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掌门向来疼爱小珏,小珏自然也不是外人,只是一间寝房而已,莫要太客气了。”
秦珏喉咙动了动,眸中深了些许,唇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
“无事,身为弟子却宿在掌门房中,传出去要叫人笑话的,况且……”
秦珏说着就看向蹲在角落当鹌鹑的季辞:“况且,大师兄也会照顾好我的,对不对?”
突然被点名,季辞有些懵。
不是,你们聊的好好的干嘛扯上他啊?
季辞正犹豫要说些什么,沉默许久的系统冷不丁开口,语气严肃:
【答应他。】
季辞立刻说道:“这是自然,寒生长老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小师弟的。”
说完,他就转头去看秦珏。
小师弟笑容清浅:“这段时间就麻烦师兄了。”
季辞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秦珏掩下眸中异色。
重来一世,和那四人无关的记忆他其实并没有很清楚。
但是这人他是有印象的。
毕竟在他前几十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季辞这样把恶毒和蠢写在脸上的人物。
这人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没什么威慑力,顶多算是小打小闹。唯有在秘境当中的手笔勉强排得上名号。
可惜就连那次都弄巧成拙,生生丢了性命。
蠢货。
况且此人应该早就丧生在妖兽腹中才对,怎么会还活着?
难不成也是和他一样……
秦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不管如何,面对季辞总比面对寒生要舒服的多。
若是季辞非要对他下狠手,那就别怪他不顾师兄弟情谊了。
这边,季辞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男人:“寒生长老,小师弟也有自己的考量,您就别插手了。况且我已经有经验了,我会照顾好小师弟的,您放心。”
寒生长老没有理会他。
他脸色有些难看,直接忽视了季辞的话,看向秦珏,柔声道:“小珏,是觉得待在这里不舒服吗?那可以去我的山峰,你以前很喜欢到我那里与我一起研讨仙法,想来会比待在这里舒服一些。”
秦珏笑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寒生长老多虑了,弟子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罢了。况且比起你们的山峰,弟子在自己的住处才是最舒服最熟悉的。”
“还望……寒生长老放行。”
这句话一落下,寝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季辞实在受不了了,他连忙扬起笑脸凑到他们二人中间:
“寒生长老,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师弟好,但是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生病的人待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确实会好的更快一些。您就算不为了弟子这颗将功赎罪的心着想,也得为了小师弟的身体着想啊!”
这话一出,秦珏身体一顿,意外地看了季辞一眼。
季辞浑然不觉,还在努力输出,一张小嘴得吧得吧地响:
“再说了,小师弟才刚醒过来,你们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吵架,平白伤了和气。我刚进来的时候您不是还嫌我穿着寿衣过了丧气,这下好了,小师弟大病初愈,您还为这事发火,这不就是犯了晦气吗?”
“寒生长老,您这样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一点都不公平,我可是要闹了啊!”
寒生长老被他一番话吵得头疼:“行了闭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闹腾?”
季辞立刻怂的住了嘴,但是曾经身为青春阳光男大学生的季辞全身上下最有用的就是这一张嘴了,没两下又有些忍不住,再添了一句:
“您就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寒生长老:“……”
“行了行了,你走吧。”寒生长老皱着眉头,“要是没照顾好小珏,我唯你是问。”
季辞:“弟子遵命!”
