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烛火被夜风拨弄得轻轻摇曳,灯芯燃烧发出了“噼里”的声响,让人听着暧昧到了极致。
在他手指即将要碰到季绵里衣的系带时,季绵才恍惚回过神,又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他的脸颊也红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被人灌了好多酒催熟的桃子,他下意识按住了季扶洲的手,小声急切喊:“等等季扶洲!!”
男人动作骤停,薄薄也泛着红的眼皮上挑看他的时候有一丝隐约的不耐。
季绵按他手的时候也没怎么用力,但是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还是耐着心思:“嗯?”
啊……
季绵伸出爪子,小幅度地指了指桌子上面准备好的酒具:“还没有喝交杯酒诶。”
虽然他也很想瑟瑟,但是准备好的仪式,还是得一步一步做好嘛。
“……”
季扶洲默了默,然后迎着小妖怪清澈又带着水汽的眼睛,一时间都没能说的出话来。
他二十多年没有碰过情爱之事,向来对自己的自制力有足够的自信。
……但是,没想到终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小妖怪手里。
昏了头了。
男人轻啧了一声,又走到桌子旁边,倒了酒,把酒杯递到季绵面前。
他倒的不多,酒也是正常的新婚夜应该喝的合欢酒,季绵手指发紧地接过来,跟男人气息交缠把酒喝下去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有些上头。
他好像醉了。
小妖怪的耳朵更红,也更不敢抬头看一眼旁边的人。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头顶就多了两只毛茸茸的猫咪耳朵。
季扶洲的视线从那两只在少年头顶颤颤巍巍的耳朵上,慢慢往下滑,然后是额头,眉眼,鼻尖,最后停在漂亮的嘴唇上面。
红润的嘴唇因为刚才喝了酒,上面沾了些许酒液,看着更加饱满又柔软,就……让人很想咬一口。
男人的眸色更暗,苍白的手指抬起少年的下巴,指腹在上面捻了捻。
他神色莫名,声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哑:“涂了口脂?”
好、好涩。
季绵的心跳又快了些,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人,却在跟人对视的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又飞快地想要低下头。
但男人没让他动。
季扶洲慢条斯理地靠近,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就在自己脸颊上面,季绵在恍惚之中,好像察觉到了他轻轻地嗅了嗅。
“很香。”
“是甜的吗。”他仿佛在问季绵,又仿佛自言自语。
这感觉,就像是头顶有什么东西吊着。
季绵忍不住了,攥紧了袖子抬眸,刚准备开口让人给个痛快,却在下一瞬就被人吻住了嘴唇。
都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男人上来就透露出一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想要把他整个都融进自己身体里的那种欲望。
季绵觉得他之前没有感觉错。
他确实是醉了。
他被人拉进柔软的云里,又仿佛置身于海上无依无靠的小床,不管海浪怎么拍打,他都只能无力地攀附着船上的桅杆。
他被人打开,抛起,又被轻哄着合拢,最后只能一边哭一边战栗。
像极了他下雨天没事做的时候,在窗边坐着看到的被雨打湿的芭蕉。
他现在确实是,整个人,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
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停歇,随着轻晃的绯色床幔,一起到了黎明的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的时候,才堪堪停下来。
*
季绵是等到回门那天,才勉强恢复精神的。
他被季扶洲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臭的,连苏总管都没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他的洗漱都是季扶洲亲自动的手。
季绵像极了一滩烂泥,整个瘫在座椅上昏昏欲睡,季扶洲绞了帕子过来给他洗脸,他就意思意思地睁开眼睛看一眼,确定是认识的人,又把眼睛闭上打瞌睡任由前者施为。
季扶洲看他这样子,整了心脏都软得像是就要蹋下去一块。
他伸手在小妖怪的脸颊上捏了捏,却又在下一瞬就被人毫不留情面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这脾气。
季扶洲低啧了一声,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绵绵,醒醒,一会儿要出去。”
季绵现在这样子全都是拜某个人所赐,他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不去。”
真可爱啊。
季扶洲静静地看着他,低笑了一声:“那不行。”
他慢条斯理地伺候人穿衣服,“回门,你不在,我那名义上的老丈人是会不高兴的。”
诶?
季绵一下子瞌睡就醒了。
这才想起来,根据规定,好像他成亲两天之后是需要回门的,就是带着新婚丈夫去娘家看一眼。
他的娘家……可不就是右相府吗?
也对,也是时候去右相面前露个脸,气一气他了。
不过也真是奇怪,这都好几天了,按理说右相府的人也应该早就发现他这个皇后是个冒牌货了呀,怎么他们都没有动静。
……唔,还是说,他们有别的什么安排?
季绵有那么一捏捏的担心,但是转头入目就是某个狗男人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又把心放了回去。
反正他的智商也比不上这个人,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他能想到的事季扶洲早就想到了,也用不着他忧心。
这要是放在前两天,说不定他心里面就又会想自己笨,配不上这样聪明的季扶洲了。
但是现在……怎么说呢,季扶洲给了他太多安全感,他好像都快要膨胀了。
反正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季扶洲都会喜欢他的。
这个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是季扶洲谁都不喜欢,他就喜欢这么笨笨的季绵。
他在季扶洲这里,永远都是至关重要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
他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季扶洲有些无奈,屈指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笑什么?”
嗷。
季绵伸手摸自己被敲的地方,也不疼,还是对着男人傻乎乎地笑。
这幅样子,没人看了会不觉得心软。
像极了一个小太阳。
季扶洲眼里浮现出了笑意,刚准备说话,却又见“小太阳”小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季扶洲。”
他笑得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猫咪:“我好喜欢你呀。”
这一瞬间,季扶洲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微微怔住,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轻轻地笑起来:“我知道。”
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季绵。
皇后回门的阵仗怎么说都不能太小,再说他们俩是存了心去膈应人的,怎么可能会选择低调。
他们一路上浩浩汤汤一群人,到了右相府,按照律法右相府中的一群人还得在门口等着接,等着他们绕了一大圈皇城走到右相府门口的时候,右相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狠狠松了口气。
天老爷的,终于来了。
右相府中明面上大多数都是文人,在场的人身体素质都不是很好,等了一阵差点没有直接撅过去。
作者有话说:
可恶,今天家里有客人,才走
算了不写了,明天再来叭,好困哦呜呜呜。
第109章
仔细算起来他们也还好, 在场的人看到帝后轿辇终于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现在最前面的右相。
右相脸色青黑,看上去不爽得很, 但是还勉强能忍得住。
直到他看到轿辇上的季扶洲首先下来,然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转头朝着轿辇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右相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眉心都跳了好几下。
不对……确实不对。
他拧着眉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 才勉强思索出了哪里有问题。
他恍然大悟!
€€€€季扶洲怎么可能会对他安排的人这么快就有好脸色?!!
就算€€€€就算是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以季扶洲的性格,他也会装出一副对他的人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轿辇上面的人不是他的“干儿子”李墨尘,是另外的什么人!
一时间, 右相脸色难看到不行!
他死死地盯着轿子门口,看着布帘被掀开, 露出沉黑色的衣角, 然后是一双白皙,皮肤细腻指节匀称修长, 指尖圆润干净的手,最后……
€€€€最后,竟然是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赫然是在他得到的小道消息中,已经“病逝”的太子殿下!!!
要是这个时候, 他都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这么多年他可真是白混了!
右相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