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决定留下来后,命人将云旗送回幽州。
云旗死活抱着他的大腿不肯回去。
云旗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还参与€€到这样能被载入史册的大事中,别提有多惊险刺激了。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封侯拜相,他怎么能回去呢?
更何况,钟毅没回幽州,那他回去得多无聊。
他死活赖着不肯走。
宣瑛也极其赞同将云旗留下。
只要云旗在€€,云吉就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云吉保持中立,但难保他不会看到局势的倾斜而选择站在€€更有力的世家那一方€€。
只要云吉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也能对西北驻防军形成威慑。
因而€€,他道:“既然如此,云小€€将军就留下吧,十五岁的孩子怎么能一直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呢?自古英雄出少€€年,像云小€€将军这样的才能,一直待在€€幽州上山捉鸟,下河摸鱼多浪费?”
“本王十五岁就入了朝堂,担任大理寺卿,当时前任大理寺卿还没退位,父皇让他看着本王,那老东西看本王哪哪都不€€顺眼,一年后本王就把他干趴下了。祁少€€卿十五岁就殿试成为探花,是目前史上最年轻的探花郎,也是最年轻的三甲及第,你比我们都幸运,掺和€€到这种改朝换代的事情里,说不€€定你十五岁就能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云旗被忽悠得飘飘然,他仿佛看到了不少诗篇都在€€歌颂他,后世人为他立祠祭拜。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被人理解过。
殿下不€€愧是殿下,果然是最懂他的人。
此刻,宣瑛是他第二崇拜的人,已经超过了他爹在他心中的分量,与€€第一崇拜者钟毅不€€相伯仲。
他自幼被保护得很好,在€€宠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
这个年纪正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时候,给他一根木棍,他觉得自己能撬动整个€€王朝。
而宣瑛给他的何止是一根木棍,而€€是画好画得惟妙惟肖的铁棍。
因而€€,在宣瑛的一通忽悠下,他更不€€想走了,道:“殿下说得对,我都这么大了,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每次我爹说带我出去历练,都是他在€€前面打,我在€€后面跟着玩。现在€€,我也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让他看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我觉得我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时事造出来的少€€年英雄……”
宣瑛无不€€赞同道:“绝有可能。看你骨骼惊奇、天圆地方€€、额前饱满,自古少€€年英雄都这个€€面相。”
右一冬蹙眉:这话怎么听着很耳熟。
对于云旗要留下这件事,祁丹椹也没有意€€见。
钟毅知道云旗绝不会乖乖回去。
云旗之前缠着他非要学拳法,他不€€教€€,云旗不惜身陷险境也要跟着他。
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
不€€满足云旗,他只会想出各种方式达成目的。
云旗的父亲云吉都没办法,他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他也没了意见。
就这样,云旗留了下来。
云旗不€€愧是将门出来的少年。
虽然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但他的刀法剑法赶得上右一冬了,他的暗杀功夫赶得上左夏。
他的功夫功底甚至还在宣瑛之上。
可见云吉虽然溺爱这个€€儿子,但也没有彻底溺爱到不愿意他吃一点儿苦。
大家当夜好好修整了一番,第二日便踏上了征途。
他们在€€行军入越州时,在越水河下游就遭到了拦阻。
自古吴越不€€分家,吴州在越州的东北方位。
楚习与€€魏知带着一万人马直接拦在了他们的前方。
两方人马在越水平原相遇。
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提前将整个越水平原摆放了几十架行马,设置好了路障,将他们的前路彻底堵死。
楚习与€€魏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阻挡他们去救宣帆,好让魏临将宣帆耗死在吴州。
只要太子一死,世家就再无后顾之忧。
之后,他们会让嘉和€€帝颁布禅位诏书€€,将皇位传给宣海,整个€€天下都将在魏家的掌控范围内。
楚习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立在行马后,望着风尘仆仆带兵前来的宣瑛与€€祁丹椹,道:“又见面礼,殿下,祁大人,别来无恙啊,看来你们的伤好全了。”
宣瑛睥了楚习一眼,嘲讽道:“你以为你们带几个€€小€€碎催,就能拦住本王的去路?”
