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怎么会是负担,况且他们对我也是一样。”
章寻眼睛发胀,嗓子眼像堵了块石头那么难受。他握紧了方向盘,强忍着想告诉闻锐鸣自己愿意跟他一起奋斗的冲动,后半程全程一言不发。
到地方以后闻锐鸣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就进了小区。
章寻下车在周围走了走,又抽了两根烟才总算把情绪调整过来,但心里那种冲动却还是没压抑住。他外套都没穿,直奔闻锐鸣家楼下,站在一楼仰视熟悉的方位。
他掏出手机给闻锐鸣打电话,响了快五声,通了。
“睡了吗?”
那头嗓子还是哑,有点咳嗽:“还没有,怎么了,我落了什么东西?”
“没落东西。闻锐鸣你下来一趟,我在你家楼下。”
“这么晚你怎么€€€€”
“别废话,你下来。”
闻锐鸣顿了一下,这才撂了电话。
两分钟后楼道出现他的身影,他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夹绒的外套。章寻嘴唇有些紧,但双眼微微泛着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我把你从床上薅起来了?”
“也是刚躺下。”闻锐鸣同样盯着他,“有什么事?”
章寻没废话,拉开他的外套就把自己裹了起来,并且双手伸进去搂着他的腰,嘴唇贴着他的喉结。
闻锐鸣微微后撤。
两人的目光交汇,闻锐鸣眼中存疑,低声拒绝:“会被人看见。”
“你有所谓吗?”章寻轻声道,“我无所谓,谁看见都行。”
闻锐鸣回头往楼上望了眼,然后转回来看向章寻明亮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心疼你。”
“因为我今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是也不是。算了,我也说不清楚。”章寻手掌在他腰后面搁着,感觉自己跟他就只有薄薄一层睡衣。
他把闻锐鸣的头摁下来接吻,才接一小会不远处就有人来了,闻锐鸣把他扯进昏暗的楼道里。
他们的呼吸都很粗重,尤其是章寻的。章寻热烈地咬他的嘴唇,亲了一会儿后还把手从睡衣下面伸进去,来回抚摸他的胸肌,手感结实又温厚。
闻锐鸣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哪能不明白这种动作的意思。但这可是在楼道,万一有人上下楼看见这一幕,他们俩第二天就能在小区里出名。
闻锐鸣摁住他的手哑声说:“别撩拨我了,那天刚说完不做爱。”
章寻搂着他的脖子:“可我想确定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这两年你没有完全把我放下。你要么就用行动告诉我,要么就用嘴说,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我。”
闻锐鸣沉默了一下,章寻就急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在想怎么说。”
“有这么难表达吗,我就要你一句是或者否!”
闻锐鸣终于坦诚地说:“是。”
章寻身上那股劲儿一下就卸了,微微偏开脸:“嗯,行,知道了,你继续吊着我吧。”
“没吊着你,但我想更慎重些,毕竟我们之间差距很大。章寻,我承受不了再跟你分开一次。”
这话跟把底牌亮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章寻听完仍旧一副十拿九稳、风轻云淡的表情,但耳际是粉的,颈是红的,脖子侧面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色。
“慎重一些也对,如果再在一起最好就能定下来,毕竟大家年纪也不小了。”
闻锐鸣看着他。
他道:“我说得不对吗。”
闻锐鸣有一阵子没接话,手指插进他发间揉了揉。章寻觉得气氛太腻歪了,脸太烫,于是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视线从楼梯上一带而过。
“还成么,还成就再来一会儿。”
“什么?”
“你说呢。”
他拿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眼睛勾着闻锐鸣,慵懒、温柔又奕奕有神。
闻锐鸣呼吸一滞,收紧下巴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反复吸吮、碾磨,感觉这滋味那么好,甚至比分手前还要好,让人食髓知味,完全舍不得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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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问问我们寻,鸣哥胸肌好摸吗 Orz……
第82章 下半场
有了章寻那二十万,闻锐鸣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店面。位置在一家大型的购物商场三层,那层全是儿童消费场所,人流量不低。
也是巧,那是赵晓波的产业。签约当天闻锐鸣就接到赵晓波的电话,问他是不是给自己打工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租金好商量。
闻锐鸣开玩笑:“老板这么客气,不如把明年的租金给我免了。”
赵晓波哈哈大笑:“你想得美,无缘无故让我免租门儿都没有,等你结婚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我当人情送你。”
“谢炎订婚老板打算送多少?”
“谁他妈知道,我寻思订个婚送两三万差不多了,我娘们儿又说太少,啧!谢炎这狗东西结婚之前还搞场订婚宴,这不摆明了要多敲咱一笔!”
