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祁丹椹看向门的方向,南星走过去开门。
进来的先是两个侍卫,紧接着€€,祁丹椹看到宣帆迈步走入。
他连忙迎上去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南星与飞羽也连忙跪下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宣帆让众人平身,步入院内。
他目光被那€€三棵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樱桃树吸引,道:“这三棵树长得不错,本王记得长远侯府也有三棵巨大的樱桃树,那€€结的樱桃,比一些贡品樱桃都€€美味不知凡几,长远侯宝贝得不行……”
祁丹椹尴尬道:“这就是那€€三棵樱桃树。”
宣帆:“……”
祁丹椹见场面僵住,连忙岔开话题道:“殿下请入内喝杯热茶。”
宣帆走到院落中石桌前坐下,道:“不用了,本宫来此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祁丹椹恭敬道:“殿下请说。”
宣帆:“既然如此,本宫不拐弯抹角了。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本宫知道你的身份?”
祁丹椹点头:“是。”
宣帆不意外问道:“何时猜到的?”
祁丹椹:“在微臣设计韩国公杀程国公之后€€,微臣就猜到殿下可能早就知道微臣的身份与目的。”
当年他辅佐四皇子与东宫对立,一朝落难,太子本该落井下石斩草除根,可太子没有。
之后€€他进入大€€理寺,太子对他很好,他那时以为这是太子仁善宽厚,求贤若渴。
但他一直猜不透,太子对他这般好,又如此仁善,为何要将他放在宣瑛掌管的大€€理寺?
他与宣瑛斗了五年,你死我活了五年,他若与宣瑛共事,必定遭受刁难。
既然太子送佛一程,为何不送到西天,直接扔在半路上?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以为太子怜惜他探案的才能,才€€将他放在适合他的职务上。
直到韩国公那€€件事之后€€,他突然想到曾经卢骁在锦王府对他的试探。
他猜到太子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
正因为知道他是谁,才会将他招入大理寺。
因为太子不知道他的图谋,所以将他放在能与他斗得如火如荼的宣瑛的掌管下。
太子认为,只有宣瑛能够在他做出不利于东宫不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前,制止他。
宣帆索性开门见山,道:“在前岁夜宴之时€€,本宫不小心看到你耳后的红痣,本宫就多留意了几眼,那红痣与齐云桑耳后的一模一样€€。当年,苏洛与安昌侯带着€€刚满一月的齐云桑,回苏国公府办满月酒的那€€天,本宫与二皇兄也去了,那€€日,本宫还抱了你。”
“当时€€认出你,本宫难以置信。当年的神童,怎么可能会变成玩弄权术不择手段的权臣?你的所作所为,让本宫无法相信你。本宫怕你被老四背刺,不过是你们玩的阴谋,正所谓周瑜打黄盖,哭的是曹操。所以本宫提防着你。”
“本宫怕自己€€防不住你,就将你留在宣瑛的身边,他是唯一跟得上你思维的人€€,且你们之间有仇,若你有任何异动€€,他一定会察觉。”
当时€€宣帆看到祁丹椹,他怀着€€对先太子与苏泰的敬仰孺慕,他不想祁丹椹被埋没。
他更想将他招入麾下,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也算是还了苏泰的半师恩情。
苏泰虽不是他的太傅,也与他无名义上的师生恩情。
但他当年教€€学先太子时€€,从€€未避开他,甚至将他当成自己的学生那€€样€€尽心尽力,无论如何,他也是他的半个老师。
祁丹椹了然点点头:“殿下没有告诉锦王殿下有关微臣的身份,也是怕因先太子与微臣外祖父的缘故,锦王殿下对微臣产生怜悯,从€€而影响了他的判断。”
宣帆道:“不错。若是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呢!”
沈雁行已经将宣瑛爱上祁丹椹,且现今处于€€失恋状态的事情告知了他。
他万万没想到当时自己那点谋算,竟让宣瑛陷入泥坑里。
宣帆顿了顿道:“阿瑛是个在感情上很别扭又坚定的人€€,他以往有多厌恶断袖,你也知晓,可他克服了一切,最终喜欢上你了,本宫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他重复道:“你不用管他的身份地位,也不用管你背负的重担过往,你只告诉本宫,你对你们之间的纠葛是如何看待的?”
祁丹椹眸光明亮:“殿下,这是必须回答的吗?”
