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体弱多病 第150章

宿怀€€眼中渐渐聚起一层浓雾,藏着深不见底的杀机。

容棠喉结轻滚,伸手捧住宿怀€€的脸颊,轻声而坚定地说:“什么人也不是。”

互相克制,虽然他现在也不清楚原因,但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仇人。

盛承厉的成功,背后必然会附赠容棠的死亡,似乎是天道送男主的小礼物。

他在这一瞬间,心里的讽刺到了极点,桌上木盒里那只不见天日的眼球变得格外令人憎恶。

宿怀€€问:“那我现在可以杀他了吗?”

容棠迟疑了一瞬,摇头,却又点头:“除了杀死,其他什么都可以,随你心意。”

他到底做不到拿一个世界的存在,去赌一个不知结果的可能。

可是……

容棠抬眸,与宿怀€€对视两秒,蓦然狠狠地吻了上去,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不知是谁的血液。

他突然好恨啊。

两辈子,七年,他都做了什么?

一步一步送自己去死吗?

第136章

庆正十年的腊月没有三十号,二十九就是除夕夜。

容棠懒得去宫宴,告了病在家休养。

索性容明玉也不在乎他,转而带了容峥入宫。

宿怀€€自然要跟着棠棠,年前柯学博从江南回了京城,柯鸿雪无需再替父赴宴,几人一合计,连带着沐景序一起,称旧伤未愈,不宜出门,全都翘了仁寿帝的宴席。

柯鸿雪带着沐景序和沅沅来到棠€€宅,容棠刚松开宿怀€€的唇瓣,眼角溢出几滴不受控制的泪珠,眼眶通红。

柯少傅一脚跨进门槛,稍愣了一下,旋即故作轻松地笑开:“这是怎么了,宿大人又在欺负咱们世子爷?”

他揶揄道:“知道你年轻,知道你刚开荤,也不能这般不知节制白天黑夜的胡来啊,看我跟你兄长多有分寸,你学着点儿。”

沐景序视线从容棠脸上偏移,冷冷地凝视了柯鸿雪一瞬,眼神若是能冻死人,柯少傅如今大抵已经可以去院子里做一尊冒着新鲜寒气的冰雕了。

沅沅很喜欢这个叔叔,但是更喜欢沐沐,见状皱起个小脸蛋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为沐沐发声:“可是昨晚你都把沐沐欺负哭了。”

沐景序微顿,眼眸不受控制地瞪大,望向柯鸿雪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冷。

柯少傅浑身一僵,心知这下算是引火上身,彻底惹恼了学兄,当即蹲下身告诉沅沅:“不要瞎说,分明是你沐沐哥哥身上伤还没好,我在帮他上药。”

“真的?”沅沅反正不信。

柯鸿雪坚定点头:“真的,沐沐背后的伤你不是看到过吗,很吓人的,特别特别疼。”

沅沅蹙起了眉头,一张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担忧。

柯鸿雪牵着人往外,小声叮嘱:“沐沐超级害羞的,哭哭被人听见了会很难过,沅沅下次别说出来了哦。”

十岁的小朋友将信将疑,总觉得柯叔叔在骗自己,可他回过头,余光瞥见沐景序嘴唇微抿,秀眉轻蹙,视线望着地上某一个定点,手指在衣袖里轻轻攥成拳的样子,到底还是信了柯鸿雪的鬼话。

他点点头:“那下次上药我也去,我帮沐沐吹吹。”

柯鸿雪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费尽功夫才将人带了出去,又找了双福陪他一起在雪地上捉麻雀。

等再回来的时候,屋内几人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桌子上有一只木盒,柯鸿雪瞟了一眼,微微一顿,旋即心领神会,问宿怀€€:“你干的?”

宿怀€€不置可否,收了那只盒子,随手放到了置物架上。

沐景序疑惑着回头望,柯鸿雪摇了摇头:“没事,大过年的,不说晦气话。”

他转而问容棠:“厨房煮好米浆了吗,我去帮你贴春联。”

一年一年,去年也是他们在这里帮忙贴的春联。

容棠点头:“都准备好了,鞭炮和花灯也买了许多,今天能让沅沅玩个痛快。”

“那感情好。”柯鸿雪笑说,又问:“家里有麻将吗?”

容棠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柯鸿雪道:“我们今晚打算住这儿,守岁不能干熬吧,世子爷会不会打麻将?”

容棠反应过来,点头:“会。”

柯鸿雪一拍手掌:“得了,今天一起守岁。”

屋内炭火融融,过了腊月就该迎来新春,今年下了几场大雪,来年一定会丰收。

柯鸿雪和沐景序出去找沅沅,容棠起身,打算跟着一起过去,宿怀€€牵住他胳膊,低下头,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如果说方才由容棠主导的那个吻是侵略、是发泄、是所有无处可诉的委屈与愤怒一瞬间找到的倾泻口,现在由宿怀€€挑起的这个吻就是完全的安抚与轻哄,连动作都温柔,一点点厮磨,一寸寸安心。

一吻既毕,宿怀€€拥住容棠,任他急促的呼吸散落在自己颈项。

“棠棠,除夕快乐。”千言万语最终凝结为六个字,容棠闭上眼睛,缓了很长一段时间,轻声道:“除夕快乐。”

“你又长大一岁了,怀€€。”

“那也是棠棠哥哥的小郎君。”宿怀€€笑着说。

容棠脸微微一红,半晌没能说出来话。

外面已经有邻居开始放鞭炮,容棠从宿怀€€怀里出来,要去院中找沅沅,快要经过转角的时候,宿怀€€拉着他的手腕停在原地,侧耳稍微辨认了一下,唇角勾起抹笑意,牵着容棠的手走了另一道门。

容棠纳闷地看向他,宿怀€€压低声音解释:“兄长和柯少傅在做坏事。”

耳语亲密又隐蔽,容小世子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半边身子都稍稍僵住,板板正正地朝前走着,却在又一次经过转角时没忍住,回过头偷偷瞄了一眼。

宿怀€€被他这些小动作可爱到,心情无限变好。

容棠却冷不丁地问:“兄长是下面那一个吗?”

