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老院又是什么?”
艾伦不说话了,似乎这个话题触及了叶斯给他设定的禁区,只是恭敬地略垂着眼沉默。
郁光唇瓣无声开合将‘元老院’三个陌生的字眼记下,抖了抖手背上掉落的烟灰。
看来艾伦能说的,比如纯血种、LEVEL等级都是叶斯不介意他知道的东西,再比如艾伦不能说的元老院……是叶斯不想让他了解。
郁光去阳台抽烟,这儿有个藤条竹编的躺椅,他也没客气。
艾伦拿来烟灰缸摆到郁光手边,退回到玻璃推拉门边看着郁光。
据他所知,这是叶先生第一次允许他的血奴长久居住在这儿。
不过看样子,眼前的少年还不清楚血族的体系,似乎也不知道他自己血奴的身份。
视线划过少年空荡荡的左耳耳垂€€€€
那里应该戴过属于叶先生的契约钉,身为吸血鬼的他在靠近时能闻到属于纯血种的压制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竟然摘了这宝贵的东西放在行李箱,是在一个普通得有些简陋的小首饰盒里,虽然没有打开看,但他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威压。
还真是不知者无罪,也不怕遗失了,艾伦在心底默默腹诽。
‘€€’的一声响,艾伦回神。
白皙光滑的指腹擦燃打火机齿轮,郁光抽了支新烟点上。
少年抽烟的动作纯熟,每一次吸烟都是深入肺部又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少年的神色随猩红烟头忽明忽暗。
沉迷于尼古丁麻.痹状态中的郁光像是才注意到身后还站着艾伦,撩起眼皮看了眼,“你忙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
“李管家让奴跟着您。”艾伦站着没动。
“跟着我?呵呵,是有些地方不能让我去吧?”
烟卷中草莓味的爆珠咬破之后的味道累积多了甜得有点发苦,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
艾伦似乎是来监视他的,有什么地方不能去呢?上次叶斯说二层不要去,但也没有让人随时看着他,这次肯定有别的原因。
是四枫院口中的‘那边的回信’吗?除此之外,他好像想不到别的了。
郁光本就不算美妙的心情更晦暗了些,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也听得人烦躁。
按灭烟头,他蓦地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作势要脱衬衣。
这招立竿见影,艾伦果然瞬间转了身背对他。
苍白的耳朵浮上一层红晕,“您在干什么?!”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肯定会被碎尸万段吧……
郁光不知艾伦心中所想,只是冷冷地盯着艾伦背影。
“我要洗澡,你也必须跟着我进浴室?”
“不、不、不了。奴去给您放热水!”
艾伦匆匆离开,不一会儿,浴室响起热水器运作的白噪音。
抓起衣角嗅了嗅,今天抽了太多支烟,衣服上残留的味道有点难消,权衡之下郁光应了刚才骗艾伦的话,钻进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浑身热气出来时,叶斯还是没回来。
李管家只说叶斯现在有事要忙,他可以先用餐。
艾伦还没回来,他去了曾经睡过的叶斯的卧室里,所幸房门并未上锁,他不至于被挡在门外。
郁光下楼的时候,饶是职业素养极高的李管家都顿了顿,眼眸里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极快地垂下眼睑。
原因无他,少年身上居然穿了叶先生的睡袍。
叶斯的衣服对身材相对娇小的郁光来说自然是不合身的,原本只到男人膝盖的黑色绸缎睡袍传到郁光身上都能当裙子了€€€€盖住脚踝那种。
领口也敞开得有些放荡,凹凸有致的锁骨、侧颈烙印的红痕……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郁光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身有何不妥之处,泰然自若地坐下。
一楼大厅的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血族不必食用人类的东西果腹,这些都是叶斯特意吩咐为他准备的。
听李管家说还专门高薪聘请了一位会人类料理的血族厨师来别墅里工作,专程负责他的饮食。
郁光听完只是笑笑,不见有多高兴。
绸缎面料贴身很舒服,就是太滑溜了且不合身,郁光要时不时拢一拢衣领。
他边吃边抬手捞了一把衣领,余光却随时注意着旋转楼梯口。
所以当两人从二楼下来时他瞬间就发现了。
视线不受控制地移过去,郁光愣了半秒才回过神。
拢着衣领的手悄悄松开,他刻意用劲儿抿得嘴唇失血泛白,可怜巴巴地望着叶斯。
等男人走近了,又伸手勾了勾对方衣角,嗫嚅道:
“艾伦说没找到我的睡衣,就……只能穿您的了……”
作者有话说:
艾伦:我他妈!我不要背黑锅!我不要碎尸万段啊!!!
第57章 57.来我房间
“艾伦说没找到我的睡衣,就……只能穿您的了……”郁光嗫嚅地解释道。
闻言,侍立在一旁的李管家嘴角一抽,心底为艾伦默哀半秒。
叶斯兴味地挑了挑眉,凝眸略过少年敞开领口下露出的大片肌肤€€€€被墨色缎面睡袍衬得愈发白皙赛雪,两点樱红若隐若现。
“没找到睡衣?”他玩味道,指尖轻佻地撩了撩少年领口薄薄的衣料,“艾伦说的?”
