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船舷与人搏斗的人,因躲闪不及,被压在成了肉泥。
随着船只荡开,那团肉泥掉入水中,成群结队的鱼在水中狂欢跳跃。
炸药轰一声在水面炸开,远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江面。
本就水浪翻涌的江面,因这€€巨大的€€冲击力,水波被冲上了天……
湖面上的中型船只桅杆被炸倒,落下来砸在水里,砸死€€了几个人。
被火烧着的人在船上乱窜奔跑着,痛苦哀鸣着……
唰的€€一声。
那火人中箭,他的痛苦结束了。
宣瑜看着激烈的€€水上战场,眼眸里跳跃着兴奋的嗜血的光。
“纵然我€€没有好€€下场,我也不会后悔遇到了你。因为只有那一个月,我€€是真正的€€活过,让我这个世间的怪物不再孤单,让我€€这€€枯燥暗无天日的€€人生有了一丝期盼。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该是多么的空虚无聊。所以,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无论是天上或地狱。”
地狱两字刚出口,他立刻闪身躲开。
身后刺过来的€€剑,正好€€刺在祁丹椹与宣瑜之间的锁链上,划拉出点点火星。
宣瑜一手杖砸向那人。
那人急速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宣瑜砸落了空。
宣瑜调转方向对着那人。
祁丹椹也被迫调转方向。
甲板上腾跃的€€火光与远处交战的战火映在那人俊美的€€下颌线上,流利的€€线条仿若丹青墨画勾勒而成……
只见火光中,宣瑛穿着码头搬运工的粗布麻桑短褂,卷着裤腿,手持着一柄寒芒四射的€€剑,眼底带着弑杀怒意望着宣瑜。
此时,甲板上船舱里一些或面容冷厉、或凶神恶煞、或膀大腰粗的€€人察觉到动静,立刻抽出刀剑,围拢上来,指向宣瑛。
宣瑜的€€三艘大船伪装成货船才通过了两处关€€卡。
他船上除了那些藏在舱底的€€人,其余的€€人都是一副码头搬运工或搭载船只客人的€€装扮。
这€€些人装扮不一、长相各异,却有着相同性€€。
那就€€是眼底死€€灰一般的沉寂或与阴狠恶毒的杀意。
这€€些都是魏家曾经培养出来的死士。
听闻魏家培养死士从来都是任务完不成,要以命相抵。
可见这€€些人是在怎样的刀山尸海里淌过来的€€。
宣瑜神色泰然望着宣瑛,阴柔目光里尽是杀意,说出的€€话却带着调笑意味道:“本王不是送给你一个了吗?你为何非要穷追不放?如果不够的€€话,本王可以再送你两个。”
他指的是让方宇伪装成祁丹椹。
宣瑛惯常会嘲讽人,他阴阳怪气道:“那些赝品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毕竟你送我€€那赝品对你情深义€€重,将他父母骨灰扬了,他都不愿意出卖你。不像丹椹,他只会为我€€掉眼泪,为我€€殉情。六哥,人要学会怜惜眼前人,你看小弟为了你的€€姻缘,牢里那个赝品都没杀,还给你留着,指不定将来能帮你凑个三宫六院。”
他从水底潜过来,杀了几个伪装成码头搬运工的€€死€€士。
他本想着悄悄靠近,徐徐图之,先保证祁丹椹的€€安全,再控制住宣瑜。
谁知上了大船,这€€些死€€士间有暗号,且暗号与死士的代号有关。
他答错了暗号,导致被认出了身份。
这€€才不得不立刻赶紧采取行动,乘着甲板上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上了甲板,直取宣瑜。
可惜宣瑜警惕心太重了。
说话间,他看到祁丹椹脖子上一圈牙痕。
甲板船舷处的灯火正好在祁丹椹的不远处,将那处牙痕清晰可见的€€呈现在宣瑛的€€面前。
宣瑛的眼眸越来越冷,周身充满压迫感。
比江面呼啸的带着血腥气的秋风还渗人。
宣瑜似乎也注意到宣瑛的€€目光,阴柔狭长的眼眸蕴藏着愚弄人成功后的€€得意笑意,“怎么?你也觉得在他身上留下点痕迹很好€€看?哈哈哈……可惜啊,你调|教出来的€€人跟你一样没什么情趣……”
宣瑛知道宣瑜是想激怒他。
他确实怒了。
纵然他知道宣瑜不可能对祁丹椹做了什€€么。
祁丹椹也绝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
但一听到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与祁丹椹有关€€的€€下流的€€话。
他就控制不住满腔怒意。
他一剑刺向宣瑜,道:““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留下个牙印了,不,等伤好€€了,连个牙印都不会留下。你拥有的€€,也只是你幼年时那点可怜的记忆罢了。”
距离宣瑜最近的一个死士拿刀一挑,挑开了宣瑛的€€攻击。
他挥舞着大刀,方向一转,直取宣瑛。
宣瑛躲开劈向他的大刀,连连后退好€€几步站定。
宣瑜冷呵道:“拿下他。”
死€€士们一拥而上。
祁丹椹紧张担忧喊道:“小心。”
纵然宣瑛武艺高强,又怎么经得起一批批亡命之徒的€€车轮战?
