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眼神兴致勃勃。
边绍元心不在焉嗯了声。他又恢复正常了,但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歇斯底里发火,简直是一桶美丽炸药。
边绍元很少不听他的话,唯一一次受不了是因为对方想把他送给别人。
岐玉养狗是心血来潮,因而时常厌倦、反悔。
与此同时。
‘也许我可以把边绍元包装成见面礼物。’
车上,岐玉若有所思。
【献给太子?】
‘bingo~’
【不错。】
到时两两相望,彼此看进对方的心。
虽然作为主角受,邝泉的直男心是海底针。
岐玉抚掌:‘如果能顺利就很好了。’
车厢内恢复沉默。
系统的警报程序出于开启状态€€€€
它对他有天然的警惕。
岐玉在原世界,曾把管理局逼得不得不出面干涉,在那种情况,他竟能让男主替他而死!而他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岐玉,在这个世界的下场是众叛亲离,目睹兄长死于政变,这与他曾经的伤心之事如出一辙。
系统猜测,他肯定是在研究如何既篡改剧情走向,又完成找出入侵者的任务。
但改朝换代,新王杀了旧臣……他如何让邝泉手下留情?
岐玉男扮女装欺上瞒下,必定令直男邝泉心生厌恶!
再见已是次日早晨。
安息日的王室内部礼拜,教堂深处弥漫冰冷的虔敬气息。作为女友出席,岐玉在人群前排,见太子邝泉与主礼人同行,众人诵读主祷文,为战争做祷告,烛火之中弥散深不可测的神圣……而岐玉对神无感,昏昏欲睡。
他的目光沿着主礼人、唱诗班男孩,到在邝泉的侧颜转了一圈。
青年阖眼做祝祷,俨然一位虔诚的信徒。
他仍然高大,消瘦,着白衣,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岐玉从人群退出,走到原来的位置时,椅子上已经多了一页信封。
€€€€如果你想见我,夜里来找我吧。
入侵者的信与上次如出一辙,印刷体,纸张厚实,浆白色。
随处可见的信封和信纸,难以追溯源头。
【……又是他。】
百无聊赖的岐玉,也在这时瞬然恢复了神采。
兴致勃勃的,血腥的……
像是野猫见到窗台鸟雀。
他抬手,在教堂的烛台将信当场烧了。
此时礼拜过去两个小时,已近尾声。
阿门颂与退堂式结束,邝泉睁眼,目光清明。
不远处,岐玉并没有离开,手里捏着一团火,不知说了句什么,牧师于一旁不知所措。
邝泉踱步上前,垂首拿过着火的纸页。
火焰灼烫,被他湮灭在水中。
他吩咐佣人处理,与牧师致歉,牵了岐玉的手往外走,忽然说:“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不能看?”
“别人也在看你。整个教堂,所有目光都落在你身上,唱诗班的男孩因为你走神抢了拍。”
还有你带过来的那个跟班。
“殿下很不专心。”
岐玉侧头笑他。
邝泉不否认。
室外,低垂云层阴沉,但光仿佛只聚拢在回眸的岐玉身上,但他顾着对教堂门口的花投以注意。
此时贵族们与太子邝泉点头,眼神也看向他身边的黑发美人。
“我烧了一封信。”岐玉解释刚才的事,“不知道是谁写的。”
一个混在人群之中,在礼拜祝祷时同样走神的男人。
邝泉皱了眉:“信?”
他的反应十分自然,不似做伪。
岐玉若有所思,搪塞解释了是情书,之后不再提及。
从东宫教堂到寝宫,路途不远。在岐玉身旁,一左一右都是身段高大的青年。边绍元从进入东宫之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他不信神,就连朗诵主祷词时也不发一言,此时冷着脸,无聊得浑身都快发痒,只偶尔转过脸看一眼岐玉。
他生得冷俊英气,站在那里无需修饰就是个黑发高挑酷哥,又与岐玉姿态亲密,以至于东宫诸人也不禁猜测他俩的关系。
【叮€€€€】
【请完成任务:在太子面前欺负校草,令太子心生厌恶,暗忖原来“女友”如此恶毒!】
话音刚落,岐玉就应了句“知道了”。
一回身,他停下脚步,叫住边绍元:“冷吗?”
太子不喜酷暑,以至于东宫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宛如冰窖,来往的佣人们全都穿着长袖长裤。
边绍元:“还好。”
岐玉故作惊讶:“是吗,把你的外套脱了给我穿吧。”
“……”
边绍元这才发觉是在捉弄他。
但是……
在男友面前,穿其他男人的外套?
岐玉拿了他的外套,穿上了。边绍元沉默不语,余光里,他瞥见太子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非要穿他的?你经常穿他的衣服?”
邝泉冷声问。
过于宽大的牛仔外套,穿在岐玉身上,宛如男友风的oversize。
衣服上,大概还残留着男人的气味。
【任务完成。】
岐玉不以为然:“没有经常,只是偶尔……我还给他了,生什么气?”
外套又被甩进了边绍元怀里。
边绍元拿着外套,发觉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一点幽幽的花香。
……岐玉的气味。
寝宫内部古朴壮丽。绕开一处山雀泉水屏风,邝泉一言不发,领着岐玉进了里侧的卧房。
边绍元止步于门口,望着岐玉的背影远去。
佣人们以宾客的规格招待他在另一处休息,温言细语。
他沉默,任凭茶盏在手边逐渐发冷。
边绍元深知,自己是一只被勒在主人身边的狗。
在进入贵族学院之前,他只是贫民窟的无名混混,品行不端与枪械为伴。
一旦岐玉不在视线之内,他心里涌动的恶意就又溢了出来。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边绍元默然仰头盯着烟圈。
直到……他收到了岐玉发来的短信。
€€€€过来东苑。
与此同时。
一见到邝泉从办公区出来,副手就上前报了岐玉的位置。
“东苑?”
“是,刚过去了。”
副手低头。
眼前再次浮现那位美人与自己搭话时的笑靥。
邝泉猜岐玉大约是在东宫待得无聊,到那边的院子去了。
整个东宫仍保留着大部分中式布景,步行许久,院子深处,一抹樱树浅浅遮掩的身影拢在日光之下。
走近的刹那,对方也抬头。
二人对视,都皱了眉。
副手不得不低头,因为感知到身旁,年轻储君身上的无形的戾气低压。
“那位……”副手嗫嚅问。
邝泉拂袖而去,轻蔑地打断:“不知所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