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随意€€有些茫然,关承酒主€€动找野竹,一般是有事要€€问,从来不会通知他的€€,现在这样倒像在警告他,可他最近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啊。
但关承酒没回€€答,他只好乖乖闭嘴,回€€去之后就把野竹叫过€€去了。
宋随意€€以为这回€€也要€€去很久,却没想到野竹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说是王爷给的€€。
宋随意€€越发不解,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盒子,柔软的€€绸布上安静地躺着一只金黄色的€€……猫猫头。
宋随意€€愣了愣,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迟疑道:“这是什么?”
“琥珀。”野竹道,“王爷说这个给您。”
宋随意€€摇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那王爷没说。”野竹道,“王爷就让我拿来,也没说什么。”
宋随意€€越发不解,但猫猫这么可爱,他就收下€€了。
“我记得我带来的€€嫁妆里有些珠串,你去给我拿来。”宋随意€€想了想,“再把上回€€雕东西的€€工具拿来。”
野竹应下€€,飞快去准备了。
宋随意€€拿到东西,就一头扎进€€房间里不出来了,捣鼓到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关承酒下€€朝来找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姿势看着像要€€奔月,手搭在床边要€€掉不掉的€€,温润的€€羊脂玉珠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最后被一颗木珠突兀地连接起来,木珠下€€还缀着一颗金黄的€€猫头跟两颗金珠两颗玉珠。
关承酒想过€€宋随意€€会戴,没想到他会这么戴。
礼物被精心对待总是让人开心,关承酒心情很好,也就没粗暴地叫他,而是好脾气地站在床边轻声唤他:“宋随意€€,起来了。”
宋随意€€皱了皱眉,拉过€€被子蒙住头,含含糊糊说再睡会。
“今天€€要€€去宝慈寺。”关承酒道,“中午在宝慈寺吃。”
果不然,一听见吃,宋随意€€立刻睁开了眼€€,瞪着眼€€睛茫然地看了床顶一会,又重新闭上了。
啊,宝慈寺,吃的€€,肯定都是素的€€。
“不能回€€来吗?”宋随意€€道,“我想去鎏醉楼吃肘子。”
关承酒方才那点因为心情生出来的€€好脾气顿时摇摇欲坠。
野竹见状连忙道:“宝慈寺的€€斋饭很有名的€€,要€€去吃还得提前€€预订,京中好多人都想去,王妃肯定也会喜欢,别睡了快起来。”
“他们又不是因为好吃才去的€€。”宋随意€€从床上坐起来,蔫蔫道,“我不在乎功德。”
野竹还想说什么,就听关承酒道:“冯桂安,伺候王妃更衣。”
他悚然一惊,有种自€€己已经失去王妃信赖的€€感觉,连忙道:“王爷,我可……”
“少说,多学。”关承酒扫了野竹一眼€€,野竹立刻噤声。
然后他就眼€€看着冯桂安走€€过€€去,用去宝慈寺路上一家大饼把王妃从床上哄了起来,一边伺候他洗漱穿衣,一边给他讲那家大饼多好吃,以及老板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临近订婚忽然跟哥哥勾搭上变成嫂子的€€狗血故事。
宋随意€€困得要€€命,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在听,吃瓜精神€€可嘉,看得野竹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叫王妃基本是靠求的€€,王妃困起来九头牛都拉不起床,他只能在旁边一直说一直念直到把王妃吵醒,这个过€€程简直漫长又折磨人。
结果……?
他还是太嫩了!
宋随意€€吃完瓜,人也清醒了点,游魂似的€€飘在关承酒后边,嘴里还念叨着:“饼,饼,饼……”
“一会就买,买两个。”冯桂安还在哄他。
宋随意€€皱眉:“两个不够。”
“那就再买。”冯桂安道,“王妃想买多少买多少!”
宋随意€€满意€€了,打着哈欠跟着关承酒上了车。
关承酒看他这样,问道:“昨晚做贼去了?”
“没,做这个了。”宋随意€€指了指自€€己珠串上那颗木头珠子,“本来想做个同色的€€,但是石头太硬了,我弄了一下€€午都没弄好,昨晚就赶了个木头的€€凑活了下€€,你看还弄到头了。”
宋随意€€抓过€€关承酒的€€手,让他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包。
关承酒:“你动手,伤到头?”
“掉了嘛。”宋随意€€撇嘴,“捡的€€时候没注意€€撞到桌嘶……”
关承酒忽然按了一下€€,疼得宋随意€€直往后撤,捂着脑袋不给他看了。
“一会回€€去,让人给你做颗合适的€€。”关承酒点了点他手腕上的€€珠子,“不伦不类。”
“那我等有了再换。”宋随意€€笑道,“王爷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琥珀了?”