就在他担忧喊出“小心”的€€瞬间,死€€士中七八个人在刺向宣瑛时,陡然变换方向,刺向身边的€€死€€士。
死士们躲闪不及,被刺了个对穿。
杀了几个死€€士后,那七八个人纷纷护卫在宣瑛的不远处。
这€€些侍卫都是宣瑛精挑细选出来的€€生面孔,所以宣瑜一时没认出来。
在船舱底下时,因为宣瑛暴露了,反而为护卫们争取了时间。
那些死士们来不及查探他们的€€身份,就€€让他们混杂着上了甲板。
宣瑜面色难堪望着宣瑛,眼眸中满是寒冽的€€杀意。
他抽出手杖中藏着的寒芒四射的利剑。
将手杖外形的剑鞘扔在一旁,手挽着剑花,刺向宣瑛。
宣瑛刚要抬剑迎挡,宣瑜一拽锁链。
祁丹椹被迫拉至宣瑛的剑尖下。
眼看着剑尖朝着自己而来,祁丹椹并没有闭眼。
他知道,宣瑛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他分毫。
正因此,他担心极了。
因为只要有他在,宣瑛永远打不过宣瑜。
宣瑜也算准了宣瑛不会对他出手。
因此才有恃无恐的€€将他推至宣瑛的剑尖下。
宣瑛果然猛地收回剑,却在这€€一刹那,他错过了最好的躲闪时间。
利剑刺破血肉。
他被宣瑜一剑刺穿了手臂。
一阵锐痛从手臂传来。
周遭混杂打斗声中传来几声担忧:“殿下。”
左夏与右一冬不知何时也攀上甲板。
正要冲过来,被两个拿着大刀阔斧的死士拦阻,被迫截断了去€€路。
左夏与右一冬顿时心下凛然。
他们这€€一次遇到的€€死€€士,绝非一般的€€小杂碎,而是训练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
祁丹椹看到宣瑛受伤,心脏像是被千斤锤子重重捶打了一般,疼得抽搐。
他不由自主朝着宣瑛迈了两步,被铁链锁住。
他担忧道:“殿下。”
宣瑜扯着锁链将祁丹椹猛地扯了回来,一脸不满道:“至于大惊小怪吗?这€€点小伤都得喊一喊,待会儿你不得喊破喉咙。那么小的€€伤口,又不会死€€,等本王将宣瑛大卸八块,你再情深义€€重的€€喊一喊,掉两滴死了丈夫的眼泪就€€够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本王还是通情达理的。”
祁丹椹冷冷盯着宣瑜:“当然不会死€€,但我€€会心疼。六殿下不会心疼人,也不会被人心疼,当然不知其中滋味。”
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对任何事物都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遭让他感到无力。
他困在一个名为感情的囚笼里,里面有着三个人。
他可以算计人的情感,却无法左右人的€€情感。
而这种情感让人偏执疯狂。
他现在连自€€由都没了,还被充当伤害宣瑛的刀。
宣瑛为了救他而来。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怕是只有言语刺伤宣瑜。
宣瑜顿时脸色难看。
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祁丹椹能够牵动他的思绪。
可惜啊,这话却不是什么好话。
宣瑛乍然被祁丹椹表白,鲜血淋漓的€€手臂顿时也不疼了,恨不得再扑上去让宣瑜戳个几剑。
他满眼感激道:“六哥,您可真是为了弟弟的姻缘操碎了心,之前丹椹拒绝我€€,我€€本以为我€€与他前缘已尽,就€€因为在燕山你把我砍得身负重伤,他陡然明白他不能失去€€我€€,他意识到他喜欢我€€,抱着我€€哭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恨不得当场殉情,后来更是守着我€€几天几夜,生怕我€€有个好€€歹。现在,你又为我们感情贡献一份力,让他说出他很少说出口的€€话,让我€€意识到他爱我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