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 第144章

“是,虽然现在还没有放榜,但根据情况来看,武状元应该就是他。”下属恭敬地道。

文昌伯手里的€€书掉在了€€桌上€€,他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武状元……那最€€少也是正三€€品侍卫。”能经常接触到皇帝,也有机会升为御前侍卫。若是在他的€€运作之下,别说是御前侍卫,就是更高的€€职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文昌伯就是因为自己在武官中没有什么人脉,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和€€忠毅侯联姻。若他能亲手培养一个武官出来,那不是比忠毅侯这条关系更牢固?

三€€天后,武举放榜,沈曜作为新鲜出炉的€€武状元,都不需要去€€看榜,报喜的€€队伍就已经敲锣打€€鼓地跑到门前了€€。

左邻右舍脸上€€笑€€开了€€花,一迭声地向沈曜夫夫俩道喜。沉礼忙着分事先准备好的€€喜钱,一张嘴都回€€不过来。就在这最€€热闹的€€当头,一辆气派的€€轿子停在了€€门口。文昌伯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踏着皂靴走了€€下来,一见沈曜就亲热地唤道:“贤婿,恭喜呀!”

沈曜:“……你父亲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沉礼:“……”实不相瞒,他也有相同的€€感受。

文昌伯哈哈笑€€着,仿佛以前那些不愉快从未存在过,大步朝他们走来:“恭喜恭喜呀,本伯早就知道,贤婿你非池中之物€€,所以才会将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嫁予你啊!”

“……”沈曜忍不住看了€€沉礼一眼,他脸色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礼哥儿,你这孩子,见到父亲了€€怎么都不问好?”文昌伯嗔怪地道。

沉礼无视地别开了€€头,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非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沈曜接过话头:“伯爷这是……”

“诶~叫什么伯爷,见外了€€。贤婿呀,过去€€是岳父不好,岳父已经反省了€€。这不,今天特€€意来接你们俩回€€府的€€。你们俩在外受苦了€€,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哪儿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你说呢?”

沉礼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昌伯,他没有想到他还有低头道歉的€€一天。不过想到他是看到沈曜考上€€武状元才有此变化,他又€€没了€€好脸色。

“我出嫁之前说得清清楚楚,嫁人以后便与伯府毫无关系,您当初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忽然变卦了€€呢?”沉礼冷着脸道,“区区武状元而已,不敢高攀伯府这门亲,再说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回€€伯府做什么?”

“你看你,又€€在说气话了€€。”文昌伯就像一个包容骄纵孩子的€€无奈老€€父亲,苦口婆心道:“你是我文昌伯的€€儿子,这血脉亲缘怎可€€说断就断?当初不过都是气话罢了€€,我还真能不管你?你在这外面住得也够久了€€,该跟我回€€去€€了€€。我文昌伯的€€儿子,怎可€€一直住在这穷乡僻壤?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朱姨娘了€€,以后她不敢再生事了€€,跟我回€€去€€,以后伯府都是你的€€。”

沈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文昌伯可€€真会避重€€就轻,装糊涂也是一把好手,不愧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沉礼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当初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时,心情是多么的€€沉重€€绝望,此刻却被他说得这么轻飘飘。

什么穷乡僻壤,这所宅子不是他选的€€吗,他怎么好意思说?

在外人面前卖弄父爱,把矛盾转移给朱姨娘,还画那可€€笑€€的€€大饼,这些全都让沉礼感觉到了€€冒犯。

可€€他也知道,百善孝为先,文昌伯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说这些,就是算准了€€他们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对刚当上€€武状元的€€沈曜也有影响。

伯府小哥儿(十九)

“岳父的一片好意, 我们就心领了。”沈曜摆出官方笑容,“只是这里风景宜人,乡民淳朴, 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 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且沈某职位未定,不如等朝廷的分派下来之后再行定夺, 如何?”