宿怀€€表情微僵,第一次发现棠棠好奇心能有这么重。

他抿了下唇,背后说人小话毕竟不好,况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亲哥,但大反派一垂眸,瞧见容棠那双闪着问号的眼睛,到底还是点了下头。

容棠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宿怀€€却又摇了摇头,犹豫着说:“也不一定。”

容棠那点没站反的了然和庆幸霎时被打击到,震惊地抬起眼眸,望向说话的人。

宿怀€€含蓄地说:“三哥的背……”

秋初挨的鞭刑,宿怀€€亲手为他调配的药膏,好是好了,但愈合期间定然不能横躺在床上受力。

而宿怀€€不觉得他们俩能忍得住三个月不做什么。

他说的委婉而含蓄,容棠略一思索,瞬间秒懂,眼神开始飘忽,耳根子变红,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宿怀€€面前从一个好奇宝宝变成了煮熟的白鸡蛋。

于是宿小七那点偷偷说兄长秘密的不好意思立刻就消散了,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容棠的表情变化,小指勾了勾他手掌,轻笑着问:“棠棠要不要也试试?”

容棠从白鸡蛋变成了红鸡蛋。

宿怀€€笑着诱惑:“很舒服的,能进的很深。”

容棠牙齿都快给自己咬烂,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你是嫌平时进的不深,还是嫌我命大?”

“才没有。”宿怀€€轻松道:“我只是想让棠棠更舒服一点。”

容棠:“……”呸!

他跟宿怀€€对视几秒,脸皮到底没有他那么厚,甩了胳膊转身就朝前走。偏偏某个不做人的大反派还在他身后追着问:“好不好嘛,棠棠哥哥?”

“夫君?相公?”说着说着他顿了一下,虽然不太懂什么含义,但还是试探着唤了一声:“老公?”

“!”

容棠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宿怀€€眼疾手快,立马在身后拉住他。

容小世子站稳后再度甩开宿怀€€,大步向前,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此事再议!”

宿怀€€愣了一瞬,再一次怀疑这到底什么叫法,徒留红鸡蛋本人后悔不已地向前走着。

该死!

哪有人把床上学到的称呼用在外面的啊!

哪有在上面的人,穿着衣服在外面好端端地叫人老公的啊!

容棠一度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一失神就开始口不择言乱求饶的自己,顺带打死罪魁祸首本人。

他气得要死,寒冬腊月,脸颊温度却一度升高,以至于几人汇合的时候,柯鸿雪看看他的样子,再看看旁边面不改色、比冰雪还要冷静的学兄,头一次在宿怀€€面前感受到了挫败。

€€€€这小子下了朝找他炫耀的时候,柯少傅都没这么挫败过。

几人心思各异,陪沅沅玩了一整天,放了烟花吃了团圆饭,打着麻将守着岁,沅沅躺在一边小榻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小被被,屋子里炭火融融,火光暖暖。

容棠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什么,稍稍出神了一会儿,脸色微变。

宿怀€€替他又剥了一碟干果,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容棠下意识掩饰,顿了一下,却又说:“兄长给的压岁钱你收起来了吗?”

“收起来了。”宿怀€€回。

容棠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带过这一段插曲。

宿怀€€不着声色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接着问。

鞭炮声响彻虞京夜空,一年走到了尾,新年已至,四时的春即将再一次回到这片故土。

年节时,卢嘉熙躲着家里姐姐妹妹,来这边拜年,顺便透了两天气,端懿和王秀玉也到永安巷住了几天。

沅沅很喜欢长公主,端懿也特别喜欢这孩子,两人一老一少,相处得特别和谐。

容棠原担心王秀玉会被容明玉再骗回王府,谁成想过了年,处理完一应场面上的应酬,她便跟长公主再次回了京郊的宅子。

以侍候婆母的名义,容明玉就算不愿意,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宿怀€€升了官,正式接任御史中丞的职位,沐景序也回了朝廷,不同的是仁寿帝这次再也不敢随意对其进行责罚。

西南都督张保山贪污军饷一事落下帷幕,盛承厉作为钦差,本该风光无限,但由于不可告人的原因,五皇子殿下连皇家的除夕宴都没参加,只说又大病了一场,宫里已经从医者寻到了游方术士。

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为何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内情。

沈飞翼查案有功,升金吾卫右骁卫将军,管半座皇城的守卫。左骁卫将军是丁威山,因独子当年被卢嘉熙检举揭发处死,侍主之心已然不诚,等他落马,整座皇城的守卫就会全部落入宿怀€€的手中。

所有的走向都在变好,宿怀€€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可他却发现容棠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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