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转眸又看了一眼沈亦舟,这才回答道:“微臣也是早已心有所属,比起赐婚,我觉得还是慢慢发展,两情相悦的好。”
顾渊€€看着他冷笑,两个人拿着酒杯互换碰了一下,目光却一个比一个冷,在互相较量。
沈亦舟坐在一旁,看着顾亦€€和南平王友好相处的模样,心中欢快道:“这是成了?”
系统有点纠结的说:“宿主,你确定吗?我怎么看着两人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沈亦舟端起一杯酒,很是语重心长的说:“你难道没有见过相爱相杀的剧本吗?像顾渊€€和南平王这样的人,一上来就和睦相处,那才叫完了。”
系统还是有点不相信:“是这样吗?”
沈亦舟格外笃定:“是这样。我这种成熟稳重的人会办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系统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办的不成熟稳重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沈亦舟没有管系统,而是在思索。
现在感情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再解决到太后的事情,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顾渊€€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黑着脸走了。因为全程,沈亦舟都没有向他的方向看一眼。
今晚没有心情处理朝政,顾渊€€先回了养心殿,整座大殿空荡荡的,顾渊€€心情不好,和傅时行喝酒又喝的太急,现在有些头疼,于是仰在榻上,闭上眼睛养神。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殿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渊€€以为是小李子,眼睛没有睁,声音格外冷淡的说:“不用伺候了,先出去吧。”
那声音顿了一下,顾渊€€原本以为是人已经出去了,结果半晌,那道声音又朝着内殿走了过来,甚至能感觉到到了榻边。
顾渊€€颦起来眉,睁开眼睛格外不悦的说:“都说了不用伺候。”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就顿住了,沈亦舟穿着浅色长衫半俯身看着他,有些担忧道:“不舒服么?”
顾渊€€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就生气,声音平淡道:“阿言怎么想起我来了。”
沈亦舟像以前一般,逗人说:“陛下这是又生我的气了?”
顾渊€€想起自己昨夜刚说过不生阿言的气,于是十分嘴硬道:“没有。”
只是那脸颊上的线条几乎要抿成了一条线,暴露了这小陛下的情绪,沈亦舟看到如此,又想起来了刚见到顾渊€€的时候,那时候还像个小雪人,嘴硬的很。
思及此,沈亦舟嘴角刚勾了一下却又想起来不久之后的别离,他的任务完成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他的唇又平了下去,心中生出一股酸楚来。
半晌,沈亦舟才将心中那股难言的难过压下,从袖口掏出一个红檀木雕盒,朝着顾渊€€递了过去,轻声道:“好了陛下,别生气了,看看这是什么。
顾渊€€闻言,狐疑的看了过来,愣了一下猜道:“这是给我的?”
沈亦舟笑了:“小傻子,不是给你的,难道还只是让你看看不成。”
顾渊€€方才那边不爽瞬间一扫而光,拿过木雕盒缓缓地打开,只见盒子中央放着一枚用紫檀木雕刻成的红尾鲤鱼。
红鲤鱼雕刻的栩栩如生,顾渊€€缓缓地拿起,接着他就看到鱼腹上刻的字。
子熹。
顾渊€€愣了一下,看向沈亦舟:“这是阿言刻的吗?子熹是何意?”
沈亦舟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木檀盒下面的一张纸,只见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刚下来的世家公子还有齐太傅和朝中老臣的签名。
“陛下如今已过成人礼,却没有表字,今日我自作主张宴请世家公子,替陛下补上了。”
顾渊€€一时间说不话来,原来阿言一直帮他记得。他看着沈亦舟影在灯火里的身影,很久才张口,哑道:“阿言今日请他们来,是为了这个?”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
沈亦舟却没有嫌弃不耐烦,点了点头说:“我给陛下带上?”
从此,他家陛下,就像旁的世家公子一般,什么都不缺了。
顾渊€€看着沈亦舟修长的手指拿过红尾鲤鱼,动作仔细的绑着自己的手腕上,烛火在桌子上乱颤,沈亦舟的身影在烛火下模糊了一下。
接着,听他缓慢地说:“熹,热也,炽也。【1】”
“愿我的子熹如同这红尾鲤鱼,一生炽热光明,顺遂安乐。”
“子熹。”
“子熹兄。”
“愿子熹兄像是红尾鲤鱼一般,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这话逐渐与梦中重合。
声音让顾渊€€产生了一种割裂感。
他看着手腕上的红尾鲤鱼,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在这种情绪拉扯中熬红了眼,怕吓到沈亦舟,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沈亦舟意识到不对劲,俯身摸着顾渊€€的手快速的问道:“小九,怎么了?”
话还未落,下一秒,他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拉了下去。
天旋地转中,还没等沈亦舟反应过来,接着,一片冰冷就覆在他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亦舟:这剧情不对!!!
