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概率百分百 第5章

这分明就是一个馋他身子的色鬼!

而且还是一个把自己当作完全没有免疫生理常识,甚至还想用学术产出利诱他的无良前辈!

在秦灿视角里,真实的情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1.谢以津昨晚就是普通的感冒高烧;2.谢以津刚好被热心的他撞到;3.阴差阳错下谢以津摸到了他的胸肌并色心顿起;4. 醒来后谢以津按捺不住地用学术产出来引诱自己。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秦灿是隐隐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比如谢以津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那为什么他在短短一晚上就可以痊愈如初?

但遗憾的是,此刻的秦灿已经无法冷静地进行思考,他先后被“手感刚刚好”的评价以及“雨天一起睡”的交易冲击得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赧,还是单纯被气的,又或者是两者兼有。

“我承认,我仰慕前辈你在学术上的成就,之前主动提出合作,也是我想要从你这里学到更多的东西。”秦灿咬着牙,艰难开口道,“但知识从来都不是用来交易的工具,你更不应该把学术合作当成交易的筹码。”

“我理解每个人都会有身体上的欲望,也可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癖好,玩偶也好欲望也好……我并不会批判你,所以前辈你大可以和我坦诚一些。”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不应该找一些荒谬可笑、毫无逻辑的借口,像对付傻子一样来敷衍我。”

这回轮到谢以津的神情变得困惑起来。

秦灿简直是越说越生气,他回想起当时如何被谢以津的学术成就所惊艳,再看着眼前的人,就感到愈发失望和愤怒。

此刻的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

“你昨晚烧得很严重,最好还是再去医院看看。”他直挺挺地站起身来,“也谢谢你准备的早餐。”

“虽然你提出的合作条件确实让我心动,但我们的三观截然不同,所以你提出的那种交易……”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上谢以津的眼睛,虽然耳根依旧泛红,却坚定地说道:“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答应的!”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秦:这辈子都不可能答应的!

后来的小秦(装作漫不经心地路过):那个啥,听说今晚好像有雨哈,我几点去你家比较好?

第5章 救兵

“秦哥?在听吗?”

秦灿回过神来:“怎么了?”

“喏,就这两条虫,我盯着看了十分钟都还分辨不出来究竟哪条是L3阶段哪条是L4阶段,麻烦你帮我看一眼呗。”郝七月顺着秦灿的视线好奇地向窗外看过去,“怎么回事,这么阴的天你还能看得那么入迷?”

秦灿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对着显微镜瞥了一眼,给出答案:“左边是L4,右边是L3,L4阶段会出现透明的半圆形内脏,只不过这条的比较小,你自己再仔细看一眼。”

郝七月重新看了一遍,痛苦地开始抓耳挠腮:“啊我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也太难了,我要瞎了。”

郝五周拿着移液枪从她旁边走过,言简意赅道:“笨。”

郝七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这兄妹俩咋咋呼呼地斗嘴已经成了实验室里的一道日常风景线,但今天秦灿没什么心情去管他们。

他有点心不在焉。

那个荒诞的雨夜已经是一周前,秦灿从谢以津家里愤怒地离开后,生活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轨道。

这一周内,秦灿在实验室里不是没有遇到谢以津。有的时候他在和乔纳森沟通学术问题,但大部分时间他都还是像之前那样,一个人坐在超净台前静静地做着手头的实验,一个人吃饭,然后一个人离开实验室。

他们没有再进行过任何的对话,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谢以津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再落到秦灿身上过,就像他们从未有过交集,就像那一晚从未发生过一样。

秦灿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的线,只是在那个雨夜产生了一个微妙的拐点,但最后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该将精力浪费在一个可以随便向他人提出牵手拥抱睡觉的请求,并且将私生活和学术混为一谈的人身上。

但秦灿偶尔又忍不住多想,毕竟这人……他可是谢以津啊。

那可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摸过不少顶刊的谢以津啊,以他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会对自己撒出那样无厘头的谎呢?

思绪混乱时,他听到郝五周问:“秦哥,新订的那批药剂到了,需要我现在下楼去拿一趟吗?”

秦灿回过神:“没事,你一会儿不是要和乔纳森单独开会?我现在去吧。”

一旁的郝七月可怜兮兮地插嘴:“秦哥,那我……”

秦灿叹息:“你们俩把桌面收拾了,去吃午饭吧。”

郝七月:“好嘞!”

实验室在三楼,新订的药剂在一楼的仓库,秦灿坐电梯下楼时,遇到了隔壁果蝇实验室的麦克。

他俩之前总是在学校旁边的健身房偶遇,后来便成了运动搭子,经常约着一起去健身或者打球。

印象里的麦克一直都活力满满,两人有一阵子没见,秦灿被他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

麦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别提了,前两天熬了一整个通宵拍图,最后根本没几张能要的,老板快把我骂死了。”

秦灿笑道:“还是少熬,天天通宵身体可顶不住啊。”

麦克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也就是这两天,不过我不是最拼的那个,你们组新来的那个Xie,他可比我能熬太多了。”

他们用英文沟通,麦克说出“Xie”这个姓氏的时候,秦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秦灿:“……谢以津?”

麦克:“对,就是他。不过他和我还不太一样,我是拖到凌晨再走,但他好几次都是在凌晨的时候才来实验室。”

秦灿愣住:“凌晨来?”

“我也纳闷呢,而且不只是这一次,我好几次大半夜困得要死准备走的时候,都撞到他刚到实验室。”麦克挠了挠头,“真是奇怪啊,大白天的时候人不在,偏偏挑大半夜的时候过来,为什么要把作息弄得这么颠倒呢?”

秦灿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凌晨撞见他的那几天有没有下雨吗?”