说完,他转向秦珏,邀功似地说:“小师弟,快和师兄回家,师兄来照顾你。”
秦珏看着面前衣着奇特的青年,不知想了什么,眸光动了动。
第4章 被强迫的良家妇男
秦珏身为全宗门最受宠的弟子,所居住的山峰虽然比不上几位长老,但也称的上是一处洞天福地。
山清水秀,灵气充足,院子正后方就是掩映的青竹林,林中有一眼活温泉,泡进去便觉得浑身舒畅,筋脉都被滋养的温热。
至少这些日子下来,秦珏在这里被照顾的非常好。
季辞手里捏着一把折扇,穿着金线勾勒的蓝白劲装。
如瀑的黑发被束在一顶金冠内,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潇洒意气。
但这样一位俊美的青年,手里却提着一桶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一手折扇一手水桶,瞧起来异常滑稽。
这桶水是专门用来给小师弟熬药的,院子里这井水可是好东西,寒生长老特意叮嘱了他。
每日都必须提上这么一大桶水,熬药的时候严格按照配方来,要是取的多了少了,或者压根没用这井水,寒生长老就把季辞的手剁掉丢进井里。
对此,季辞很是不满。
正统修仙宗门,怎么还搞这么血腥的东西?这井里要是被扔进一只手掌,那整口井不就都不能用了?
那还能用什么给小师弟熬药?
当时寒生长老冷冷瞥了他一眼,说用季辞的骨血。
季辞:“……”
他反正是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提水熬药去了。
那碗药很苦,非常苦。
季辞蹲在灶台边上,左手往灶火里添柴,右手拿着折扇往里面扇风,把火候控制的非常精准。
一碗药熬出来,色泽透亮,黑的都能反光。
季辞拿着这碗药进了房。
“大郎,该吃药了。”
秦珏坐在床榻上,面前是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纸墨笔砚,听见声音,秦珏的耳朵动了动,搁下笔,目光望向门口。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季辞就进来了。
他把药放在方桌上,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宣纸,然后从旁边书架上把蜜饯盒子取了出来,以供秦珏喝完药之后服用。
秦珏看着他熟练的模样,没说话,举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凝眉片刻,然后问道:
“大郎是谁?”
这几日每次季辞催他喝药的时候,都会先喊上一声大郎,声音中气十足,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说这话时的兴奋和喜悦。
季辞心虚地低下脑袋,绕过这个话题:
“小师弟,来,吃颗蜜饯。”
秦珏:“……”
他皱起眉头:“不用,我不爱吃这个。”
季辞:“真的不吃吗?这药很苦的。”
秦珏坚定地拒绝:“不吃。”
“好吧。”季辞有些可惜地放下蜜饯,“就是可惜我做了这么久。”
没错,这蜜饯是他自己亲手做的,自从揽下了照顾小师弟的任务之后,季辞每日的修炼都中断了,整天都在思考怎么讨好小师弟。
秦珏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知道这位大师兄在做蜜饯的时候差点把他的院子给烧着了,从此之后无论这药多苦,他都坚决不碰这蜜饯一口。
可惜了季辞的一番心意。
几日下来,秦珏其实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季辞发现这位小师弟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平易近人。
温柔高尚的品质没见着多少,倒是把警惕、龟毛发挥到了十成十。
季辞把做饭用的家伙放在角落,摆的整整齐齐,秦珏都要皱着眉头说上一句:
“放在那里做什么?难看。”
季辞当然不服:“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多要求啊?我放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你吗?”
“你看这些时日下来,我是不是把你养的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
秦珏狠狠皱眉:“……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季辞无所谓地耸肩:“你就说对不对吧?”
秦珏:“……”
他这段时间确实被养的胖了些,只是一点点。
无法反驳。
有一次,季辞半夜起来上个厕所路过小师弟的床,结果被他的本命灵剑削掉半缕头发。
他心疼的不得了,上辈子季辞是个医学生,为了一头秀发可谓煞费苦心,这辈子好不容易头发这么茂密,可不能被削掉了!
尽管后来小师弟道了歉,但季辞还是非常伤心,他干脆把那缕被削掉的头发用锦囊好好收了起来。
那锦囊还是他自己绣的。
秦珏看着坐在自己床边,一边守着他喝药一边绣锦囊的大师兄,一句话都没说。
他看着那七零八落的针脚,忍不住皱眉:“好丑,你绣的什么东西?”
季辞捏着绣花针,眯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七旬老太:“荷花啊,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