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薄飞星已经离得很近了,灿金的发丝在月光下染着白。
“放手。”
岐玉蹙了眉,试图挣开柏之清站好。
但背后的男人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轻轻叹了口气,双臂慢慢抱紧了他。
“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跑?”柏之清语气无奈,“还是你想去找薄飞星?”
此时,薄飞星已经走到二人跟前。
一入眼就见到这一幕€€€€穿女装的少年,被紧紧搂在男人怀里,男人低头与他耳语着。
昏暗的教堂,暧昧的场景。
他的双腿很白,在月色下明晃晃地,像两团在腿上蹭着的、融化了的热奶油。
薄飞星的视线缓缓往下挪,手也是,好心地帮岐玉捋了捋往上滑的裙角,与此同时也凑近了些,低声问:“是啊,岐玉,你选谁呢。”
他蔚蓝的眼里,仿佛有一簇教堂跳动的烛火。
二选一?
岐玉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癔症,皱了眉说:“我当然是选柏之清,难道选你?”
一片死寂。
岐玉甚至能感觉到,薄飞星的错愕。
很意外吗。
但他们本来就不熟。
脖间抚过男人一声轻闷的笑,柏之清松开手,无奈说:“薄飞星,你别当真,我和岐玉都只是开玩笑。”
薄飞星笑了声,望着岐玉,什么也没有说。
警察很快到了克雷斯校园,又是一番人仰马翻。
躺在里面的两个人都只是受伤,也不严重,被抬出来的时候都是醒着的。根据薄飞星的说法€€€€其中一个是凶手,作案的时候恰好被他发现了。
“我刚好路过教堂。”
薄飞星如此解释他的恰好。
这人连借口都懒得找,哪怕说一句他今晚出来散步呢。
“都说了我不是凶手,你根本不信。”
薄飞星皱眉说。
岐玉将信将疑,抱着手打量他€€€€手上的血。
而他脸上的表情,是有些不开心。
生气?
拜托,你站在伤者旁边一手血,还笑着,谁都会觉得是凶手吧。
岐玉是真的很想揍他,但系统不让。
【你们别整天打架吵架!你把薄飞星打坏了他还怎么和校草谈恋爱。】
目击人们都被安排在湖边小屋里歇息等候询问,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人。柏之清是学生会会长,把岐玉送到小屋之后就离开了,低头与他解释:“我等下就回来,在这里等我。”
室内只有一张沙发椅,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薄飞星仍然是一张沉默的脸。
岐玉莫名:“你没完没了了?”
薄飞星也像是恢复了原型,忽然揣摩着笑道:“你和那些男人一直保持若近若离的关系,但仔细看的话,你对他们其实什么兴趣也没有。”
【……】
这话怎么也酸溜溜的。
“怎么,你对太子被骗的事耿耿于怀?”
“我的意思是€€€€嫂子,不想我告诉大哥的话,你现在就得跟我处好关系。”薄飞星还是带着惯常的浅笑,凑近了些,盯着他说,“你对他是怎么做的?所以,也对我这样才对。”
“你在说什么?”
岐玉疑惑。
入侵者莫非沉浸式弯成蚊香眼?
【是在嘲讽你吧。】
‘确实,估计是想……’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上次在格斗俱乐部,你没有吻我。”
他长着金发混血的英气面孔,也许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语气微微冷了下来。
【……?】
不说这事他早就忘了。
岐玉奇道:“弟弟,你不是直男吗?”
“试一试而已。”
薄飞星仍然望着他,混血深邃的眉眼,已经有了固执的意味。
他的外表不讨人厌,总是笑着,有两颗虎牙,总给人感觉很乖的印象。
但……他此时的目光只停留在岐玉的下半张脸。
明晃晃的,不掩饰的。
岐玉没吭声。
而已?
妈妈,这里有一个好嘴硬的直男。
入侵者,令他大开眼界。
就连系统也宕机了。
【入侵者也许就是对你起了玩弄之心……】
系统顿时觉得头痛。
薄飞星瞥着岐玉一双裸露的腿,轻轻擦掉了上面沾到的血迹。
他的手在大腿上,一股热意。
此时柏之清已经走到外门,背对着他们与学生会的其他人通话,还有些零星路人。
但薄飞星全然不在乎,与他的外貌不同,性格十分固执。
“我之前那句话是真的,看到你第一眼就想着,怎么把你剖开,你的内脏,一定像宝藏箱子里的钻石一样闪耀。”
R18g爱好者?
很符合对入侵者的侧写。
岐玉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做?”
“如果你死了就不存在了,我得换一种方式感知你。”
薄飞星抬头凝视天花板,有那么点像是在宿舍时的神情,他在思考,做决定。
换一种方式指的是接吻?
一个吻意味着什么?
在岐玉看来这并不独特,没有任何意义。
他可以和任何男人接吻,然后忘记。
柏之清这时已经朝沙发的方向走来了,但薄飞星似乎有恃无恐,甚至朝他笑了下,那种温煦的、在阳光下的笑容,乍一看仿佛阳光少年。
岐玉撇开他走到柏之清身边,问可以走了吗。
“这事太子已经知情,你恐怕得回东宫,”柏之清语气平静说,“这么大的事,他本人没来看你,只派了管家。”
有那么点谴责的意味。但岐玉自知自己不是正牌女友,他俩本质只是王室和贵族例行公事的联姻拍档。
说是恋爱,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拒绝他,留在学院更好,毕竟这么晚了。”
柏之清循循善诱。
薄飞星在一旁听了,笑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岐玉和我大哥在一起?……嫂子,干脆我和你一起回东宫吧。”
“这关你什么事?”
岐玉没兴趣和薄飞星坐一辆车。
最后还是回了东宫,他打算去问问邝泉,关于薄飞星那些事。
但学院到东宫委实极其远,岐玉在车里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在床上。
中式布置,雕花大床,纱灰帷幔层层叠叠,撩起一角,见到一扇山水屏风。
外面没有其他人。
已经很晚了。
岐玉是第一次在这边过夜,已经有佣人准备好了睡衣,他自己进了浴室洗澡,坐在床沿重新准备躺下,这时才见到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影。
邝泉问他:“怎么醒了?”
“嗯……在车上睡了很久。”
岐玉打哈欠。
邝泉坐到他身旁,问起今晚的事。
“不凑巧碰到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