魏知怒喝道:“无知小儿,我们征战四方€€,收服大琅王朝国土,教€€训蛮夷的时候,你还在€€阎罗殿喝孟婆汤呢?”
宣瑛噗嗤一声笑€€了,阴阳怪气道:“那你怎会被六哥打得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当夜你爬出华熙宫时,不€€少€€宫人看着呢,那姿势,真像皇宫墙根下断腿的野狗。”
宣瑛阴阳怪气嘲讽人的时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容。
给人一种仿佛全世界都在戳脊梁骨的感觉。
因而被他嘲讽的人,没一个€€不€€跳脚的。
只不过大家都惧怕皇室或因为局势,都在€€心里憋着。
譬如祁丹椹。
当年祁丹椹与宣瑛是朝堂对手时,每次被宣瑛阴阳怪气一番。
他都想拔了对方的舌头。
像他这么能忍耐的人都无法忍受宣瑛,更何况是魏知?
魏知唰的一下,脸色青白交加,怒喝道:“闭嘴,你知道什么?”
那是魏知最不堪回首的事。
他这辈子都风光无限,从未被打得那般凄惨过。
他顿时怒上心头,想与€€宣瑛一决高€€下,被楚习阻止了。
楚习淡淡道:“我们不跟你耍嘴皮子,你们无非就是要赶去替太子解围,既然如此,你们来吧。”
说着,一人被推了出来。
那人蓬头垢面,双手被绳索紧紧反绑在身后。
他的腿似乎被打瘸了,一瘸一拐的被强壮高大的士兵推了出来。
那人被推出来的一刹那,祁丹椹就看清楚了。
那是安昌侯。
魏知微笑的看着对面的祁丹椹。
当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京都,后来开始进行清算。
齐家的人,他们全都给关进天牢里。
打算等这场动乱彻底平息后,当着众士族的面,将整个€€齐家斩首示众。
他要告诉所有士族,与魏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次,他来阻拦宣瑛时,知道祁丹椹也在行军之列,就将安昌侯也带上。
经过五皇子宣海的点播,他终于知道当初他与魏临为什么会挨宣瑜的毒打。
全都是因为这姓祁的。
就连他这次来这里,宣瑜都交代他要留祁丹椹的命。
他不€€知道祁丹椹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宣瑜那个疯子为他要死要活。
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拖住宣瑛,好让魏临速战速决。
所以,杀祁丹椹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因此,他只对宣瑜保证他不会杀祁丹椹,至于祁丹椹最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他的事情。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会武功的病秧子,缺胳膊少腿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他还没有忘记宣瑜冷嘲热讽的嘴脸。
他说:“杀他?你有那个能耐吗?”
魏知真想斩断祁丹椹的一只手给宣瑜送去。
告诉他,什么叫能耐。
他望着对面的两人,道:“你要你们敢进攻,往前迈一步,我就拿安昌侯祭旗。”
安昌侯像是听到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道:“我的儿子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安昌侯府能有今天,全拜他所赐,你拿本侯威胁他,有用吗?”
魏知缓缓道:“无所谓,反正我只是想看一场戏?”
第86章
安昌侯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用来威胁祁丹椹。
他朗声喊道:“云桑,我忘恩负义,是当年清理苏家的人之一,我薄情€€寡义,害得你母亲惨死€€。我枉为人父,害得你受尽苦难。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已经斩断了与我齐家的血缘,就不再是齐家的子弟,你我是陌路人,一个陌路人死在你面前而已,别犹豫。”
他知道祁丹椹恨他。
他对他的怨恨已经摧毁了安昌侯府。
他们之间€€那€€绿豆大小的父子亲情确实不值得祁丹椹为他影响大局。
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就算祁丹椹不愿背上害死父亲的骂名,宣瑛愿意为了祁丹椹让步,从€€而撤军退守。
他也逃不过此劫,魏家一定会杀了他。
他的死€€亡早在魏家将安昌侯府举族下狱时就注定了。
再者,他也希望祁丹椹快点踩着他的尸体赶去€€救宣帆。
若是宣帆出事€€,那€€么魏家彻底无后顾之忧。
只怕等宣海登基为帝后,齐家一整个家族,无论是幽州齐家祖籍,还是江南齐家分支,都将会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