“把艾伦叫过来。”见郁光微微点头,男人语气不明地命令李管家。
在头你吗似
郁光还是扯着男人衣角时不时撒娇似的晃一晃,像是根本没听到叶斯的话,或是说根本不怕艾伦说出实情。
四枫院隼站在楼梯拐角处看戏,默默醒了瓶红酒,倒上两杯端着走过来。
郁光透过叶斯的手臂注视对方。
半晌,他跟四枫院隼对上视线,对方眼里意味不明的笑意让他喜欢不起来,甚至是心底下意识升起一股警惕。
索性不再看了,郁光把叶斯的手臂抱住,仰着头问:“学长,你们刚才聊什么了啊?我能知道吗?”
“聊了你啊~”四枫院靠过来把手臂搭在叶斯肩上,“你家学长说你的血甜。”
“我可以尝尝吗?”说这句话时,他突然弯腰凑到郁光面前。
红色细软的发丝有一瞬拂过少年的眼睫,郁光没忍住眨了眨眼,睁眼后撞入一双闪着猩红暗芒的眼瞳。
没等他反应过来,四枫院隼已经被叶斯拉开了,力道不容置疑,对方手里的红酒在杯中晃晃荡荡掀起潮浪,但到底是稳住没撒。
“不是警告过你?”叶斯语气冷得几乎要结霜,边说边伸手将郁光敞开的领口拉上。
四枫院隼不甚在意地挑眉,转手把红酒杯递给叶斯,“喝一杯?就当给你赔罪了。”
晃荡的红酒在吊灯灯光下映射出透亮的绯色,但郁光盯着只觉得刺眼。
钝痛感自手心传遍全身,郁光略松开手,克制地用余光瞥了瞥叶斯的神情。
学长心情应该不大好,狭长的凤眼微敛,威严极深叫人不敢侧目。
喉结紧张地滚动一下,郁光犹豫了一会儿。
在叶斯似乎想要将那杯酒接过来的时候,郁光脑袋里的冲动瞬间压过理智,他猛地伸手将递在半空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血管中极速流动的血液仿佛将要冲破桎梏,他脸红了大片,自然没有四枫院隼的手稳。
红酒撒了小半出来,一些浸湿了郁光睡袍的衣袖,还有一些打湿了叶斯的衬衫。
缎面的料子被浸透后紧紧贴在皮肤,显得微微发抖的手腕愈发纤细伶仃。
叶斯的视线由四枫院隼那边转到他身上,不轻不重的,却暗含威慑力,这样细微的变化竟然也让他心底隐约兴奋。
郁光私以为,学长严厉冷漠的模样比他温柔笑着的时候更撩人。
违逆对方带来的所谓背德感不断刺激着感官,耳畔是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声,郁光反复抿唇,看上去有些紧局促。
“我、我可以喝……这杯酒……”他话说得磕磕巴巴。
“好啊,你喝€€€€”四枫院隼晃了晃酒杯,笑容里带着些引诱。
绯红的酒些许挂壁,潋滟得凝成水滴汇落。
“别喝。”叶斯拦了下他将欲举杯的手,看向四枫院隼,冷冷道:“事儿办完了?”
“害,这就去办。”撇撇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又朝郁光晃了晃空掉的杯子,四枫院隼施施然离开。
郁光看不清对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暗芒是什么情绪,挑衅?撩拨?觊觎?
大抵是前者。
郁光在心底嗤笑,面上却不显,神情淡漠地盯着四枫院隼打量。
直到那抹艳红的头发消失在门后,郁光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
他拿起桌上干净的餐巾给叶斯擦拭衬衣上的红酒渍,酒液晕染到白色布料上很难擦干净,边沿颜色略深已经成了红褐色,像一朵开在云里糜烂的红玫瑰。
好漂亮,出现在叶斯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好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某种腥甜的味道,像血液,但是又比血腥味淡很多。
这味道大抵是刚才便有了,但是方才四枫院隼在,郁光浑身都处于紧绷状态下,自然闻不到隐约飘散的腥甜气味。
可是又得益于叶斯,他对血液的敏感程度提高许多,这点细微的腥甜味道还是被他发觉了。
郁光安安静静地垂着头擦拭叶斯的衬衫,听话得像只乖兔子,但动作间却悄悄把方才被叶斯拉上去的领口重新拽了拽€€€€
这是只白皮黑心的兔子,肚子里装的全是坏水。
大抵是边擦衬衫边拽衣服的难度太高,郁光一个劲儿没把控好,睡袍被扯得略低了些,卡在肩头的位置要掉不掉。
立在一旁任由郁光动作而沉默不语的叶斯蹙了蹙眉,把衬衫衣摆从小家伙手里抽出来,刚要开口€€€€
李管家领着艾伦姗姗来迟。
叶斯没理会跪在地上的艾伦,上前一步,似乎恰好挡住在了艾伦与他之间,直接抓着郁光身上的睡袍整理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