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用灵力炸出来的彩色烟花,还有那些红火的好像年兽集体进攻过的墙纸、窗花、窗帘。
季辞感到视网膜受到了污染。
他转身就要回寝殿。
但是云时攥住了他的手腕,不准他逃走。
“不喜欢吗?很漂亮的。”
云时抚摸着季辞的脸颊,在季辞即将一口咬上手指的时候熟练地把手收了回来: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要成婚了哦。”
季辞目光冷沉地看着他:“再用这种恶心的腔调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扯掉下酒。”
云时饶有兴致地问:“你喝吗?”
季辞:“……”
“不喝。”
他嫌恶心。
云时看起来有些失望:“好吧。”
云宗主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他牵着季辞的手,笑道:
“不过我们的婚礼不在道宗办哦。”
听到这话,季辞察觉到不对劲,漠然地看了过去。
云时哼着小曲,挥手,面前出现一面熟悉的水镜。
随后,他朝着季辞莞尔一笑:
“我们去鬼蜮成亲吧,那里超级刺激的。”
第163章 刚才那句话,谁说的?
鬼蜮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再是尸山血海,余晖如血的场景,而是十里红妆,灯笼若长龙绵延千里。
那些肮脏丑陋的恶鬼、断裂崎岖的建筑全都消失不见。
此时的鬼蜮人潮如梭,行来走往的都是面上带笑的温润青年和美丽娘子。
无不是衣冠齐整,谈吐有节的人士。
就连那路上叫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能随口吟上几句雅诗来。
这里都不能被称作鬼蜮,至少现在看来,这里完全就是一副隐世小城的模样。
云时带着季辞来到鬼蜮的最高处。
这是一处陡峭的山峰,他们站在山峰最顶层,能落脚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点,正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
云时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好看吗?是不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季辞:“……”
他想起之前自己在鬼蜮狼狈逃生,连衣服都被烧没只剩条底裤的模样,很想敲开云时的脑袋让他清醒一下。
自己再次看到鬼蜮怎么会感到开心啊?
他是脑子秀逗了吗?
云时显然没有意识到季辞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现在处于极度的自嗨当中,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婚礼而高兴。
见季辞不说话,他稍微思考了一会,接着就牵住季辞的手,将他带往了另一处地方。
云时的剑被带了出来,他将季辞搂在自己的身前,踩在剑上带着他飞行。
鬼蜮中的景色是彻底变了个样子,从压抑的深红色调变成了清新的烟雨古城,从上方俯瞰下去,满满的都是人间烟火气。
和之前那个死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莫非云时一直都是有能力控制鬼蜮状态的?
想到自己在鬼蜮遭的那些罪,季辞低头看着下面一片祥和的古城。
所以现在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到底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鬼?
季辞不敢细想,只得踩稳了脚下灵剑。
云时兜风似的带着他转了一大圈,最后停下的时候,古城里已经涌入了不少宾客。
全部都是接到请帖赶过来的各方人马。
他们只看到云宗主一袭白衣,银丝由金冠束起,其余的披散在身后,行动间飘散开,能使人嗅到清浅的海棠花香。
放在以往,云宗主一出现,必然是万人敬仰的存在,但是现如今,大家很明显对他身后的季辞更感兴趣。
这可是能收获云宗主芳心的男人啊!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他吗?”
“能和云宗主同乘一把剑,那剑还是云宗主的本命灵剑,不是他是谁?”
“这么一看,长的确实是……玉树临风。”
“帅的有点不正经啊,看起来一个好像一个眼神就能勾搭上无数小仙子。”
“可不是嘛?要不然云宗主能看上他?”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扬扬,季辞却不愿意再听下去。
他没好气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云时讶异地看着他:“怎么,小辞已经迫不及待要进洞房了吗?”
季辞:“……你最好有事。”
“哈哈哈哈!”云时愉快地笑出声来,随即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季辞的头顶:“好吧,小辞不要着急嘛,先陪我在外面玩玩?”
看着周围人灼灼的视线,季辞不适地皱起眉头:“我不想。”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然后酝酿一下杀人时的情绪。
不说完全把云时干掉,至少也要把他伤个半残,永久不能动用灵力了吧?
季辞觉得自己当真是十分仁爱。
可惜是不遂人愿,云时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调笑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让大家都看看你啊。”
说完,他慢悠悠看向在场众人,眼底带着点淡淡的警告。
宾客们如梦初醒,纷纷夸赞道:
“云宗主和道侣当真是天生一对!”
“想必这位就是季小友了吧?真好看啊。”
“听说季小友在修行上也是佼佼者,上次还差点夺得盛元大典的魁首呢!”
听着这些话语,云时明显更加愉悦,并且迫不及待想要让季辞和他共享这种愉悦。
可惜季辞始终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唯有在最后一句奉承落下的时候,他唇角上扬扯出一抹讥诮的微笑:
“没夺得魁首就是没夺得魁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届盛元大典,我连前十都没进吧,诸位还是莫要给我戴高帽子了。”
说完,他笑嘻嘻地看向云时,意味深长道:
“我说的对吧?云宗主。”
那次盛元大典之所以不了了之,就是因为云时半途闯进来硬是把季辞拽到鬼蜮里去了。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连前十都没进,又哪里来的差点夺得魁首呢?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云时所赐。
到头来,他竟然还有脸在鬼蜮里举行婚礼。
简直是脑壳包上长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宾客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云时的面色也算不得好看。
沉默良久,他轻飘飘把这件事揭过:
“小辞累了吗?回去休息吧。”
季辞大咧咧翻了个白眼,心说早点识相放他离开这里不就没这档子事情了吗?
非要踩着他的底线疯狂蹦迪。
神经病。
季辞转身正要走,忽然又顿住脚步。
他发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他压根不知道能供他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云时说要在这里成亲,那他们具体是在哪里成亲?
季辞犹豫良久,最后不情不愿地走回去,拽住云时的手臂,硬邦邦问道:
“我住哪?”
云时似乎没有想到季辞还能过来主动和他讲话。
原本冰冻似的脸如春暖花开般骤然绽开,他唇边噙着笑:
“前面有家客栈叫悦来,已经被我包下来了,小辞去那吧,随便住哪件都可以。”
得到答案的季辞连声谢谢都没有,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