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阿生。
“所以阿生到底去了哪里?”季辞换了一身玄色的劲装,躺倒在竹编椅上,神情很是迷茫。
秦珏端着一盘清粥从房间内出来,叹了口气:“师兄,莫要想太多。”
听到他的话,季辞翻身而起,郁闷道:“但是我没办法不管啊,阿生是我在鬼蜮里找到的,我还答应了会带他回来,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话音落下,他便看到秦珏张了张唇。
季辞立刻警惕地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许说话,我确定以及肯定,阿生是活人。”
捂上来的手掌温热,秦珏唇瓣抿了抿,正好擦过季辞的掌心。
他垂下眸子,颇觉好笑地“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师兄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季辞定定地看着他:“出现了,渣男语录。”
秦珏:“……”
他无语地看着季辞,伸出手摸了摸季辞的额头:“师兄,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清粥递给他:“先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季辞:“哦。”
他把清粥接过来,用汤匙搅拌了一下里面的绿豆和糯米,又开始出神。
自从那日离开鬼蜮之后,小师弟对他就温柔很多,也……纵容很多。
虽然说秦珏比他还小上几岁,这样说并不合适,但季辞的感觉就是如此。
估计是被丢进鬼蜮这件事吓到他了吧。
季辞这样想着,便喝了一口手上的清粥。
不过管他呢,现在秦珏变得这么贤惠顾家,享受到好处的是季辞自己啊!
阿生那件事暂时没有着落,他这样一直苦思冥想下去估计也不会有进展。
季辞手里捧着瓷碗,不知想到了什么,快速将清粥喝完,掏出帕子擦干净嘴角,随后说道:
“小师弟,我出门一趟。”
话音落下,秦珏唇角的弧度便平直了一些。
他语气有些淡:“到哪里去?”
季辞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便立刻解释道:“不去哪,就在宗门内到处逛逛。”
秦珏放下手中原本正在研读的书本,重复问道:“只是在宗门里逛逛?”
“嗯!”季辞从竹编椅上下来,捏了捏少年的脸颊,“你小子,怎么还管起师兄来了?放心,我只是去外面逛逛,顺便透透气。”
秦珏的脸颊被捏的有些红,他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季辞收回去的指尖上,随后移开视线,倔强道:
“明明在院子里也能透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季辞正咬着一条深蓝色发带弄自己的头发,闻言便觉得好笑:
“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些成日里被困在深宅大院中的妇人,也是自由的咯?”
秦珏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没说话。
唇角向下撇着,倔强又可怜的模样。
季辞看在眼里,觉得不是一般的可爱。
他三两下把头发束好,弄了个散乱的马尾,随后一把将秦珏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
秦珏瞬间就全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
季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发现这小孩的耳根脖子都红成猴屁股了,不由得抿唇一笑。
“好了好了,不过就是进一次鬼蜮,看给你吓的。”季辞耐着性子安抚他,“你师兄我拎着剑把那群鬼怪全都杀死了,顺便还破了个化神境界,一点事都没有。”
他说着,便两根手指捏着秦珏下颌把他脑袋抬起来,左右看了看。
发觉这小孩还是闭着眼睛,一副不愿与他沟通的样子。
季辞非但不生气,还觉得秦珏这样比之前少年老成的模样可爱的多。
他再次放软了声音,佯装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其实还是有受伤的。”
话音落下,秦珏便紧张地睁开了眼睛。
却见相貌清俊的青年微勾着唇角:
“每次一闲下来,我就会抱着阿生说我好想我家小师弟,想到寝饭不思,食不下咽……”
话音落下,便看到秦珏那张脸愈发红。
“真的吗?”秦珏小声问道。
季辞一挑眉:“当然是真的了。”
他将秦珏从自己怀里放开,看着他憋红了的一张脸,好笑道:
“行了,煽情也煽情完了,该放你亲爱的师兄出去玩了吧?”
秦珏看着他,瞳色漆黑幽深,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季辞便拿着把剑,欢天喜地溜出去了。
秦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敛下眸子。
那无辜、害羞、腼腆和委屈的神色尽数如潮水般褪去,剩下的只有冷漠。
少年将师兄用过的瓷碗捧在手里,指腹抚摸过对方唇瓣贴过的地方,只觉得相触的地方燃起一阵灼热滚烫。
那日从鬼蜮里出来之后,秦珏便下定决心不会再让师兄落入那样危险的境地,此后师兄所在意、所欢喜的一切,都将经过他的层层筛选。
秦珏眼底流露出病态的偏执和疯狂,最后尽数被掩盖。
他将瓷碗收进灶房,提起剑练功去了。
……
季辞在道宗中漫无目的地乱逛。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养他长大的宗门。
云时身为一宗之主,却想要弄死他,这一层关系就足够让季辞尴尬了。
从鬼蜮出来之后,他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去山海堂听课了。
虽然秦珏和他说这没有关系,但是季辞还是觉得不自在。
要不择日便离开宗门吧?
反正三清道宗的术法和剑术他都已经学的炉火纯青,也没必要非赖在这三清道宗不走。
原身的母国是大梁王朝不是吗?他可以和秦珏一起到那里去看看。
等等,秦珏会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三清道宗吗?
说不准,就在季辞苦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季辞一愣,随后转过身去。
那人着一身月白色长衫,站立在季辞五步之外,正是寒生长老。
季辞抿了抿唇,想起前不久他还罚了自己和秦珏下跪,便老老实实躬身行礼:
“弟子见过寒生长老。”
寒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季辞的脸庞上。
他曾经从俯视的角度看过这张脸无数次,无一不会被惊艳到,如今再看去,便觉得季辞更加慑人心脾。
寒生移开目光,语气淡淡: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第65章 夭寿了
听到这话,季辞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一个人在这里,难不成还半个人、一个半人在这里吗?
寒生这是故意来为难他的吧?
季辞深吸一口气,面上带笑,善解人意道:“过来赏景罢了,寒生长老若是不愿意看到弟子,弟子离开便是。”
说着,他便要动身走人。
寒生稍微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
他眉头微蹙,沉声道:“慢着。”
话音落下,季辞只得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客气又疏离地问道:“长老还有什么事吗?”
完完全全一副正经的模样,就像是道宗最普通的弟子遇见长老之后该有的反应。
端庄郑重,唯独少了敬佩和亲昵。
……明明不久前还不是这样的。
寒生眉宇间的烦躁愈盛,他眸光落在季辞身上,慢慢朝着他走近。
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季辞有一瞬的惊愕,随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道宗这些长老,都是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季辞语气诚恳:“寒生长老,可是弟子又做错了什么?”
话音落下,寒生脚步顿住:“……什么?”
季辞抬眼看他,一双凤眸极其认真,重复道:“寒生长老今日过来,是要责罚弟子吗?”
寒生的唇角绷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问为什么?季辞的表情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