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的那些人里也有我吗?”
鹤€€英气勃勃的一张俊脸凑近了些,漆黑的眼眸紧盯着他。
他忍耐的神情,像是快要着火。
“是啊,有你的名字,鹤寒也是。”
岐玉回眸瞪着他。
鹤€€闻言沉下脸:“我和鹤寒都是?”
无论原著里外,鹤€€都是染着蓝发、性格张扬的贵族子弟,很缺乏秩序感,为了权力荣耀而囚禁君主,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被写到皇帝的妃子名单里,是觉得很羞辱吗?
岐玉不答,压了压帽子,走得飞快头也不回,围巾、长发都被风吹扬起来,险些被门夹了。
他墨色的长发,就像是柔顺轻盈的黑丝绸,被风撩起又落下,衬着他回眸那一眼,很有种凌厉的美感。
啧……
鹤€€躺倒在床上,有些生气自己的鲁莽。
但这谁忍得住。
至于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鹤寒……
鹤寒对皇后的位置,应该没兴趣吧?
想到之前在雪中看到的那一幕,鹤€€陡然也不太确定。
他这个大哥,从来心思缜密冷静,让人看不出任何想法。
此时光脑浮动信息,他一打开热门论坛,首当其冲就是两条奇怪热帖。
€€€€《怎么才能参与选妃?我想当小皇帝的丈夫》。
€€€€《听说小皇帝养狗,我想去报名当他的狗》。
鹤€€弯了嘴角,很是不以为然。
能做皇后的,只能是鹤家兄弟之一。
哪怕是选妃这种困难模式。
……
帝国人大多信仰圣殿,除了圣殿之外,寺庙也是游人仰赖洁净的地方,鹤寒时不时到这边来,他是贵客,每逢出现都会引起旁人的留意,但今日寺庙无其他游客,只他一人听了住持的闲谈。
日光降落在寺庙院内,有僧人打扫雪地,鹤寒从他身旁走过,目光穿过不远处落雪的松柏梅树,钟声响起,身旁的老住持与他低语,送他到了门口。
从寺庙走出来,鹤寒没有再停留,上了车,他耳畔还残留着摈弃六欲的解读与钟鸣,但已在耳麦里询问管家:“陛下和鹤€€还在家里?”
鹤家的庄园实在很大。
油绿草地绵延而遥远,岐玉逛了很久,还借了一只狗陪玩,保镖和骑士们这时都跟着他,让他乘车或者飞行器,但他摇头。
沿着通向主宅的方向走了很长时间,随手摘了的花都能束成捧花了,岐玉这才远远望见尽头那栋白色的院子。
系统催促了很久,他得去完成羞辱鹤寒的任务。
这边的管家是一位燕尾服的中年Beta男人,见皇帝从天出现也不惊讶,迎着他进了院子,也低声说:“陛下可以乘飞行器来回。”
由于阳光下的小跑和运动,少年雪白的鼻尖沁出了一点汗珠,苍白脸颊也泛起了红粉的色泽,他低头看院子里的白色风车花,撇了下嘴,喘着气说:“我不喜欢飞行器……距离地面太远了,还是走路吧。”
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们,这会儿都仔细看着他,他们都知道他身体并不好。
岐玉穿厚厚的格子羊绒大衣,戴了棕围巾,顶着贝雷帽,小皮靴踩着瓷砖,黑直的长发飘扬……很像一个背上包去上学的美术学生。
发丝下隐约露出珍珠耳饰的光润,就像他眼中慧黠的笑意。
岐玉:“鹤先生是在处理政务,还是在休息?刚才他是去内阁了?”
