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满钵满绝对不是玩笑话。
他们几人合伙赚钱,数沈禾与柳峥拿的比例最多。
沈禾提供点子,提供设计图,柳峥这个手工大佬研发,郑学则和戚厌病负责往外卖。
他们按三三二二分钱。
沈禾还有旁的进账,从小到大各种长辈送的东西,庄子铺子宝贝不计其数,私库满当当。
如果说他们四个人里,单论个人,不论家里的产业,沈禾绝对是小金库最多的那个。
沈禾的银子存在郑学则他家的钱庄里。
另外还放了几个有名号的大钱庄。
知道朝中募捐赈灾,戚拙蕴缺钱,沈禾第二日一大早便出宫。
他还偷偷去拉了郑学则一个人,让他陪自己去钱庄兑换银通。
郑学则无奈:“你真以为朝臣们拿不出钱来?他们私底下产业不止在京城内,各处是他们置办的田产庄子铺子,哪里要你出这个钱?”
沈禾趴在马车窗口,深沉叹口气:“我知道呀,可他们死活不拿钱,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筹的钱不够多,还得太子哥哥填窟窿。他要是不填,陛下铁定要骂他,天下百姓也要骂他,他可是储君。”
沈禾腰间挂着自己的钱袋,上面绣着个瞪眼老虎,橘色黑纹的毛发看起来栩栩如生,似乎触感是温暖毛绒绒的。
沈禾扣着自己瘪瘪的钱包,在心里安慰自己,多大点事儿!捐出去既帮了戚拙蕴,又救了受雪灾的百姓,是大好事呢!
虽说这是他的养老钱吧,但他还有几年才退休,抓紧时间还是能够赚回来的!
等戚拙蕴登基,万一真愿意封他个闲散外姓王做做,那每年工资躺着拿啊!
沈禾安慰好自己,瞧见马车在钱庄门口停下。
他拢着自己的披风,跳下马车,朝着马车里的郑学则喊:“哥哥你别劝了,快下来,反正我日后能赚回来不是?”
郑学则默然。
他下马车,带着沈禾往里走,嗓音平淡的问:“你要捐多少?”
沈禾掰着手指算:“具体差了多少我没敢问,怕露馅……”毕竟他无缘无故去问,然后戚拙蕴那头正好多了一大笔钱,傻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身上来。
沈禾可是偷偷赚钱,瞒着戚拙蕴呢。
他沉吟三秒,咬咬牙下狠心:“我捐八百两……黄金,要是有多的,就当给那些百姓了!”
郑学则说:“好。”
他应声后,对着迎上来笑容满面的钱庄管事道:“从我账上支四百两黄金,再从别庄调四百两支给沈公子,另外遣人送去官府。”
他说:“不要走漏风声。”
沈禾张大嘴巴。
沈禾万脸震惊!
他指指郑学则,又指指自己,瞧着郑学则用平静的眸子看他,那副“兄弟之间少说废话”的样子。
沈禾感动的不行,热泪盈眶,一个熊抱搂住郑学则:“哥!呜呜你真好!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郑学则:“……”他嘴角扯了一下。
笑容短暂出现,然后被他压下去,一副平静的样子。
还有闲心回抱一下沈禾,拍拍他后背:“我不帮着捐钱就不是了?”
沈禾松开手吸吸鼻子:“哪有,捐不捐都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郑学则说:“嗯,那比柳峥跟戚厌病亲吧?”
沈禾:“……”
感动顿时变成无语。
第80章 长大的烦恼?
几大箱金子搬出去, 换了人,转过两道后才送去官府,说是有善人捐赠于雪灾赈灾。
沈禾在外头逛了两圈回去, 为了表示感谢,自掏腰包请郑学则吃饭。
他大方的挥手:“随便点!”
郑学则意思意思一下算了。
沈禾嘿嘿直笑。
在外头晃够了,沈禾这才回到东宫。
他心情很好, 口中小声哼着调子, 走到宫门口, 瞧见堆积着的雪, 抬脚将雪堆揣进树丛里, 树上的雪受惊,簌簌落下。
沈禾玩心上来, 想要有个人跟他打雪仗。
可惜太子殿下干这种事,太有损形象。
不得已, 沈禾只能放弃自己这个念头。
他在心中盘算,还有半个月就到二月九。
不知道太子哥哥到时候会不会满意这份礼物。
除开赈灾这件事,沈禾还特意去医馆晃了一圈。
要是能够摸清楚那个谋士去了哪里, 以后会干什么, 给戚拙蕴减少点麻烦更好。
造反这种事, 少了一半的兵力也还是造反,戚拙蕴肯定会头痛。
沈禾手里握着话本子,就着烛火, 看着看着,眼神涣散, 想得出神。
不过, 造反的时候,他还要待在京城, 等着事情了结再走吗?
