉过地板上的白线。闻锐鸣先停下,抬头看向前方,只见章寻在两米之外堪堪刹住,车身往旁边一偏,右脚踏住地面。

摘下头盔,章寻发梢半湿,禁不住甩了甩头,垂下脸剧烈地喘粗气。

闻锐鸣把车开到他身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颊,章寻微微泛红的皮肤映在他黑沉的眼底。

刚才章寻把刘海甩得很凌乱,从侧面看过去,眼尾至眉梢有汗淌过的痕迹,组合成一种既狼狈又英俊、外表冷淡内在鲜活的微妙观感。

闻锐鸣端详着这张脸,低声问:“这么想赢?”

“是又怎么样。”章寻微微地一敛眸,手背淡青色的血管轻轻抽动了一下,“下回再敢故意让我,饶不了你。”

第38章 吻

闻锐鸣低调转开身体。

章寻怀疑他在笑,但抓不到证据,同时也不好拆穿,干脆把头盔跟车还给章浩,“平时在场子里开得快点还行,出去了别给我找事。”

“知道知道。”他哥的圣旨他哪敢不听啊,点头如捣蒜。

离开赛车场,两人不经意间一抬头,这才发现外面居然开始掉雨点了。

“这鬼天气。”章寻轻微吁了口气。

闻锐鸣说:“我刚来临江的时候也不适应,天气变化太快,一个小时就从大晴天到下雨。”

“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参的军?”

他报了个边陲小镇的名字,那地方章寻只在电视新闻里听说过,据说治安很差,因为临近国界线。

“不是说那里是Y国人居多吗,你们驻军在那维持治安?”

“也负责帮当地老百姓修路,不过这是新兵的任务。老兵主要负责维持当地治安,配合公安厅抓捕跨境贩*走私份子。”

这对于章寻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很难靠想象产生画面。但结合闻锐鸣身上的一些旧伤,章寻或多或少也能猜想到他经历过不少危险,甚至应该不止一次面临过生命威胁。

这时谢炎的电话打了过来,找他们俩吃晚饭。眼看雨越下越大,他们也不急着下山,就跟谢炎约好在休息区的餐厅汇合,一起吃顿简餐。

绿茵俱乐部的休息区也很大,上下共三层,什么菜系都有,据说大厨也都是从各处高薪挖来的。他们叫了几个菜,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后来章浩也来了。

谢炎见章浩进食速度跟饿死鬼一样,笑道:“你哥平时不会连饭都不给你吃吧。”

章浩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抬眼瞥自己哥哥:“他连家都不回,哪会管我吃没吃饭,我被饿死了他也不管。”

“你几岁了,吃饭还要人管。”章寻淡淡地撇开脸,看向窗外越来越密的雨。

“几岁我也是你弟啊,你总不能不管我吧。”章浩心里正不舒服呢,因为刚才还有个朋友说他跟他哥长得不像,问他是不是亲兄弟。

“行啦行啦。”谢炎叹一口气,“我倒真羡慕你们这种有兄弟姊妹的,像我,独生子女,我爹妈那两双眼睛全搁在我身上,想干点自己喜欢的事都不行,一说要出去创业我爸我妈就跟我有多不孝似的,喊着骂着不让干……烦得要命。”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章寻说。

“我就不喜欢他们这么约束我。家里的生意找个职业经理人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世袭制那一套,再说我也不是那块料。”

席间闻锐鸣比章寻更沉默,几乎就没说一句话,毕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饭吃了个把小时,雨已经大到玻璃窗看不清了,冒险下山显然不安全。几人商议过后决定今晚就在这儿歇,正好这里房间也很多。

开好房,外面已经擦黑,谢炎张罗着要在章寻的房间打牌。

闻锐鸣住章寻隔壁,这样方便确保安全。简单地收拾过后他去找章寻,虽然章寻房间的门大敞,但他还是象征性敲了两下。

“进。”

有人吆喝。

这里跟五星级酒店自然不能比,不过胜在地方干净。章寻房里的小圆桌围了他们几个朋友,谢炎跟章寻等人正在玩牌,电视机里随意放着晚间新闻。

章浩坐旁边看牌看得兴致勃勃,抬头见是闻锐鸣来了,立马起身给他让座:“闻哥!”

