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 第84章

祁丹椹怔楞。

半晌没反应过来。

知道他在利用太子党为自己办事,知道他包藏祸心狼子野心,知道他是谁,他的€€目的€€不纯以€€及他如此针对世家必定为太子带来麻烦……

知道这些种种。

他难道不应该杀了他吗?

为什么抱住他?

就在这时,他听到宣瑛饱含关切心疼的€€声音,道:“你€€一个孩子,走到现在,很难吧?你€€肯定受了很多€€苦。”

祁丹椹愣住了。

这是第一个人问他他的路很难走吧?

也是第一个人说他受了很多苦。

他一时忘记了挣扎。

很难吗?

路就在脚下,是布满荆棘利刺,还€€是刀山火海,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走下去。

因为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不能活着走下去,那只能死在路上。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难,因为他没有容易的路可以走。

现在仔细回想。

那些路上的每一步,他都€€不愿意回想。

至于他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他也不知道。

没尝过甜,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

或许是被宣瑛震惊了。

他忘记挣扎。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还€€很心疼似的€€紧紧抱着他,这个怀抱很温暖……

他不想挣扎。

他竟没有立刻推开他。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理智道:“下官怂恿韩国公杀殿下母妃的€€哥哥,太€€子的€€亲舅舅。你€€不阻止?”

宣瑛道:“本€€王没有理由阻止,你€€这么做的€€目的在韩国公。本王小时候也受了苦,但因为我的€€身份,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饶是如此,曾经欺负本王的宫婢太监,乃至妃嫔皇子,本€€王都€€一一报复回去。可你却一路艰辛走到现在,本€€王不会劝你€€放下你€€想做的€€事情,也不会阻止你€€复仇,本€€王不够资格……”

“至于程国公,他死有余辜。你这么做,也帮了皇兄,本€€王还€€要谢谢你€€。可是,这件事,本€€王不能帮你€€,因为本€€王没资格阻止你€€复仇,但本王也不能对不起母妃与皇兄,程国公是他们的€€亲人,纵然他该死,那本€€王也不该出手。这让他们情何以€€堪?本€€王不会管这件事,会当做不知道。”

程国公纵容国公府子弟利用太子的€€名义,凿盐井,贩卖私盐,搜刮民脂民膏,暗中用非法手段逼迫百姓为其开€€采盐井。

前后爆发两场事故,导致直接死亡一千二百人左右,间接死亡八百余人,几千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么多€€年,他利用太€€子与贤妃的€€名义敛财,阳奉阴违欺骗东宫与贤妃也就罢了。

还€€次次屡教€€不改,东窗事发后,将太子推出去顶罪。

他犯的罪罄竹难书。

这次只要太子与贤妃求情,圣上可能会法外开€€恩。

若是程国公甘愿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可他看得出来,程国公绝不可能安分守己。

这次的€€事情,程国公若能侥幸逃过死罪,但按照程家的€€本€€性。

等太€€子继位,他们必定会用亲情的€€身份绑架太€€子,再次用国舅爷的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他们就是那水蛭,不趴在太子贤妃的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等到将来程国公再次拖累太€€子,不如以€€绝后患。

更何况,现在嘉和帝虽站在太子这边,看似他们是共同体,但他了解他父皇,他多€€疑猜忌,从来不会轻信于人。

虽说太€€子从不被母家掌控,与程家反目成仇,但他骨子里有一半程家的血。

有这个血脉,他就永远是半个程家人。

人无法割舍掉身上的€€血脉。

一旦程家跪地€€恳求,一旦太€€子心软,那么斩断的血脉根系很容易重新续上。

破镜都€€能重圆,更何况是无法斩断的血脉亲情呢?

所€€以€€,他父皇根本不会完全相信太子。

只有整个程家覆灭,程国公不在了,那么太€€子才算真正的与家族割断,嘉和帝才真正€€没了后顾之忧。

可无论程国公怎么该死,他都是太子与贤妃的亲人。

他母妃皇兄不会想看到他们的儿子弟弟,杀了他们的€€兄长舅舅。

那对他们而言何其残忍?

他知道这件事,为了祁丹椹,他无法阻止。为了贤妃太子,他不能参与。

他尽自己的可能,做到忠孝仁义。

祁丹椹没想到宣瑛会这样说,道:“那殿下不怕下官会牵连到太€€子?牵连到你€€?误了太€€子与殿下的€€计划?”

他做的事情势必会同魏家对上。

先太€€子与他外公都败在魏家手里,那么太€€子必然不会轻易得罪魏家。

他若得罪魏家,必然给宣帆与宣瑛招来祸患。

宣瑛笑了。

笑得很轻。

就像微风拂过祁丹椹的耳畔。

那笑声很好听。

他道:“本王就不曾怕过什么!”

他道:“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本€€王,不要太€€为难自己,如果能让你€€的€€路不走得那么艰难,本王乐意做任何事。”

祁丹椹:“……”

他怎么觉得宣瑛在可怜他?

先是得知他是谁后,给他一个拥抱。

现在又说出想帮他的话……

难道他看他是苏泰的外孙,跟废太€€子有那么点渊源,所€€以€€格外多€€照顾?

他猜不透决定不猜了。

反正€€宣瑛与宣瑜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猜这两人想什么,不如去猜几十只猴子为什么对着母猪吱呀哇啦乱叫,不如去猜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星尘为什么夜晚才会出现,或者去猜人究竟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第53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落日余晖下美€€轮美€€奂的悲画扇传来一阵如泣如诉、悲鸣难抑的琴声。

那€€琴声,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一片伤心画不成的哀伤,是江月年年相望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物是人非,更是孤舟蓑笠翁、独酌无相亲的孤独悲怆。

听到琴声的人,均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

苏彬涕泪横下,沾湿衣衫。

能听秋风一曲,他此生足矣。

秋风弹奏完,抱着琴,掀开薄如蝉翼的白色纱幔,走出内阁,对着苏彬行礼:“公子,奴今日弹奏一曲,感谢公子厚爱,望公子日后不要再来了。”

他顾盼流转,美€€眸长睫,修长身姿宛若山中幽灵,勾人摄魄,令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可在€€无数民间话本€€中,藏在€€美€€人皮下面€€的,是一副吸人骨髓的骷髅。

放在人身上也不例外。

祁丹椹的计划并未按照预期推进。

苏鸣仿佛预料到什么,并未灭程国公的口。

按照苏鸣多疑不会轻信于人的性格,他在€€听到祁丹椹意有所指的话后,必然会灭了程国公的口。

在€€他看来,确实只有死人不会供出他。

他的脑子绝对想不到灭口才是他真正露出马脚之时。

可本该灭口的人迟迟没有行动。

祁丹椹疑惑。

于是请来秋风帮忙。

秋风最开始也觉得苏鸣灭了程国公的口,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又让苏鸣逍遥法外了。

祁丹椹同他解释一番,他听得糊里糊涂,想不通其€€中缘由。

但这不妨碍他为他打探消息。

苏鸣的嫡长孙苏彬是个酷爱附庸风雅之人。

他虽娶了夫人,有了四个€€妾室,但他照旧热爱秦楼楚馆里的莺莺燕燕,尤其€€是爱流连悲画扇。

他是秋风的忠实拥趸。

但凡秋风挂牌之日,他从不缺席。

每次都是买最靠近他的位置,近距离听他弹琴。

私下里更是递交无数名帖,请秋风为他弹琴。

不过多数时刻,秋风嫌他恶心,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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