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每天都在翻车 第171章

他们视之前签订的条约为无物, 直接跟牧挣要物资被拒绝之后,他们开始在江城内直接抢劫掠夺。

牧挣当然看不下去,他吩咐手下的人加强了城内的巡查工作。

但是敌军完全就是一副流氓做派,被抓到也死猪不怕开水烫, 嘴上说着不会了,实际上下次还敢。

敌军有实力, 所以他们能踩着签订的合约在江城胡作非为,但是牧挣却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能够直接撕破脸的时候。

季绵看着牧挣在书房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但是他又帮不太上忙, 能做的最多的就是和学校里的那群学生联系紧密些, 暗地里通过他们联系他们背后的家长们,努力说服他们多给牧挣捐点钱。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年末,即将过年的时间,要是换作往年,街上早就开始张灯结彩了,但是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个,大家都在观望,这个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起来。

十二月的江城,就像是古琴上面一根绷紧了的弦。

终于有一天晚上,牧挣一脸疲倦地躺在床上,把季绵虚虚搂在怀里,轻声开口说送他出国留学的时候,季绵就知道,这根弦断了。

季绵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在开口的时候喉咙发紧,“我……不想去。”

男人静静地垂眸看他,那双深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像极了某种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轻声道:“绵绵,听话。”

要是季绵留在江城,打起仗来的时候,他永远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只有季绵安全了,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对敌。

季绵的眼眶倏地红了,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成为牧挣的拖累。

少年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整个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哑声应:“我知道了。”

他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男人的衣角,犹豫了好久,还是小声带着哭腔说:“牧挣,牧挣,你一定要平安。”

牧挣声音很低地笑了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应声。

他垂眸看着怀里未过门的小妻子抽抽搭搭地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滚到他的衣领里,烫得他心口都在疼。

季绵是哭着睡着的,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叹,然后一个柔软的吻就轻飘飘地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翌日一大早,季绵就被男人吵醒,然后换上了新衣服,接过牧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收拾好了的行李,被副将带着出门。

在元帅府的门前,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只是外面披了一件军大衣,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季绵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指紧了紧,眼眶眼看着就又红了,但是他忍着没有哭出来。

他小声地嘱咐:“牧挣,你要是还像之前那样不爱惜身体,我是会生气的哦。”

牧挣微微莞尔,声音很轻地回他:“嗯。”

季绵心里面其实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又觉得好像说什么话都没用。

牧挣看出来了他的心理活动,又笑了笑,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下:“走吧,今天就不去送你了。”

主要是,他要是跟去了车站,他可能就舍不得让季绵走了,就算是死,也要把人绑在他身边。

开车的副帅也探出头来催促了几声,季绵脚下却硬是迈不开腿,还是牧挣又带着笑催了一句:“走吧。”

“知道了,”季绵拎着行李转身,但是在上车之前,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哭腔喊:“牧挣,我等着你来接我。”

牧挣点头,但是在汽车开出去,已经看不到少年身影之后,他的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季绵走了,接下来,就是应该好好安顿城里面的这些洋先生了。

季绵是一个人走的,副帅只把他送到了火车站,牧挣给他安排好了出国之后的所有事,本来他是想让人跟着季绵一起出去的,但是又实在没有能让他放得下心把小妻子交出去的人。

季绵倒是挺高兴他这么安排的,也没有其他的又原因,就只是因为他一个人好浑水摸鱼留下来。

牧挣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他不放心他留在江城冒险,难不成季绵就能看着他一个人对敌?

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帮不上什么忙,他也想离这个人更近一些。

于是,在火车上看着副帅离开之后,季绵就飞快地从火车上窜了下去。

为了不让牧挣知道,他就在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虽然不能每天见到人,但是不管是从报纸上还是别人的口中,他都能知道那个人的最新消息。

他想得没有错,没过多久,江城就开战了。

牧挣在一夜之间清缴了城内所有的敌军势力,敌军震怒,决定从外面正面攻打江城。

那几天,季绵每时每刻都能听到从城外传出来的炮火声,每次敌军空袭,城内就能听到连绵不绝的警报,无数人从建筑里涌出来,钻进早已经挖好的防空洞。

季绵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不怎么害怕,更多的,是担心外面对敌的牧挣。

因为打战,牧挣的消息他也得知得断断续续,有次他听到对方打了胜仗,成功退敌,然后才知道对方是带伤上阵,腿上中了两枪,是被人扶着上的战场。

友军的支援力量被洋鬼子们堵在了半路,江城内部的军力越来越少,后来,年轻人们自发组织队伍,有木仓的拿木仓,有刀的拿刀,有斧头的拿斧头,去了外面跟敌人血拼。

季绵也没有再留在城内,他力气小怕血伤不了人,就和医生护士们一起救助伤员。

牧挣忙得不可开交,说来也有些好笑,他明明已经没有刻意藏着了,但牧挣却也还是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们两个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季绵在城墙侧面给人包扎,包扎好战士就上战场,牧挣就在城墙上指挥,拿着望远镜看远方的敌人。