宣帆知道这关乎人家的私事,便€€道:“看你。”
祁丹椹直接了当:“那微臣就不回答了,任何感情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根本无法€€抛开身份地位私情过往。微臣能说的,只有两个字,抱歉。”
对宣帆,也是对宣瑛。
宣帆了然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离他远一点吧。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了解他,无论何时€€,一旦你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这辈子就无法走出阴影……”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册子,道:“这是外调文书,你看看有无异议,若没有,本宫明日就去礼部走一趟。离开这里,对你对他都很好。”
祁丹椹错愕看着宣帆。
他千辛万苦回到这里,想方设法€€留下,他就没想过离开。
他想宣帆希望他离开,不光光是为了宣瑛,更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
祁丹椹知道,无论是他要报仇,还是要让真相大白天下,对他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若做不成,会付出命的代价。
他若做成了,那€€么以他对待安昌侯与韩国公的狠辣手段,宣帆认定了他会要嘉和帝的命,所以他要他走,别再回来是非之地。
宣帆既是为了宣瑛,也是为了保他与嘉和帝。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宣瑛眼底青黑,面色铁青站在门口。
宣帆惊愕道:“阿瑛,你怎么来了?”
宣瑛没回答,大€€步迈入院内,他走到宣帆面前,径直拿走宣帆手里的文书,坚定对宣帆道:“皇兄,你拿着€€外调文书也没用,他不会走的,本王也不允许他走,你不用再逼他了……”
宣帆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刚刚的那些话……”
宣瑛也不拐弯抹角:“距离隔得远,只听得清几句,我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其实在韩国公那€€件事之后€€,我也猜到了皇兄你早就知道丹椹的身份,也猜到你的用意,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将他留在我的身边。当时€€你经历程国公之死,程家子弟被流放,我不想让你劳神,也不想让你为难,索性没有问你。”
“我知道皇兄你这些天在自责,你觉得因为你的缘故,才€€让我陷入此番境地,现在,我只想告诉皇兄你,跟你没有关系。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觉得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你造成的契机,还会有其他契机。所以皇兄你不用自责,也不要用我的事情,去逼丹椹。”
宣帆张了张口€€,最终摆摆手道:“好,本宫不管你们的事情。”
感情上的事情,外人确实不好插手。
得到宣帆的许诺,宣瑛也没继续看他,而是径直抓住祁丹椹的手,道:“跟本王走。”
祁丹椹不解:“去哪儿?”
他挺疑惑宣瑛来此有何贵干,他这些天尽量不出现在宣瑛的面前,就连上早朝也是尽量避着€€他,没想到现在倒被宣瑛找上门来了。
宣瑛面无表情:“去锦王府。”
祁丹椹不解:“为何?”
宣瑛回过头怒瞪着他:“你把本王害成这样€€,就打算轻轻揭过,当任何事都€€没发生过?”
祁丹椹蹙眉:“那殿下要如何?”
宣瑛咬着€€牙,一步步靠近祁丹椹,两人几乎挨到一起去。
祁丹椹并未后€€退,他直视着宣瑛的眼睛。
这件事,他确实有过错,他该承担。
但若宣瑛的要求太过分,他绝不会妥协。
他本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政客,还指望着€€真能喜欢上宣瑛吗?
宣瑛眸子里满是怒火。
但他看到祁丹椹直视着他时€€,他内心里防线土崩瓦解。
他得稳住。
他不能退。
他要让祁丹椹知道他不好惹。
他一字一句强调道:“你该对此事负责,所以你得跟着€€本王回王府,在你想办法€€让本王彻底厌恶你之前,你不能走。”
说着€€,他拉起€€祁丹椹的手,用铁链将他与祁丹椹紧紧拷在一起。
祁丹椹:“你这是干什么?”
宣瑛:“当然是怕你跑了,从€€现在起€€,你得待在本王的身边,直到本王允许你离开,你才€€能离开。”
祁丹椹扯了扯铁链,气€€闷道:“把钥匙给我。”
宣瑛冷厉道:“做梦。”
宣帆见状,劝道:“阿瑛,这件事,祁少卿也不想的,你也不能全将过错怪在他的身上。更何况……”
宣瑛道:“皇兄,你刚说过不管我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他就拽着祁丹椹往王府门外走去。
飞羽与南星拦在宣瑛面前,飞羽道:“放开我家公子。”
宣瑛厉声道:“滚。”
这时€€,右一冬从庭院上跳下来,抽出双刀,挡在飞羽面前。
两方对峙着€€。
祁丹椹用了两枚银针想打开锁链,最终均无法€€打开。
他气€€闷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宣瑛道:“本王不是说了吗?在本王彻底厌恶你之前,你不许离开本王的视线。”
祁丹椹晃了晃铁链,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这样€€像狗一样€€拴着€€我也无济于€€事。”
宣瑛定神看着€€他,道:“你可以杀了本王。”
祁丹椹:“……”
这人€€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