闻锐鸣诚实道:“我得比你少个零。”
“嗨,意思意思行了,瞧着他那副讨到媳妇儿的得瑟样老子就心烦。”赵晓波时时不忘挖苦谢炎,其实是真替他开心,“搞得像谁结不了一样,妈的……”
真正结不了的人只能苦笑。
寒暄后挂了电话,闻锐鸣继续忙开店的事。他自己在攀岩方面并不专业,所以要招三个真正懂行的老师,另外他自己也报了个班在学,多少要懂点门道才好管理。
今天章寻在老地方有场慈善表演,提前告诉过闻锐鸣,攀岩课结束闻锐鸣直接过去了。剧团还是隋团的剧团,他轻车熟路,只是不知道要上演的剧目是什么,到地方才发现是十面埋伏,不过上半场已经演完了,正要开始下半场。
章寻是作为特邀出席,所以剧场外的海报没有他的名字。倒是闻锐鸣坐下后,周围观众的议论里“章寻”两个字出现的频率不低,估计是一早收到风。
下半场的大幕一拉开,全场就掌声雷动,翘首以盼。
场内灯光变暗,闻锐鸣的目光也随之锁定在台上。不过章寻并没有立刻登台,他的戏份很靠后,罗祥峰才是绝对主角。
以前闻锐鸣是以保镖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今天无事一身轻,观感之比前更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章寻这次给他留的位置更好。
他低头看手机,跟章寻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前一天,章寻问他:【明天来不来,来就给你留票。】
他回:【可能没空。】
章寻激他:【明天一票难求,你还拿乔?】
【没拿乔,明天有攀岩课。票留好吧,我尽量赶去。】
章寻就没再回,估计是有事忙去了。闻锐鸣望着屏幕,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弧度有多柔和,再抬起头才发现章寻已经上场了。
他穿着跟两年前一样的戏服,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成熟了,台风更加利落,而且观赏的时候不会再分神去想章寻这个人,而是沉浸在人物本身。
这大概是另一种精进的本领?
闻锐鸣想起武侠小说里所谓的臻至化境,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境界,他是门外汉,不好评价。
另外,可以看得出罗祥峰如今的技巧有多惊人。他大开大合的腾空动作时常引发台下的惊呼,年轻气盛的舞者把项羽这个角色跳得淋漓尽致,再加上章寻润物细无声的陪衬和两人细腻的情感交流,对观众而言实在是一场顶级享受。
不过这场表演的重点又似乎不在于此。
幕落后灯亮,罗祥峰在热烈的掌声中登台致谢,腰都快弯断了终于喘了两口气,手一抬身一侧,把章寻引上台来。
章寻难得笑容满面。
大方地鞠完躬,他接过花站在一旁聆听大家发言。不止罗祥峰,连隋团都上来讲了两句,原来今天是十面埋伏巡演的最后一场,收入将全数捐给遥远灾区,并且还会把这场的录像免费传到网上。
隋团说完把麦克风递给章寻,台下瞬间又响起雷鸣般的动静。眼神交汇时章寻感激地微微点了一点头,隋团目光中压不住赞许和得意之色€€€€这样的徒弟他与有荣焉。
“两年后再站到熟悉的地方,再听到这么多掌声,说实话还是很触动的,毕竟两年前从这里离开差点儿众叛亲离。”台上台下哄笑成一团,隋团跟个老小孩一样瞪了他一眼。
“谢谢师父不计前嫌邀请我参加这场有意义的演出,很荣幸,也高兴大家都变得更好了。这两年我在国外经常想起国内的舞台和观众,也会想念跟大家一起排练的日子,那种感觉是很纯粹的,也是支撑我一步步走下来的动力。今天回到这里表演十面埋伏的下半场,我想这也是我人生的下半场,它刚刚开始,能跳成什么样不一定,但我跟大家保证我一定尽全力。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给身边这些年轻舞者一些支撑,我们中国的现代舞并不差,我们也会有最大的舞台和最热情的观众,一样可以传达舞蹈最本真的东西,收获最深的情感共鸣。好了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刚才都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段时间。”
这样的章寻实在是光芒四射。
他三十一岁,风华正茂,事业如日中天。
闻锐鸣在台下看着他,仿佛回到当年在巴黎看他跳凌云的时候,结束后自己独自穿过人潮,行走在巴黎的夜色里,一直走出去很远血液才慢慢恢复平静。章寻就是有这种魅力,能让人为他深深的着迷。
闻锐鸣在剧团附近散了半小时步,估摸着章寻应该换完衣服卸完妆了才往回走,边走边低头给他打电话。
章寻没接,闻锐鸣往后台休息室走去,结果刚一上楼就看见他在走廊跟什么人正说着话。
对方一副金融大鳄的气场,章寻淡笑接过对方送的玫瑰花,气定神闲:“秦总破费了,你看我门口哪还有地方放。”
“那可不行啊,你把别人送的扔了也得收下我送的,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话从何说起?你送的跟别人送的都是一样的心意,哪有扔了别人的收下你的这种道理。”
章寻的脸一向冷冰冰的,所以他嘴角稍微抬抬就显得态度还行。他低头看似是在打量花,其实是在想怎么把这人打发走,可眼风一扫,扫到楼道拐角那边一抹熟悉的身影。
嗯?
闻锐鸣站在那,不上也不下。挺有意思的。
那位秦总还在死缠烂打:“我发现你老拒绝我的心意,这不合适吧。上回我说要给你包场,你非说这演出是慈善性质的,今天我一看这不还是卖票吗。”
章寻回过神道:“我也是为秦总的钱包着想,秦总怎么还怪上我了?”
秦总开怀大笑:“岂敢。走走走,请你吃饭,赏个光总没问题吧。”
“改天吧,改天由我做东。今晚实在是已经有约了,不好推啊。”
“哎,那行,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但你也不能用得上我的时候才找我吧,我可是给你投了那么一大笔。”
章寻丝毫不恼怒,心气平和地说:“秦总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肯投资我很感激,但在商言商,大家都是奔着有赚头才入的股,我章寻自认魅力没那么大,不会有谁为我这个人慷慨解囊一个亿。到时赚了钱,利润按合约一分不少分给大家,这才是做生意的道理。如果秦总有别的想法,我看还是重新权衡一下利弊,毕竟有些事可能不会如你所愿。”
这位秦总被他一敲打也有点臊,干笑了两声便作罢。等他离开后章寻把花扔了,回过头再看向楼梯拐角,闻锐鸣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进休息室,章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有通未接来电,时间是一刻钟以前。
这人……
打过去闻锐鸣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