章寻握着牌抬起眼:“你玩吗。”

闻锐鸣说不用:“你们玩。”

章寻轻微点了点头,说:“那你去车上帮我拿件衣服。”

“好。”

闻锐鸣走后谢炎问:“章寻你给他开多少钱一个月?”

“怎么了。”

“没事,就打听打听,不了解行情。”

章寻不想显得自己对闻锐鸣太特殊,边出牌边说:“基本工资一万多。”

“什么?!”谢炎惊了,“这么好用的人你才给这么点儿,靠,上哪找到的。”

临江有钱人找保镖的不少,在场就不止章寻一个用过。另外一位朋友现身说法,说自己雇过一个按年薪算的,论体格还不如闻锐鸣,语气像挑牲口,听得章浩不太舒服,插嘴道:“闻哥何止体格棒,他主要是特别有责任心,还指哪儿打哪儿,我哥让他等多久就等多久,一句二话没有。”

“那确实。”谢炎深有体会,语重心长地说,“我也想找一个这样的,不是给我自己啊,是给我爸。我爸不是干工程的嘛,三教九流接触得多,来闹事的也不少,这世道忒不太平。给我也介绍一个呗,不然我就花钱把闻锐鸣撬走了。”

朋友乐出来:“好哇炎子你居然抢章寻的人,章寻该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章寻淡声,“你想用就拿走。”

话音刚落,门被人叩了叩。

“老板。”

章寻心一凛,抬头见闻锐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其他人也觉得有点儿尴尬,面色不太自然。章寻喉结微动,想要解释又不是合适的场合,只能握着牌说:“放那儿吧。”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闻锐鸣神色如常,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但谁都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不过一个保镖又有谁会放在心上,大家也就尴尬了一两分钟,很快笑笑聊别的去了。只有章寻面沉如水,再没心思打牌。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是那种见身份下菜碟的人,为什么会说出刚刚那种不尊重闻锐鸣的话,鬼迷心窍了吗。章寻想不通原因,为什么会表现这么失准。

少顷,他把牌转身给了章浩:“你替我,我有点事。”

“哥你去哪儿啊。”

“下去转转。”

他面色平静地穿上外套,出门就去了隔壁房间。房间的门没关,灯开着,但闻锐鸣不在。

散步去了?

-

闻锐鸣确实打算下楼散步,不过没走多远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还不止一个。

绿茵这地方的确很适合下手。

哪哪都是监控死角,哪哪都僻静,如果有谁夜里受了伤,恐怕等血放干了也不会被发现。

室外光线昏暗,雨下得地上积了不少水。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停车场,就站定不再继续往前。

很快,地面的积水无声映出几道影子。

闻锐鸣目光凝住。

来五个人,真看得起我。

闻锐鸣向旁边某辆奔驰拐去,利用车身做掩护,打了个时间差。几乎在对方手里的高尔夫球棍落下来的同时,他一个闪身,反手就把棍子另一头攥在了手里。

周围立即传来纷杂脚步,闻锐鸣没出声,骤然避开身后一拳,堪堪站稳侧面就又袭来一棍,刹那间逼得他无处可去,只能抬腿猛地将这一棍踢开。

“上!”

没来得及停止的雨趁着秋末的寒意,淋在皮肤上激得毛孔紧缩。

这回来得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五人只警告了一句:“谢老板让我们来替他出口气。”其余一句废话没有,只有拳脚厉风贴着耳际擦过。

黑夜里看不清闻锐鸣的表情,但能听到他打斗间剧烈的呼吸。

砰€€€€!

一棍擦着他的身体砸在陌生车顶,他反身劈手去夺,抓住的同时借势拧住对方手腕,掰成九十度,随之而来的惨叫响彻黑夜。

下一秒横踢就迎面而至,闻锐鸣来不及避开,腰窝生生挨下这一腿却连半声都没吭,只脚下趔趄后退了几步。

“堵住那头!”

闻锐鸣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何况他没有武器,但对方有备而来,明摆着要尝尝他的血。

其中一人见他中招,立马近身生擒。说时迟那时快,闻锐鸣一脚蹬住车门,身手敏捷无比,双手用力一撑直接飞身跃上车顶,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一拳。

身体下面的车窗噼啪碎裂!

如果没躲开,他现在眼骨应该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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