这个问题乍一听有点莫名其妙,麦克想了想,随即摇着头说:“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这里可是伦敦啊,下雨可不是个少见的事情。”

见秦灿没说话,麦克又说:“不过不瞒你说,我们组里好多人都对他特别好奇,听说他当时推了好几个大牛团队接受了乔纳森的邀请,是因为乔纳森答应了他好几个离谱的要求,比如实验计划和上下班时间完全由他个人决定,不用帮乔纳森带PhD,也没有强制参加组会以及上下班打卡的要求,仔细想想还真挺爽的。”

秦灿没说话。因为这点他比麦克要清楚太多,谢以津一般小型组会基本都不参加,至于团建更是从未露过面。

“人家能够和老板谈各种条件,我这天天被老板骂出花。”电梯门开,麦克苦着脸走出了电梯,“不多说了,我先继续拍图了。”

秦灿缓过神来,勉强冲麦克点了点头:“快去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红色的楼层数字继续变化起来。

其实只是一个很短暂的小小插曲,秦灿却开始心神不宁,不自觉地琢磨起了麦克的话。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谢以津白天不来,而选择晚上或者凌晨的时候才到实验室,是因为……因为伦敦的雨呢?

你不会真的开始相信他的那些胡言乱语了吧?

反应过来后,秦灿骤然睁大双眼:你认真的吗秦灿?你竟然真的开始思考“下雨就发烧”这种荒谬现象真实存在的可能性吗?

出了电梯走向仓库,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集中精神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将订好的药剂和材料都找好了。

秦灿又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想检查一下试剂的数量对不对,却被一屏幕的消息弹窗给吓了一跳。

“群聊【虫虫大家庭】有四十三条未读消息。”

这群名是郝七月起的,因为他们的实验用的是线虫模型。群成员是实验室里的四个中国人,郝氏兄妹,秦灿,还有一个最近正在美国开会的女博后。

一点进去,果不其然看到郝七月正在大叫。

【七月七爱恋】:“有人现在能来茶水间吗?SOS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有没有人现在能来救救我!!!”

【5weeks】:“我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和乔纳森聊完。能不能消停点?从早到晚都在大吵大闹。”

【七月七爱恋】:“消停?来来来我的亲哥哥你看看这是谁来了,你告诉我此刻的我该如何冷静?”

【七月七爱恋】:“【图片】”

秦灿一开始还觉得这丫头一惊一乍莫名其妙,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她为什么会发疯了。

群里的郝五周也跟着沉默了。

【5weeks】:“……我开完会马上回来。”

【七月七爱恋】:“呜呜哇啊呜呜呜他开始和我进行对话了!!快点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快点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5weeks】:“你要不说你有实验要做,先躲一躲他?”

【七月七爱恋】:“可是我刚热好我的午饭,我一口不吃直接跑是不是太明显了?”

不怪郝七月发疯,照片显示此时她在茶水间里和另一个中国男人独处,这人叫刘勃,是他们实验室之前的博士生,和秦灿平级。

之所以是“之前”,是因为这人后来转到隔壁组了。他们总共相处了半年不到,但这人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用郝七月的话说就是:“他是我科研路上的再生父亲。”

但这里的“父亲”并不是指这人带来了任何的关爱与温暖,而是取了字面意思,因为这人的爹味实在太浓。

刘勃和秦灿同为博一,却比秦灿大了两岁,所以他一直对秦灿有着一种微妙的嫉妒心理。

他羡慕秦灿比他年轻却能拿全奖,总是暗戳戳地和别人说“混血待遇就是好啊”,却不知道秦灿当初其实选的是中国籍。

同时他格外地在意秦灿的课题进度,总是会偷偷翻秦灿记实验记录的本子,害怕秦灿先自己一步出成果。好在秦灿大部分重要数据都在电脑里加了密,又是同事不好闹得太僵,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当时郝氏兄妹两个本科生刚进实验室实习做毕业设计,在一开始,他们并不是一起被秦灿带着的。

乔纳森安排秦灿带郝五周,刘勃带着郝七月,然后郝七月就倒了霉了。

刘勃这人自私且极其敏感,他只对自己的实验上心,而且不愿把自己在做的课题进度与经验分享给别人,更不想浪费精力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本科生。

可是秦灿已经答应带了郝五周,刘勃的自尊心作祟,就没有拒绝去带郝七月,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在能力和精力上不如秦灿。

所以他便给郝七月安排了一堆洗烧杯插枪头的杂活来打发她,美其名曰“女孩子先锻炼一下”。

实验室的这些工作本就有雇专门的技术员来做,刘勃却故意交给郝七月去做,而且这一洗还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一个月。

于是整整一个月,郝七月自己的科研课题没有任何进展,别人在做实验,她在洗烧杯,别人在整理数据,她在吭哧吭哧地拎着垃圾袋上楼下楼。

郝七月提出想要了解一些实验时,刘勃便掏出他的经典话术:“小姑娘心浮气躁沉不住气,一点苦都吃不得啊,哪个新人不是从干杂活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还时不时地来上一句:“得亏我提前考验了你一下,不然可是真不放心把重要的实验交给你做啊。”

总之他用前辈的头衔长期对郝七月指手画脚,不仅让她干一堆杂活,还经常让她跑腿带饭并且从不给钱。

郝七月问什么时候能做一些核心的实验,答案永远都是“再等等吧”。

当时的郝七月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毕设课题拖得毫无进展,原本乐呵呵的小姑娘愣是被他整得快要抑郁。

直到某天她躲在楼道里偷偷摸摸抹眼泪,被秦灿给看到了。

被秦灿询问的时候她还在嘴硬:“我不是生刘师兄的气,我就是,就是有点儿心疼我的饭钱呜呜呜呜呜……”

秦灿简直哭笑不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