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国师的不对了,”顾予安眼睛动了一下,慢声慢语地说,“所有人都去,国师若是不如,佛主会觉得没有诚意,万一……”
万一什么,后面的他没有说完,他那稍顿的语气,还有欲言又止的神情,无一不再提醒沈亦舟情况的严重。
沈亦舟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思考半晌,像是很是纠结。
顾予安也不慌,就这样等着。直到沈亦舟道:“……好,我去。”
他这才露出个笑意。
……
祈福前一日。
前线送来急报,南平王失踪,南疆军中无首,需要支援。
别无他法。
先帝留下的那支部队被沈亦舟派去支援南平王。
皇帝生病,南平王失踪。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层风雨欲来的阴云下。
祈福当日。
沈亦舟出现的时候,唇上又多了一道裂痕,眼睛也红肿着,像是昨夜哭过。
他走的缓慢,甚至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人,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予安看着他模样,抬手端起茶,接着茶杯的掩护勾唇笑了一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呢。
各寺庙的主持已经到了,没多久,大殿内便响起了金文朗诵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臣们来的差不多了,分站在两侧,一个个神情严肃听着诵经声。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直到裕王带兵进来,才有人看出不对劲。
“裕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祈福用的着带兵进来吗?”
声音越来越高,裕王的脸上的温和的笑意收了收,“各位大臣,现在最好……闭嘴哦。不然,我不高兴了,可不管谁是谁。”
“混账!你找我们来€€€€”一个大臣突然站出来,恼怒的喊道。
只是还没有说完话,便被顾予安一道刺了心脏,只听噗嗤一声,就倒在地上,甚至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
其余大臣一厘惊,向后退了一步,心惊胆战的看着顾予安。
他……竟然真的杀人!
这个想法,让他们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只有沈亦舟停在原地,一副从容模样。他平静地问:“裕王殿下,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哎,这话怎么说的,”顾予安说,“九弟命格太差,坐不稳这个江山,我帮他接手有错吗?”
沈亦舟冷笑一声:“皇上可还没出事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没事吗?”顾予安有点失望垂了一下头,接着又换上癫狂的笑,“别担心,我一会儿进了宫,他就有事了。”
沈亦舟看着他模样,唇角嘲讽,又道:“之前和太后合谋,一起攻入皇宫,控制傀儡的黑衣人也是你吧。”
“是我又怎么样,”顾予安说,“你又能拿我何?”
大臣们大惊,听着这个秘密被这么轻易的吐露出来。
竟然是裕王做的。
原来他早就有不臣之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亦舟浅眸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顾予安笑了,最后几乎笑的癫狂:“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顾渊€€那样的贱种都能当上皇帝,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他能当皇帝,我就不能!”
话音没落,他的脸快速一偏,被人扇了一掌。
他面色阴毒看了过去,“你敢打我?”
沈亦舟摸了摸发麻的手指,冷声嘲讽的看着他说:“皇上的名讳,你也配提?”
顾予安却是笑了,他像毒舌一般的盯着沈亦舟,手中的剑伸了出去,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了手:“行,这一掌我记下了。”
南平王虽然如今下落不明。
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但他对沈亦舟有意,沈亦舟他还不能动。
“来人!把这群人都给我关起来!”
“是!”
一群大臣被关在监狱隔间里,沈亦舟隔着门揽看他们,眸光清冷。
“沈亦舟,你就好好看着,本王是怎么攻入皇宫的。”顾予安说,“放心到时,你那心上的人,我一定好好的照顾。”
说完,带着人马,转身而去。
沈亦舟看着顾予安离去的身影,勾唇笑了一下。
顾予安好像忘记了。
黄雀后面,还有猎人呢。
……
养心殿烛火昏暗,映照着床上的人很是病弱。
顾予安拿着剑走了过去,表情被灯火照的明暗不定。
他从小就聪明,背书的时候,是所有皇子里背的最快的。
却因为他身子弱,所以从来不受待见。
原本,他觉得没什么。
毕竟,顾玄那个废物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傀儡皇帝。
可现在,就连顾渊€€,甚至宫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皇子的人,都成了皇帝。
他不甘心!凭什么!凭何如此。
他眼睛血丝越来越重,越来越红,看着床上的人陷入疯狂。
“去死吧€€€€”
就在他提剑,眼看着就要刺中来人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却突然睁开眼,轻而易举的捏住了他的剑。
“你!你没事了?”他瞪大眼睛,半晌又说,“你早就认出我了?”
顾渊€€冷漠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进来。”
“不可能,”顾予安不信,“你怎么可能认出我!”
顾渊€€缓慢的起身,冷笑了一下,推开窗。
顾予安抬眸看去,
不过是片刻功夫,他带来的兵被团团围住,胜负已见分晓。
而周围,围着他们的,正是战场上消失了的南平王还有那支前去支援的部队!
“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疆不是要沦陷了吗?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顾予安,你勾结匈奴,南平王已经将证据都交给了朕,”顾渊€€手中握着刚才的那支剑刃,慢慢走向他,冷声问道,“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刀刃映过顾予安的脸,他看着顾渊€€阴沉冷冽的模样,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顾渊€€想要杀了他。
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顾予安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害怕的情绪,登上皇位的梦也在剑刃的利光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不能杀了我。”他慌乱地说,“沈亦舟还在我手中,我一但出事,他立马就会死。”
顾渊€€闻言,眼睛动了一下,只是下一秒,他的唇就勾了起来。
顾予安看到他的笑意,下意识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揪着扔出了窗外,最后落在午门的高墙上。
只见不远处,沈亦舟踏马和一大众大臣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城门的那条长道上。
不可能。
不可能。
顾予安有些痴的摇头,他计划了这么久,肯定会万无一失的。
不可能。
下一刻€€€€一片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紧接着,只见不远处,火光大起。
正是顾予安府邸的方向。
“看清楚了吗?”顾渊€€拿剑抵在他脖子上,“这火光,像不像当初你灭巫人一族一般。”
此话一落,顾予安的身子瘫了下去。
他都知道了。
顾渊€€都知道。
半晌,他像是想起什么,开始咯咯笑了起来,疯狂地说:“没错,都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你杀了我啊。”
天启的规矩,王爷皇子之类带有皇族血脉之人,可□□,不可随意斩杀。
所以顾渊€€不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