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方辞亟需吃点甜的换个心情,本来想拿蛋糕当€€晚饭,贺驰不让,他只好挪到€€饭后再吃,贺驰收拾厨房时€€,他就坐在客厅吃“宵夜”。
茶几上他用平板放国外€€的演讲视频,一方面分散注意力,一方面也能当€€学习资料。
客厅没开灯,只有平板幽幽的光亮,贺驰给球球喂完消化药片,见方辞已经吃完两个蛋糕,打开了另一个,他低头看着肚子滚圆的球球,怀疑方辞会不会和球球一样吃撑。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方辞咽下一大口蛋糕,听到€€贺驰的话,才注意自己已经吃了一罐零食和两块切角了,他犹豫了几秒:“可是€€,我已经拆开了。”手里这块就剩三分之一了。
贺驰:“放冰箱,明天再吃。”
方辞道:“封膜没了,蛋糕胚会干。”
贺驰:“……”
方辞道:“我能吃下。”
贺驰见制止不了,上前把他的叉子拿过来,道:“给我吧。”
方辞愣住:“你要吃?”
贺驰微顿,问:“可以吗?”
小狗才会护食,方辞不是€€小狗,所以他松开了,只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吃。”
贺驰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喜欢是€€真€€的,但此时€€此刻想吃也是€€真€€的。
借着灯光,他咬了一口,奶油在嘴里融化开,没有想象中那么腻。
“好吃吗?甜吗?”方辞眼睛像星子般亮亮的,期待着他的反馈。
贺驰不好评价,只能说可以吃、不反感,但他不想扫了方辞的兴致,于是€€就说:“还不错。”
方辞视线在他脸上定€€格了三秒,忽然噗嗤笑出来。
贺驰疑惑:“怎么了?”
方辞忍住笑,往身侧摸了摸,没找到€€能用的纸巾,只好先告诉他:“你嘴边有奶油。”
贺驰立刻伸手去蹭,方辞提醒道:“不是€€左边。”话音落下,怕他着急,于是€€就去帮他。
指尖碰上了他的下唇,轻轻抹了一下。
两个人€€的膝盖也碰到€€了一起。
手指沾到€€贺驰的温度,方辞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十指连心,一股股电流沿着脉络,四通八达地€€蹿进身体,他怔在原地€€,几乎瞬间€€弹开。
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过面上他绷住了,道:“好了,抹掉了。”
过了会儿,贺驰才“嗯”了声。
方辞看着桌上的蛋糕问:“贺老师,你还吃吗?”
贺驰捻了捻指尖上的奶油,道:“把它吃完吧。”
方辞点了点头。
万籁俱寂,方辞面前出现一小口蛋糕,不多不少正好是€€余下的一半。
方辞愣住,问:“一人€€一半?”
贺驰问:“还能吃下吗?”
方辞点头,这么点当€€然可以。
他张开嘴巴,咬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里,勺子上一抹殷红一闪而过,带着奶油光泽的唇瓣,还有一点舌尖。
他咬得很慢,草莓的红色与奶油的白色交织,溢出香甜的幻梦。
贺驰的喉结滚了滚,在小小的舌尖消失在唇后那刻,无数念头汹涌汇集又消失于无形,他循着最直白的本能,突然倾身,覆了上去。
方辞的唇齿间€€还残留草莓的味道。
蛋糕并不怎么诱人€€,但化在小朋友嘴里的味道却意外€€好吃。
方辞脑海缺氧般空白着,他陷在毯子里,所有思绪都被€€贺老师捉住了,一并缠在唇舌上。
他轻轻喘息,睡衣被€€扯乱,丢在地€€上。
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方辞被€€卷进了名为“贺驰”的浪潮里,自此天翻地€€覆。
他又把他的喉结咬成了草莓。
沉在旋涡最中心,他被€€抱着坐起来,过了很久很久,似睡非醒时€€,他忽然听到€€贺驰问:
“方辞,你想办婚礼吗?”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47章 时限
“婚礼?”
方辞梳着球球的软毛, 对€€着电话“嗯”了声。
听筒另一头传来沈柳的声音,他咔嚓咔嚓地吃着东西, 想了会€€儿, 说:“这很正常啊,结婚办婚礼。”
方辞沉默,说:“我们€€办不了婚礼。”
“为什么€€?”
方辞分€€析道:“我们€€现在还是协议关系,没€€到那步, 何况家里人不知道, 身边同事也不能说。”
沈柳表示不理解:“那他为什么€€要提呢?”