关承酒没答,而是随手拿了一卷书在手里看。
宋随意€€见状也不追问了,寻了个舒坦些的€€姿势靠在床上睡回€€笼觉。
他本想着一睡醒就能到宝慈寺了,结果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了一段山路。
宋随意€€:“……”告辞!
他念头才动,关承酒已经伸手把人抓了回€€去:“想去哪?”
“回€€家!”宋随意€€挣扎起来,“我不爬山,死也不爬!”
关承酒这回€€倒没勉强他,而是朝带来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几人就会意€€地去搬了担架来,等在宋随意€€面前€€,道:“王妃,请。”
宋随意€€:“……”
不用自€€己爬山,那他也不是不能上去。
宋随意€€立刻爬上去躺下€€了。
于是一行人跟运货似的€€把人抬了上去,走€€到寺庙门口时主€€持出来迎接,看见这场面也是一愣:“这是有人受伤了?”
关承酒乜了身€€后睡得香甜的€€人一眼€€,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主€€持闻言连忙让他们先进€€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把人放下€€,再让人看看。
关承酒拒绝了:“一会就好了。”
主€€持:?
都要€€抬着了,真的€€会好吗?
关承酒却不打算解释,直接问道:“都准备好了?”
主€€持也不好对关承酒的€€事置喙什么,施了个礼:“好了,王爷请。”
关承酒微微颔首,带着人轻车熟路去了一处人少的€€偏殿。
“放下€€吧。”关承酒看了眼€€侍卫。
侍卫立刻将担架放下€€,然后一行人又刷拉拉全出去了,只余下€€两人跟伺候的€€冯桂安和野竹在房内。
“宋随意€€。”关承酒低低唤了一声。
宋随意€€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
和自€€己对上了眼€€,紧接着又被烟雾模糊,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愣了愣,目光往下€€挪到那三支燃起的€€香上,心想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
“发什么呆?”关承酒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随意€€这才猛然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
差点忘了,他是跟关承酒看灵位来了的€€!他还以为就是块牌子呢,没想到居然是画像!
他目光又转向画像旁边,的€€确也摆着些个灵位,只有关承酒这位心上人比较特殊,拿的€€是C位,该说不说,真的€€很显眼€€。
宋随意€€好奇地问关承酒:“这里每天€€都有人来上香?”
关承酒点头。
“那怎么没供品?”宋随意€€问道,“起码摆盘水果吧,或者,好几盘。”
冯桂安闻言立刻解释道:“家里都供着呢,供在这是祈福积功德的€€。”
宋随意€€:?
天€€天€€有人上香也算积功德?
于是冯桂安又解释了一遍。
宋随意€€才知道,供在这是要€€钱的€€,而且要€€每年要€€花不少钱,一般都是家中有长者去世就拿到这来供上一年,没有像关承酒这样一直供着的€€。
“花钱买功德,这也行?”宋随意€€皱眉,这种商家搞出来骗钱的€€噱头关承酒也会上当?难道不是该严查吗?
冯桂安笑道:“这些银钱自€€然是要€€用的€€,宝慈寺每月都会下€€山救济那些家中穷苦的€€人。”
宋随意€€了然:“就是花钱请人帮你做好事,在佛祖面前€€做,比较显眼€€,佛祖看见了,就给你多加点功德。”
冯桂安被说得一愣,总觉得哪不对,但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关承酒嗤道:“图个安心罢了。”
“你看你都不信,那你还供。”
“我说了,图个安心。”关承酒说着,伸手把那副画取了下€€来,目光温柔地落在画卷上,“不知道他在哪,是死是活,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他的€€声音也是温柔的€€,低低沉沉,好像在说什么哄人的€€情话。
宋随意€€听得一愣,目光落在他侧脸上,俊秀矜贵,该是多少人梦中的€€样子。
像这样一个人,用心尖那点热度捂着一个人,的€€确很让人心动。
“王爷。”宋随意€€唤他,“你真的€€一次也没有想过€€,找个人替代他吗?”
“没有。”关承酒收回€€目光,落到宋随意€€脸上,“或许有过€€,但他是他,你是你。”
宋随意€€一愣。
关承酒将画仔细卷好,递给宋随意€€,道:“你不是问我,他有什么缺点吗?”
宋随意€€接过€€画,问关承酒什么意€€思,关承酒却没答,带着冯桂安离开了屋子,留下€€宋随意€€一脸茫然。
“王妃。”野竹轻声唤他,“王爷走€€了,我们也走€€吗?”
“嗯,找个亮堂些的€€地方。”宋随意€€拿着画跟了出去,就见关承酒正在院里同人说话,听内容似乎是平日€€里负责这地方的€€僧人。
于是宋随意€€也没去打扰,而是在院里寻了个地方坐下€€,将画打开。
画中人的€€眉眼€€依旧是熟悉的€€,但神€€色动作都跟宋随意€€上回€€在关承酒书房里看到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