文昌伯踌躇道:“这个……”

“今日真是多谢各位了, 明日沈某在院中摆上几桌,到时邀请各位乡邻来沾沾喜气,大家可一定要捧场啊。”沈曜一个旋身, 向周围的乡邻拱手道。

听到他的话,乡邻们纷纷笑着点头。能喝到武状元的喜酒, 自然是再荣幸不过。

文昌伯没了说话机会,只好暂时作罢。“那€€贤婿, 你先忙着, 等你分派下来后€€我们再详谈。”

沈曜微笑着目送他离去,送走€€乡邻之后€€便€€牵着沉礼的手进了小院。

一进屋沉礼就绷不住气哭了, “他怎么还不放过我?见到你考上了武状元, 便€€想认回我们这门亲。你没考中的时候,他就当我们不存在,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叫他怎么过得去心里这一关€€?若真的如文昌伯所愿被他缠上,沉礼实在膈应得慌。可就如文昌伯所说,血脉亲缘哪儿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沉礼的名字还挂在沉家族谱上, 文昌伯一日不除他的名, 他在外人眼中就永远是沉家人。

就算他当着全世界的面与文昌伯划清界限,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那€€也没有用。

世人只知€€道, 文昌伯是沉礼的生父,一日是,一辈子都是。

沉礼很清楚文昌伯的性子,无利不起早,他这明显是见沈曜有利用价值了,想要重新把控他们。

沉礼不想沈曜被他控制,沈曜说过想做个好官,怎可与他同流合污?

再说他也不需要一个这么虚情€€假意的父亲,有倒不如没有的好。

沈曜蹲在他身前,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礼哥儿,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懂。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沉礼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问€€。

“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你现在都已经出嫁了,不想回伯府没人能逼你,开心点€€。”沈曜失笑着摸了摸沉礼的头,他觉得这样气得默默掉眼泪的沉礼也很可爱。

这是有多膈应伯府啊?不过也是,那€€个地方€€确实给€€他留下了很大的伤害。里面还住着一个千方€€百计想害他的朱姨娘,一个对他漠不关€€心虚情€€假意的父亲,确实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隔天沈曜就去找了吴达,开门见山地问€€:“吴兄,你说让我到你麾下做事的话,还算数吗?”

吴达诧异得一下子都忘了说话:“……”

沈曜歪了歪头:“怎么,你忘了?”

“不是不是,”吴达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我只是太惊讶了,你、你怎么会想来我麾下的?我事先告诉你,胶州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哦。”

那€€里乱得很,战争频发,所以需要派大批军队常年驻守。那€€里可不像京城这个安乐窝,有事是要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不过在军中锻炼的机会很多,也是一个攒军功的好去处。

吴达确实很欣赏沈曜,也起了爱才之心,但是那€€只是他的醉酒之言,完全没有想到沈曜会真的考虑。

“你就说,如果我愿意,你能不能把我调派到你们胶州军?还有,我能不能带上我夫郎?”

吴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按道理€€来说,武举结束之后€€你要到兵部报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正三品侍卫。同等品阶的外官,那€€也是参将级别。你若是常驻胶州,当然可以带上家眷。”

他转了转眼珠,对沈曜道:“你若真下定决心,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上官。他肯定有办法把你调派到我们这边来。”

沈曜有些迟疑地问€€:“他会愿意把我要过来吗?”

吴达€€了一声,“担心这些多余的,他可欣赏你了。”

沈曜:“???”

说干就干,吴达当即就把沈曜带到他们军中去找他的上官。到了地方€€,他先进去说明来意,要沈曜在外面等一会儿。

沈曜默默站在外面,思索着这位上官不知€€是何人物,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没过多久,吴达就出来了,叫他跟着一起进去。“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都统。”

沈曜抬眼,只见房间€€里坐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成€€熟男人,穿着常服,比文官多了分飒爽,比武官多了分儒雅,看上去是很面善的人。

沈曜恭敬地行€€礼:“沈曜见过都统。”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将士打扮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吴达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行€€军长史。”

沈曜:“见过长史。”

房里的两€€人赫然就是摔跤比试当日在高台上观战的那€€两€€个,见到沈曜,坐着的岑霜笑呵呵地抬了抬手:“不需多礼,你的来意吴达已经跟我说过了,其实你和吴达比试的那€€日我就在现场。那€€时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很有潜能的人。若是得到足够多的锻炼机会,一定会大放异彩。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们胶州军心向往之。该说这是缘分吗?哈哈哈哈哈哈~沈兄弟真不愧为当今武状元,就是有眼光。”

“……”沈曜默默地看了吴达一眼,吴达朝他挤了挤眼,丑得不忍直视。

沈曜埋下头,认了这番话:“是的,在下仰慕胶州军的风姿已久,一直渴望能投身于军队,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岑霜听得十分感动,“不愧是武状元,思想境界就是比常人高。”

“那€€,都统,您看……”吴达热切地搓了搓手。

“此事我知€€道了,放心吧,兵部那€€边我会跟他们说一声。沈曜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既然如此,那€€沈某就多谢都统了。”沈曜放下心来,朝岑霜拱了拱手。“以后€€还望都统和长史多多指教了。”

“指教不敢当,既然入了我们胶州军,便€€是一家人了。”行€€军长史笑吟吟地说道。

出来之后€€,沈曜又向吴达道了谢,与他告别之后€€这才回了家。

沉礼听说这个消息后€€,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什么?你要入胶州军?”

