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有些微的冷色,语气却分外温和,甚至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师兄这是害羞了?”
季辞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道:
“害羞怎么了?你没害羞过啊?”
这家伙对着他都能脸红害羞个没完,以后要是有心上人了,指不定会羞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季辞便无端生出一股优越感来:
“你等着吧,你以后绝对比师兄我还要容易脸红。”
说着,他还上手掐了掐秦珏的脸蛋。
秦珏没说什么,他闭了闭眼,没有接他的话题,反而说道:
“师兄很喜欢这些舞女?”
季辞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吊儿郎当道: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还不许我欣赏美人了吗?”
话音落下,他便隐隐觉得周身一凉。
秦珏垂下眸子,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下季辞才恍惚想起来,是了,小师弟不希望他娶亲来着。
季辞有些无奈,遂又宽慰道:
“无事的,我也就是欣赏罢了,在我这,除了小师弟你,其他人哪还能入我的眼啊。”
秦珏没说话,看起来还是不高兴,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季辞想劝都来不及。
到最后,秦珏喝的脑袋发昏,整个人颓然地往师兄怀里倒,季辞才发觉自己这小师弟是喝懵了。
不远处,完全目睹这一切的礼部公子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把桌案上的酒盏全都给掀出去。
礼部尚书吓了一跳,骂道:“孽子,你做什么?!”
那公子充耳不闻,只是咧开嘴傻笑。
第90章 心上人?
秦珏喝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辞有些懊恼。
怪他不对,他应该早些劝小师弟少喝点酒的。
也是,他家小师弟及冠才多久,之前也没这么放肆地饮酒过,一时不察,秦珏就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了。
季辞小心翼翼地把秦珏从自己怀里拉起来,低声道:
“你乖,先坐好啊。”
秦珏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见季辞将双手放在他肩膀和腰间,似乎是要把他推回去,秦珏便眉头一皱,耍无赖般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季辞。
“啪嗒!”
酒盏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成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了过来,包括首座上的梁皇。
不知为何,季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他想赶紧把秦珏给放开,奈何这家伙抱的太紧了,死活不松手,季辞用了点灵力,这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扒开。
完事之后,季辞松了口气,正要和梁皇解释一番,手背上就被一阵灼热烫了一下。
季辞一怔,转过身去,果然就看到秦珏他在……流眼泪。
季辞人傻了。
他慌忙拿出帕子给他擦着泪水,焦急道:
“你哭什么?我就是去和父皇说句话,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秦珏是真的在哭,并且是面无表情地哭。
一张冰块一样的脸板着,泪珠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要钱似的砸在季辞身上。
好悬才从嘴里冒出几句难受的气音来。
季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以前醉酒的时候也没哭过啊,秦珏怎么就哭成这样?
他手忙脚乱地给小师弟擦着眼泪,已经完全顾不上外面的目光了。
直到梁皇在首座上喊了声他的名号:
“怎么回事?”
不得已,季辞只能回过身行了一礼,说道:
“父皇,儿臣的师弟好像……喝醉了。”
闻言,梁皇颇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
“喝醉了?他在闹酒疯?”
“酒疯倒不至于,”说到这,季辞有些尴尬,“就是不知怎的,开始哭了。”
听到这话,梁皇哼笑出声:“到底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喝个酒还能喝哭。”
“罢了,朕叫人把他带到后院去,让他一个人去散散心。”
这倒还算不错,季辞觉得是个好主意,正要答应,袖子就被秦珏拉住了。
秦珏泪痕流了一脸,眼底神色莫名,看着他的时候分外执拗。
季辞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他再三思索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朝梁皇说道:
“罢了,我师弟他比较粘人,我要是不跟在身边的话,恐怕会闹。”
梁皇颇有些不满:“都这么大的人了,喝醉了难不成还要你这个做师兄的给他唱摇篮曲?”
季辞微顿,侧过眸看了看秦珏。
这小子眼睛亮的出奇,眼底隐含期待之色。
季辞咬住了半边腮肉,最后无奈道:
“父皇您可别再说了,再这么怂恿下去,他只怕真要儿臣给他唱首摇篮曲了。”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大笑。
有官员在后面扬声说了一句:
“€€王这哪是带师弟啊,带小媳妇还差不多,还唱摇篮曲呢!”
这话一出来,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就连那些嫔妃都没忍住捂嘴偷笑。
梁皇倒也觉得有趣,摇了摇头:
“你也真是,就这么惯着他。”
季辞笑了声:“没办法,谁叫儿臣就他一个师弟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珏手里还紧紧攥着师兄的衣袖。
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但很快就淹没于无形,攥着衣袖的手松了松。
梁皇说他拿季辞也没办法,便一挥手,叫季辞带着秦珏出去散散心。
季辞拱手行礼:
“多谢父皇。”
他转身朝着秦珏伸出手,唇畔含笑:
“走吧,师兄带你到外面去吹吹风。”
……
举办宴席的宫殿外面就是御花园,花园中有一处湖心亭,里边种满了四季不败的荷花,据说是一位仙人来梁皇宫的时候点化的。
自此无论哪个季节,这处小湖上都开着成片的荷花,看起来异常漂亮。
他们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亥时,一轮弦月高挂在天幕上,漫天都是星子。
湖心亭周围有宫女掌灯,季辞见秦珏哭的厉害,怕别人看到了会传出去一些不好的话,便将宫女们都打发走,自己用仙术将灯笼挂在亭子上。
昏黄灯光下,秦珏的眼眶已经红的像兔子眼睛了。
季辞看着觉得好笑,伸出食指刮蹭了一下对方的鼻子:
“你啊你,喝醉了怎么还闹人呢?闹就算了,竟然还哭鼻子,羞不羞?”
秦珏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没人盯着之后,秦珏自己就把眼泪给挤了回去,那双往常总是冷冷淡淡的眼睛,此刻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季辞看。
不知为何,季辞莫名觉得现在的秦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而他就是那惹得饿狼垂涎三尺的大棒骨。
这个念头一出来,季辞便觉得万分奇怪,他干脆一把将秦珏的脑袋按下去,严厉警告道:
“你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秦珏被打断施法,脑袋瞬间就有些发懵。
他不满地挣扎了几下,见季辞还是警惕着,便改变策略,直接将自己往季辞怀里倒,充满依赖地蹭了蹭师兄的脖颈。
季辞按在秦珏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松了力道,改为轻轻蒙在那里,声音里带着疑惑:
“今晚上是怎么了?喝个酒还能把自己喝成这样?”
秦珏没说话,只是又依赖地性地往季辞怀里蹭了蹭,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