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有亲密接触恐惧症 第80章

池清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没想到谢疏慵也€€有过这么脆弱的时候。

谢疏慵:“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学€€医的,高中课业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十五岁时就上了大学€€,又迅速拿到了两个学€€位。那时我觉得世界平庸又无€€聊,数学€€物理也€€无€€法€€勾起我的兴趣。直到有次我因为好奇,参加了一次手术研讨公开€€课。那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病例,但我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被采用后成功了。后来教授邀请我当他的学€€生,我觉得还€€算有趣就答应了。”

池清台几乎能想象那时谢疏慵一脸稚嫩,拽拽酷酷的样子,他接着问:“所以€€你学€€医只是一个意外?”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但后来我发现,手术会让我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成就感。”午后的阳光照在谢疏慵脸上,让他眼睛里隐隐发出亮光,“克服最艰难的疾病,拯救不可能存活的病人€€,在有限的时间€€里与€€死神赛跑……每一次手术都是一场战斗,而我总能在惊险中获胜。渐渐的我爱上了做手术的感觉,我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但抢救生命的快感,远非剥夺生命能比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担心自己是不是变态,也€€不再担心自己会伤害别人€€,不管别人€€如何说,现实中的我确实是在救人€€。我靠着不断拯救别人€€,以€€此来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

池清台渐渐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去战乱地带当无€€国界医生?”

谢疏慵点头€€,似乎有些€€不愿回想:“那时候,每次行动都有无€€数人€€从我手里死去,连我也€€无€€能为力。很难相信,他们连抗生素都没有,甚至连基础的无€€菌环境都无€€法€€达到。我手术做得很漂亮,但因为他们那里只有劣质的仿制药,最后还€€是丢了性€€命。”

池清台渐渐皱起了眉。

“我曾经自费救过一个孩子,她有一颗天生的病态心脏,她五岁时心脏就和€€成年人€€一样大了,硕大的心脏填满了她小小的胸腔,完全€€挤压了其它器官的生存空间€€。她父母没有钱医治,当地的医疗条件也€€不足以€€手术。于是我把她用飞机带到了我当时工作的医院。可是后来……”

池清台有些€€紧张:“手术没有成功?”

“没有,手术很成功,”谢疏慵摇头€€,“我们顺利把她送回了家,只要术后好好修养就能康复。然而当我半年后询问女孩儿的消息时,她父母却€€一脸茫然地说,孩子早就死掉了。”

“死了?”池清台睁大了眼。

“对,”谢疏慵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语气沉了几分,“女孩儿在回家一周后开€€始发高烧,因为没有及时救治,最后死于细菌感染。她父母没有通知我们一句,甚至连求救电话都没有打过一次。我们去时,她怀里抱着两个刚生下的两个孩子,神情漠然地谈及半年前去世的孩子,仿佛只是死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牲口。”

那个女孩儿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候,明明已经可以€€活下去了,最后却€€死在了粗心大意的家长手中。

简直是太过讽刺的一个结局。

池清台心头€€堵得难受,握住了他的右手:“谢疏慵……”

“我没事,已经过去了,”谢疏慵摇头€€,“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在我行医的过程中,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病例。只是自那以€€后,我就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长着一个病态大脑。”

池清台点头€€表示理解:“决定我们是善恶的从来不是大脑,而是具体的行为。”

“没错。”谢疏慵点头€€,又话锋一转,“但有些€€时候,我确实会比正常人€€缺乏同€€理心。”

池清台:“有吗?”

“有的,”谢疏慵点头€€,“那个女孩儿去世后,和€€我同€€去的李一水哭得很伤心,但我却€€隐隐松了口气。”

池清台抬头€€看他,似乎有些€€不解。

前方绿灯变红,谢疏慵降速把车停在斑马线前,转头€€向他解释道:“因为我发现大脑正常的人€€也€€会作恶,甚至程度远比我想象中要深。我在本该伤心难过的时候,却€€找到了赦免自己的理由。”

池清台严肃地看了他两秒,摇头€€:“骗人€€,可你明明还€€在伤心。”

谢疏慵一怔,自嘲一笑:“我早没有伤心了,过去太久,我连那个孩子的脸都记不清了。”

池清台:“那你为什€€么要在飞机上救人€€?”

他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谢疏慵:“当时空乘都全€€机舱通报了,我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谢疏慵想起那个心脏病人€€。

池清台:“我说的是我。”

谢疏慵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当时全€€机舱的人€€都在关注那对发病的夫妻,只有你注意到了我。”池清台推断,“因为你心中有愧,所以€€你没法€€儿放着我不管。”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谢疏慵说,“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之所以€€注意到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好看?竟然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

池清台一愣,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谢疏慵继续说道:“进入机场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但你一直在打电话,没打电话时周围又有搭讪的陌生男人€€。我在行李托运处让了几个人€€先走,终于等到了你。”

池清台难以€€置信:“那手机也€€是故意拿错?”

“这倒不是,”谢疏慵摇头€€,浅浅笑了起来,“不过我很高兴发生了这个意外。”

“那你还€€拒绝我相亲?”