【1】《说文》
第40章
顾渊€€扶手而立,严则抱拳行礼道:“属下耽误了时间,请皇上惩罚。”
“无事,”顾渊€€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的转身,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严则,见他脸上多了一丝划痕,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严则说:“属下原本一路跟着楚安清,原本以为行程安全,只是进入到长安之后,却被一伙黑衣人拦路,那样子看起来要对楚安清下死手。”
听闻此话,顾渊€€皱了一下眉:“黑衣人?”
严泽垂着眼眸恭敬的说:“正是,看出手的招式,像是宫内的。”
皇宫里的人。
太后。
顾渊€€的眉眼沉了下去,太后如何得知楚安清离开了荆州?又为何要下此死手。
“人如今在何处?”他思?半晌问道。
严泽:“属下把他放在一个客栈内,陛下放心,太后的人绝对不会找到。”
顾渊€€当然不是担心人会被找到,严泽办事他还是放心的,他思索了半晌,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人说:“将按楚安清放在醉花楼去,想办法让国师……”
提到沈亦舟,顾渊€€一直板着的脸缓和了一下,唇角轻扯,半晌才接着道:“算了,朕一会亲自去,你退下吧”
严泽抬眼,对着顾渊€€抱拳快速道:“是,属下遵命。”
*
沈亦舟坐在醉花楼顶层,他眉心微颦,手中拿着茶杯,心思却全盘不在这上面。
昨夜被顾渊€€吻住的那一瞬间,沈亦舟愣了一下,他原本可以把人推开的,却在一瞬间看到了顾渊€€的通红的布上血丝的眼,还有眼尾像是被压制到极致的泪。
他伸出去的手突然就僵住了,心里涌上心疼,几乎是潜意识的把人抱进怀里。
两个人相拥一夜。
第二日他醒来,他的腰间被一双手紧紧的牵制住,再向上看,就是顾渊€€漂亮的眉眼。
也是这一次,他看着顾渊€€凌厉俊美宛如刀刻般的,才意识到,以往的时候,他一直将顾渊€€当成了小辈。
如今被他认为的小辈紧紧的抱在怀里。而他的鼻尖的呼吸也被眼前的男人强硬的占领。他没有任何一次这么强烈的认识到,如今在自己眼前的,在古代,是到了成家立业的阶段的成年人。1
沈亦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尴尬。他昨日在清醒的情况下!竟然被顾渊€€亲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拒绝!
他想趁着顾渊€€还没有醒,逃离这个地方,只是身子刚一动,眼前的人却猝不及防的睁开眼。
“阿言,”他缓慢的凑近,“你这是要去哪里?”
沈亦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半晌才道:“既然陛下醒了,不如先让我起身?”
一会儿门外的伺候宫人来了看见这一幕,成何体统。
然后顾渊€€的手却没松开,反而道:“阿言,你的脖颈怎么红了这么大一片。”
这话一落,沈亦舟觉得自己更热了。
“阿言?”
“阿言?”
沈亦舟瞬间回过神来。
€€轻尘目光带笑的看着他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沈亦舟讲自己的茶一饮而尽,心里那段热意终于被消下去一点,他抬眸看向€€轻尘说:“无事,你今日找我来是什么事?”
€€轻尘摇了一下折扇,突然靠近看着沈亦舟道:“怎么,非得有事才能找阿言么?我想你了不成?”
沈亦舟对于此人有事没事的骚话已经免疫了,也不知道顺治帝是怎么受了这个骚狐狸的。
“有话就说,没事我走了。”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留情,€€轻尘听完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阿言还是这么无情,你这般着急回去,是你的小陛下在等着你么?”
一提到顾渊€€,沈亦舟就想起昨夜的吻。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热,他佯装镇定地说:“关陛下什么事。”
€€轻尘没有放过沈亦舟面上闪过的不自然,眼睛眨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正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问道:“你知道荆山楚氏么?”
沈亦舟看了他一眼:“先帝在位时候被贬的那位楚丞相?”
€€轻尘说正事的时候一改往日的风格,意简言赅道:“没错,谭西言在荆州三年结识了那位丞相的孙子,两人原本互通了情义,想在荆州相伴终老,只是谭西言却被太后及诏回去,一个不得不回京,一个不能迈出荆州一步,啧啧啧,真是天妒有情人。”
沈亦舟皱眉,€€轻尘绝对不会轻易的提这人,他沉吟片刻,道:“可是楚安清来长安了?”
“阿言就是聪明,”€€轻尘抚掌继续,“不过,人一进长安境内就消失了,若是能找到人……”
沈亦舟接话:“若是能找到人,那么谭西言那边就有松动的可能。”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