还是按照原计划,一到二十岁,等戚拙蕴登基,就马上离开呢?
沈禾无意识的捏着书页一角,因为用力,纸页被按出褶皱。
离开后,又该去哪里养老呢?
沈禾心想,京城其实是最好的地方,夏日可以跟着出去混个避暑山庄名额,冬日里有雪供他玩。再往北一些,冬日便太冷,他不喜欢。再往南一些,景色倒是好,沿海的地方也富庶繁华,但冬日没有雪,夏日说不得会很热,让他难以忍受。
……沈禾烦躁的放下书,翻身仰躺在床上。
果然多想多愁。
不想的时候,什么都好,根本不会烦恼。
一旦去想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就会让人烦躁。
沈禾想,他再过小半年,就十七,满打满算三年半后,他便得收拾收拾离开京城,寻个好地方自己过活。
戚拙蕴的确跟原著里那个爽文男主很不同,可原著里那些情节,大半都发生也是不争的事实。
人在自己的小命上总是谨慎的。
他想避开那个节点,也不太想碰触过多的权柄,用这些东西来考验戚拙蕴对他的感情。
“真烦人!”沈禾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他狠狠一脚踹开他的布老虎。
布老虎飞到床脚,而后自己又灰溜溜撅起身体,将老虎拖回来,翻身压着趴在上面。
外头的连翘听见,好笑:“小公子在为什么烦恼?这样生气?不如说来奴婢听听,叫奴婢们给您出出主意?”
沈小公子从小就是个脾气好的,偶尔有点小脾气,故意跟人闹别扭,也是可可爱爱闹着玩。
很少听见他如此,真情切意的表达自己的烦躁。
沈禾趴在大老虎背上,撩开幔子一角,抬着眼皮那么巴巴的瞧连翘。
连翘笑眯眯的将幔子拉着,束起来,而后在脚踏边坐下,倚靠在床边,跟沈禾视线相对,语调温柔:“若是小公子信得过奴婢,可以同奴婢讲一讲,便是奴婢想不出法子解决的事,愿意说一说,抒发烦恼也是好的,是不是?”
沈禾抠着老虎的耳朵,支支吾吾半晌,低声问:“连翘,人为什么不能一直不长大呢?”
连翘说:“小公子这样问,是因为小公子长大了,小公子幼时分明常说的是,‘怎么还不长大呀’。”
沈禾心说,也是,可那时候他盼着长大,是因为想要跑路,想要直奔养老生活。
那现在呢?
现在他不也还是盼着养老生活吗?
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沈禾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
他做小弟太久了,嘴里喊着上班上班,实际上付出的感情一点儿不像是在上班。
况且就算真上班,跟着一个领导十几年,也该有感情,舍不得了吧?
沈禾问:“我长大了,得出宫,说不定还要离开京城,你们会想我吗?”
连翘靠着头,弯着唇角轻声问:“那小公子呢?小公子日后是不打算再同奴婢们见面,不想念奴婢们,离开后再也不回来吗?”
沈禾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如果要走,我就带着你跟荷菱他们一起走,要是你们想出去自己过,我就给你们买宅子跟地,我银子可多了。我有空便会来瞧你们的!”
连翘眉眼弯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光阴刻下来的痕迹:“是呀,小公子会回来便好了。”
沈禾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搂着布老虎坐起身,嘿嘿笑:“有道理!腿长我身上,我能出去当然也能回来!以后太子哥哥登基,我回来不是更方便了!想去哪儿去哪!”
有什么好烦恼的。
他退休后出京城过他的日子,要是想戚拙蕴还有其他人,就回京城来住个一年半载。
要是以后老了,不能来回折腾,他在京城住下来,想必戚拙蕴也不会介意吧!?
而且距离产生美,适当保持距离,没准儿能让他们的兄弟情更加稳固呢。他出去一段时间再回京城,戚拙蕴说不定会挺想他的。
这样一想,沈禾就觉得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别扭实在是多余。
至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嘛……他在外头待几年再回京城,既可以躲过时间节点,又可以让戚拙蕴冷静一下,接受他会拥有个男弟媳的事实。
简直是一举多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身为小弟的职责!
另外再跟戚拙蕴保持一点距离,免得以后知道他喜欢男人,戚拙蕴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占便宜。
沈禾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理清楚后,烦恼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