“所以€€我当时很后悔。”

池清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时候,好像不管说什€€么都让人€€怪难为情的。

他和€€谢疏慵暧昧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聊这些€€事情,原来谢疏慵那么早时就注意到了他……

“清台,”谢疏慵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缓声道,“我喜欢你。”

池清台愣了一下,霎时乱了阵脚:“你、你怎么突然就说这种话!”

他把脸转到窗外,初冬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落下,晒得他脸颊通红。

谢疏慵语气平常地说:“我只是表达我现在的想法€€。”

池清台顿了顿,有些€€不太熟练地开€€口:“我也€€喜欢你。”

“嗯。”谢疏慵点点头€€,把目光投向道路前方,加快了返程的车速。

看着谢疏慵冷淡的侧脸,池清台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告白,结果谢疏慵反应这么平淡吗?

他也€€不是要谢疏慵怎么样,但至少要稍微开€€心一点儿吧?

轿车驶入华庭京州,停在了谢疏慵的专属车位上。

池清台闷闷不乐地解开€€安全€€带,刚准备下车,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一下摁在了椅子上。池清台刚抬起头€€,男人€€滚烫炽热的唇就落了下来。

谢疏慵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不管不顾地在他口腔里掠夺起来。池清台却€€被吻得浑身发软,连嘴唇都麻了。直到快要喘不上气时,谢疏慵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他。

池清台努力平复着呼吸,难以€€置信:“谢疏慵你干什€€么?”

“乖,让我亲亲,”谢疏慵抵着他额头€€,语气又低又哑,性€€感得要命,“我忍了你一路了。”

池清台低头€€看了一眼,被那夸张的反应狠狠地震惊了。他满脸震惊地移开€€目光,难以€€置信:“路上我没对你干什€€么吧?”

就只牵手了下而已。

谢疏慵:“你向我表白了。”

“……”

“所以€€你就这样了?”

简直令人€€不忍直视,池清台看了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

谢疏慵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不远处,周渔桂和€€他女朋友嘻嘻哈哈地下了车,走到电梯口时,周渔桂似乎认出了谢疏慵的车,还€€想过来打招呼。

池清台涨红了脸,连忙推开€€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谢疏慵,别亲了,有人€€过来了!”

下嘴唇被人€€狠狠咬了一下,谢疏慵这才终于起了身。池清台揉了揉自己嘴唇,热热涨涨的,似乎已经有些€€肿了。

抬头€€一看,谢疏慵眼里还€€带着火星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狼。

池清台:“……”

他默默往旁边躲了躲。

好在最终周渔桂没有过来,被他那位有眼力见儿的女朋友带进了电梯。

池清台和€€谢疏慵乘坐另一部电梯回家,路上没有遇到别人€€。

进屋后,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谢疏慵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大衣。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被他做得格外好看。

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个吻的原因,池清台看得喉咙发干,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没话找话:“你手机在响。”

“不用管,”谢疏慵把手机人€€扔在一边,语气认真起来,“清台,你今天来找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得出答案了吗?”

池清台不再犹豫,点头€€道:“我想清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太过遥远,但至少现在,他愿意和€€谢疏慵在一起。

对面的人€€却€€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池清台疑惑地抬起头€€:“谢疏慵?”

谢疏慵垂眸看他,漆黑的眼中多了一丝占有欲:“那么从今以€€后,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池清台非常配合:“哇,我好怕。”

“清台,”男人€€垂眸看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是在开€€玩笑。”

池清台:“可万一你不喜欢我了呢?”

“不会。”谢疏慵毫不犹豫地摇头€€。

池清台:“为什€€么不会?”

“我保证,我会爱你一辈子,”谢疏慵抓着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心脏上方,一字一句,“直到我的心脏不再跳动。”

手下的心跳声强劲有力,谢疏慵的目光炽热滚烫,池清台有些€€难为情的抱住他,只把这当做是谢疏慵说的的肉麻情话,没有太过当真。

谢疏慵握着他的腰,藏起了眼中的晦暗。

以€€为他在开€€玩笑也€€好,希望池清台永远不要有明白的那一天。

……

当天傍晚,距离谢氏股东大会召开€€后八小时,谢氏终于公布了继承人€€的安排。

谢万廷因为巨额贪污入狱,他和€€他妻子都将面临一系列刑事追责。而他们的孩子谢采薇因为纵火、故意伤人€€罪也€€收获了入狱大礼包。

谢彦成为了谢氏的最大股东,但协议表示,他需要在公司学€€习十年,直到他三十五岁后才能继承全€€部股权。在此之前,他需要在公司继续学€€习深造。

与€€此同€€时,谢疏慵手持谢氏股份翻倍,且握有了一份庞大的家族基金,如果谢氏不倒,他今后光靠股权分红就能实现财富自由。

当然,谢疏慵早就凭借自己实现了财富自由。

但白拿的钱,不拿白不拿。

至于谢彦如何叫苦不迭,那就不是他需要关注的问题了。

至此,谢氏权力斗争终于落下帷幕,他们的生活也€€终于再次归于平静。

……

谢疏慵卧室,厚重的窗帘半掩。池清台躺在床上,看着谢疏慵站在半明半暗的交界中,缓缓脱掉了身上的西装。

他身材似乎又壮了一些€€,鼓鼓囊囊的肌肉撑开€€白衬衫,连胸膛前的扣子都变得有些€€不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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