他被牧挣发现,是之前负责城墙上伤员的一个护士姐姐被流弹打伤,季绵替她顶班,刚好被牧挣撞见了。

牧挣看到他的时候第一眼都没能认得出来,以前白嫩嫩的少年现在黑不溜秋的,身上还沾着一些不知道是谁的越,还是季绵看到他转头就跑,他才反应过来。

然后,季绵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火,他被男人拎着后衣领往指挥台逮:“季绵!!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

季绵知道理亏,全程跟个小鹌鹑似的没有说话,就这么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微微仰着头看他。

慢慢地,牧挣自己就心软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赶他出去,只能把人先安放在城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绵绵,这上面很危险,你先下去,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季绵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哦。”

在男人被人喊走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哦。”

牧挣回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出去了。

季绵一直等着牧挣来找他算账,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人,等他再一次见到牧挣,是医院那边说人手不够,他去帮忙的时候。

男人躺在沾着血污的担架上被人往手术室里面抬,医生现在手术室门口招呼:“人手不够了,你们谁有点经验的跟我一起进去!!”

季绵算是在场的这些人中间,包扎伤员人数最多的,他只是急匆匆地看了担架上的人一眼,脑袋嗡嗡作响,脑海里全都要是男人紧闭着的眼睛,苍白得不行的脸色。

他都来不及细想,听到医生的声音随意抹了一把脸就举手:“我……我可以!!”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才发现里面带着浓浓的哭腔。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来,背景是城墙那边传来的炮火声,少年红着眼眶,目光却格外坚定。

但医生盯着他看一会儿,却拒绝了:“你不行。”

季绵整个都是蒙的,然后只能看着医生飞快地点了几个人:“你,你,跟着我。”

他进去之前,才又皱着眉看了一眼季绵:“家属等在外面。”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灰扑扑的少年,是之前传闻里少帅疼得不行的小夫人。

季绵只有守在门口,后来才慢慢地听别人说,牧挣这是被敌军的狙击手打中了腹部。

外面的战火没有停过,季绵手脚冰凉,缩在手术室门口,眼神空洞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就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安慰他:【没事的宿主,这就是一个任务世界。】

季绵轻轻地应了他一声,但状态依旧不好。

任务世界,他不知道是任务世界吗?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心里的担忧和紧张都放不下去一星半点。

他只知道,那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危在旦夕。

这台手术持续的时间很长,季绵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仿佛和周围的环境都隔了一层雾气。

真的很奇怪。

他想。

明明他也知道牧挣不会真正的消失,就算是死亡也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但是他就是无法接受。

明明他也是亲眼看到过这个人去世的。

上一个世界,还是他亲自给这个人下的葬收的尸。

再后来,是半夜的时候援军终于到了,他们的团长姓宋,把敌军打退了之后就急匆匆地来了医院。

季绵看到他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什么,稍微清醒了一点,从地上站起来,轻声说:“他还在里面。”

宋团长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少帅夫人……不要太担心了,少帅吉人自有天相。”

季绵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等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牧挣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推出来的时候他有点意识,看到季绵皱了皱眉,然后手指微微动了动。

季绵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扑过去牵住他的手,忍着喉咙里面几乎就要溢出来的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害怕,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牧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又睡了过去。

这次他完全就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一条命,后面几天都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一天都数不出来一个小时。

等他身体状态再好点的时候,友军们已经把江城从敌军彻底夺了回来。

但是他们还要继续跟着打仗,是绝对不可能就就留守江城的,但是从别的地方再调人过来江城的百姓不一定会接受,正在这为难的时候,跟原著写的一样,牧挣把事情揽了过来。

季绵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能忍着心疼好好地帮他照顾好身体,打理好少帅府中的上上下下。

他的身体也跟原著里写的一样,从那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就彻底垮了下来,比之前在季扶洲那个世界还差,大病小病不断。

好在两年多以后,敌军和人民军队签订了停战条约,退出了他们的国家。

新的人民政.府建立,江城在牧挣的管理下蒸蒸日上,上面的人问他要不要继任江城的市长。

但是季绵都在旁边,已经是三四月份了,牧挣都还披着一件军大衣,看着脸色苍白得不行。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季绵,微微笑了笑,摇头拒绝:“您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管着江城了。”

上面的人也跟着笑,敬了他一杯酒就走了。

本来按理说,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应该终于平静下来,牧挣去随便做点什么小生意,季绵之前教小孩儿教惯了,去当个教书先生也是极好的。

但是季绵却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又或者说,他现在在担心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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