方辞说:“可能需要这个流程吧, 就像领证和同居一样。”
沈柳:“我还以为他一时冲动€€。”
方辞说:“不会€€。”这个词很难出现在贺老€€师身上, 他是个计划能手, 喜欢按部就班处理事情, 尤其相对€€来说重€€要的事。
沈柳却不同意他的观点:“难道你们€€俩每次上床都要经过逻辑分€€析吗?这很扯吧。”
方辞盘膝坐在沙发上, 给球球梳毛, 球球“喵呜”一声, 整只猫瘫成€€了片,枕在他腿上晒太阳, 他把手指插进它的毛发里, 轻轻揉了揉。
昨晚零星的片段散在眼前,似乎他也曾将手指揉进贺老€€师的头发里, 贺老€€师的发质偏硬, 很容易塑性,但据说这样的人会€€很固执。
固执地守在自己的逻辑框架里。
不过昨天贺老€€师的样子,确实不像经过理性思考的, 方辞还没€€想清楚, 只说:“生€€理相关的问题不能算在内吧。”
沈柳:“?”
短暂的沉默,沈柳道:“反正我觉得贺总挺在意你的。”
方辞笑了:“你那么€€肯定?”连他都不敢确认这种事情。
沈柳:“这倒不是, 我主要不想输掉赌约,倒立睡觉太可怕了。”
方辞:“……”
沈柳道:“幸好€€没€€规定时限。”
方辞:行吧。
沈柳又问:“如果不告白,你准备怎么€€办啊?”
方辞就把自己那套开€€发产品的理论搬了出来,沈柳听得发懵,半晌没€€说出话,他可供参考的经验不多,没€€法评判好€€坏,但怎么€€听怎么€€不对€€也是真的。
“有什么€€建议吗?”方辞停下€€来问,两人都是做产品,没€€准能讨论讨论,迭代€€升级一下€€。
沈柳思考良久,道:“这个比喻,我觉得有问题。”
“你说。”方辞虚心€€求教。
沈柳:“其他的我拿不准,不过做产品也好€€,开€€发系统也好€€,都有deadline吧?”
“你把deadline设定为一辈子,是不是有点太宽泛了?”沈柳道,“你想,咱们€€两个没€€说打赌结束时间,所以我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就不在乎输赢,换成€€你们€€两个,所谓‘慢慢来’,在没€€有时限压力的情况下€€,不就是‘拖着’的意思么€€?”
“那要拖到什么€€时候?拖到你受不了,拖到你们€€过不下€€去?”
沈柳停顿了一下€€,最后道:“而且按照你现在的处境,贺总岂不是连男朋友的标准都达不到?”
方辞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他要承认,沈柳说的是对€€的,离那次开€€诚布公聊问题,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贺驰对€€他依然很好€€,接收命令,努力执行,只是这样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一个月可以,一年也没€€问题,那一辈子呢?
想起路上没€€有牵过的手,没€€有说出的喜欢,想着贺驰所有“to do list”里的公事公办。
他蓦然有点心€€慌。
他忽然发现,这场婚姻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拥有很多可供假设的前提条件。
假如没€€有这段婚姻,贺驰现在的生€€活会€€怎样呢?他是不是可以把全部时间投入到工作里,不用分€€神照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做任何违背习惯的事。
这段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呢?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瓷片?瓷片你还在听吗?”电话里再次传来沈柳的声音。
方辞意识到自己刚才思路断线了,忙道:“听着呢。”
沈柳:“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就建议你再好€€好€€想想。”
方辞:“嗯,谢了。”
沈柳道:“你加油。”
方辞又“嗯”了声,挂了电话。
阳光依旧很晃眼,照在身上却没€€那么€€温暖,方辞望着空荡的客厅发呆。
许是他僵直的状态有些异常,球球舔了舔他的手指头,方辞感受到指尖的湿润,回过神,把它抱起来。
球球胆子小,生€€怕他突然松开€€,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的手。
方辞感觉到它的紧张,笑了笑,一人一猫无声对€€视,许久,他轻声道:“又重€€了,所以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产品也没€€有那么€€依赖产品经理……就算家里没€€有我这个人,你也会€€好€€好€€吃饭,对€€不对€€?”
球球歪了歪头,“喵”了一声,方辞笑了:“一个假设,反正饿不着你。”
球球后腿蹬了两下€€。
方辞把它放下€€来,陪它玩了会€€儿,全当无聊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