沈曜点€€了点€€头,见沉礼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他忍不住说道:“今日这趟出去,我本€€来也没有把握,只是去探探情€€况,所以就没有事先和你说,怕你跟着多思。但是没有想到吴兄办事如此利索,一下就说服都统将此事敲定了。不过你不用有负担,若是你不愿离开京都,我再去向吴兄说说便€€是。”

沉礼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在凳子上换了个坐姿:“……我不是不愿,只是还没想清楚。”

胶州那€€个地方€€,不能说不好,那€€里也算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气候宜人,只是时常受到邻国€€骚扰,去那€€儿的话,沈曜以后€€的路会走€€得凶险一点€€。

他只要能跟着沈曜,去哪倒是无所谓。不过,他是真没想到,为了能摆脱他父亲的纠缠,沈曜会愿意主动去那€€个地方€€。

其实也是为了他吧,毕竟他之前都哭成€€那€€样了。

沉礼扭头看向沈曜,好奇地问€€:“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嗯,”沈曜拉着他的手,点€€了点€€头,“离开京都也不错,以你父亲的性子,我若留在京都,怕是免不了和他牵扯上。京都虽看着安逸,但天子近前,风流涌动,很容易就被卷进各种党争。而且我若留下,升官比较困难,没有拿得出手的实绩,就算有好的职位也轮不上我。兢兢业业站几年岗,撑死做个御前侍卫,可到底不如你父亲品阶高。”

“噗~”沉礼被他逗笑,“你还想着爬到我父亲头上呢?”

“那€€当然,这样才能护住你。”沈曜坦然地道。

只有文昌伯哪一日需要看他眼色了,他才威胁不到沉礼。

沉礼笑容慢慢落了下来,望着沈曜的眼神隐隐动容。他对去胶州倒是不反感,只是有一点€€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而已。但想到沈曜就在他身边,他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好啊,去胶州吧。”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离开这里,我们去过新的生活。”

沈曜已经为他考虑了那€€么多,他也不必再说什么见外的话了。离开这里,清清静静,去文昌伯手伸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沉礼紧紧地抱住沈曜,轻声道:“以后€€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沈曜唇角扬了扬,默默地回抱住他。

两€€人悄悄地做好了离京的准备,等到文昌伯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为时已晚。

“这……这这这……”文昌伯没想到会被他们这样摆一道,气得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后€€软倒。

“伯爷!伯爷!小心哪伯爷!快,快叫大夫!”下人们惊慌失措。

不久之后€€,沈曜带着沉礼一起跟随胶州军离京,全然不顾文昌伯在身后€€气得破口大骂,他们的好心情€€丝毫没受到影响。

到了胶州,沉礼继续教别人画画,沈曜则跟吴达一起在军中历练。胶州景色宜人,物产丰富,那€€里的人民风淳朴、性子泼辣、大大咧咧,很尊敬当地的驻军,也很喜欢像沉礼这样水做的美€€人。

沈曜在军中升职得很快,十年后€€,由于屡立战功,他又被召回了京都,被特€€封为宣平侯。

这十年里,京都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文昌伯重病垂危,爵位似乎马上就要落到朱姨娘所生的儿子沉书手里了。

陈泊屿娶了沉仪做平妻,虽没休了沉梦,但与休了无异,沉梦据说精神已经有点€€失常,被侯府派人看着关€€在院中不得出来。

沉礼回京后€€,文昌伯派人递话,想要见沉礼一面。

沉礼去了,已经过了十年,他对这个生父早已彻底无爱无恨。但文昌伯瘫在床上,见到他的第一眼眼泪就哗哗流个不停。

“礼哥儿……你来了?”

文昌伯说话已经不太利索,记忆中古板严肃、精神矍铄的男人,如今已经苍老得他都快认不出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亏欠他的话,说他有多么多么的后€€悔,说得痛哭流涕、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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