管家不能透露鹤寒的行踪,所以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
岐玉不清楚他是去洗涤心灵了,但其实也不在乎。
推门而入,见到明亮的玄关与花瓶。他换鞋走进去,绕了一圈,看到一鱼缸的金鱼,踮脚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上了楼,在落地窗往下看花园,最后在一楼衣帽间才找到了鹤寒本人。
“是准备出门约会吗?”岐玉问他,“你在打扮自己。”
鹤寒刚把一件衬衣挂上,手上动作一顿。
他奇道:“不是。陛下是有事找我吗?难得你特意来见我。”
镜子映出了岐玉的面孔,少年的脸,尖下颌,脸颊泛着粉,一顶圆圆的蜜色贝雷帽顶在脑袋上,穿黄棕的格子大衣圆头皮靴,从外面走进来时宛如一只蜜蜂。
他一只手抵在下巴尖,像是在思考什么,眼波微转,最后凝在了鹤寒身上。
鹤寒穿了修身的风衣,深灰雾衣料,腰间有系带。
系统任务是让鹤寒厌烦。
比如?……
【伤害别人当然要戳痛处。】系统给了他提示。
【鹤寒并非不在乎自己的残缺……他实则为此阴郁至今。他从中学就读了军校,一心做抵抗虫族的军人,无论是在校还是在战场军队里履历都极其优异。】
【但对虫族的那次战役斩断了他的手和部分躯体,让他从军的道路彻底破灭了。】
‘你好恶毒啊001。’
【这是你的人设,羞辱他!嘲讽如今被机械取代一半的身体!】
岐玉的目光缓缓往下,停在了鹤寒的机械左手上。
机甲军舰操作对军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要求很高,那次受伤之后,鹤寒不可能再重返前线了,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退下来。
他曾为此痛苦。
但这一角色的痛苦只写在纸上,岐玉至今未亲眼目睹过。
鹤寒这样整日戴着斯文冷静面具的Alpha,歇斯底里起来是什么模样?
“怎么一直看我?”
鹤寒笑道。
“为了欺负你。”
“什么?”
下一刻,他肩膀被指尖轻轻抵着。
是岐玉白皙的手指,抵在了他肩上,缓缓往下滑。
“我听说你这里到这里……受过伤,填了金属的骨架。不如给我看看你与机械混合的部分吧。”
人与机器人的混合,是什么模样?
岐玉也有些好奇。
鹤寒并不回答,镜片后的眼神静静落在岐玉脸上。
“快点,脱给我看,不然我议会那份提案我就不签了。”
岐玉抱着手臂,冷声命令他。
鹤寒叹气:“为什么非要看?”
“因为你不情愿。”
岐玉将食指抵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指了指。
他摸到了金属,硬邦邦的。
【鹤寒也是个很傲的人。你对他挑挑拣拣,把他说得与其他Alpha男宠没什么不同,他得气得心里冷笑!】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鹤寒沉默片刻,说:“陛下,这样不太好。”
他隐忍的沉默表情,叫岐玉产生了一些浮想。
系统不肯让剧情崩溃,只会一再发布惹恼权臣们的任务。
所以,皇帝的死是必然。
但他不想死。
如果想活下来……就得控制他们,也得挑动这些近臣们的矛盾才行。
鹤家兄弟,穆西泽,巫师,其他人……
不过,欺负这些男主……挺好玩的。
【……】
【你这是在玩火!】
“鹤议长在大典上不是对我宣誓过吗?你得听我的,”岐玉冷声说,“快点。”
男人穿戴好的修身风衣解开了,从系好的腰带开始,接着是一颗颗玛瑙扣,被戴着磨砂银戒的修长手指拆开。
风衣褪下来挽在手肘。
鹤寒垂下眼,慢慢解开贴身的衬衫。
他镜片后的双眸,也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岐玉的神情。
……即便到这种程度,岐玉也没有挪开目光,反而是像观赏画作,盯着他从锁骨下逐渐裸露的部分。少年翡绿的瞳色,点缀像水草摇晃的浓睫,色彩潋滟……目不转睛地望着Alpha男人对他宽衣解带。
岐玉与每个睡在卧室的年轻Alpha们,都有过这种时刻吗。
也是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管家领着客人上了楼,客气地说:“穆西泽先生,请您到客厅稍等。”
“陛下和鹤寒在一起?”
穆西泽反问。
又冷声问:“他们在做什么?我现在就要见陛下。”
脚步声渐近,岐玉也闻声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