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厦那个冷酷的男人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只顾着摆弄他昏迷的对象,小王嗤笑,怪不得当时不脱棉袄,原来也是个不抗冻的。
满屋子废物,低温求生还得看他小王。
躺得无聊,又没人说话,王有钱坚持不懈地瞪着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叫他,“喂。”
还不理他,小王晃动着床吸引他的注意,男人不耐烦,一个眼神扫来,乱动的床瞬间定在原地,怎么也晃不出声音。
小王:“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见他不说话,小王哼哼一笑:“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对了!老王集团有限公司还记得吗?我,就是……”
男人神色一凛,视线从他身上移到他爹脸上,“王有为?”
两人都没有发觉,一阵细微的怪声正在不远处的容器顶端响起。
绿色的玫瑰花枝拉长成藤,带着尖利的刺顺着玻璃攀附而上,短时间内过大的温差使得容器顶部松动了一瞬,立刻就被卡上半截花枝,解冻的雪玫瑰兴奋,激动,小心翼翼,它痴迷地盯着那个男人,一点点顺着卡出的空隙向外钻。
小王口出狂言,痛骂旁边两个仇人,百里霸道面无表情听着,小小王氏,他本来不放在眼里,现在看见这个红毛却莫名感觉到一股烦躁。
他冷冷盯着这个人,似乎被什么诡异的力量驱动,原本垂落在四周的锁链晃荡着浮了起来,链条直挺,朝着红毛的方向蓄势待发。
小王正滔滔不绝,细数这两个男人给他们全家带来的麻烦,突然一愣,视线定在某处不动了。
带刺的绿藤向他冲来的瞬间,锁链也直击到眼前,激烈的碰撞后,藤和链缠绕在一起,涌动着在半空扭打起来,红毛盯着即将钻出来的雪玫瑰,眼神逐渐呆滞。
容器里的液体降低了雪玫瑰的行动能力,锁链轻易就把藤压了下去,百里霸道冷漠地瞥了它一眼,驱动锁链把它往回推。
雪玫瑰一边和锁链纠缠,一边紧贴着玻璃加快爬动速度,快了,两步,只要再挪两步,它就可以冲出这个容器,到那个男人身边。
雪玫瑰兴奋地朝着顶端的缝隙蠕动,突然感到花枝有一股重压袭来,容器顶端的缝隙又恢复了紧紧闭合的状态,把探出玻璃的花枝和仍在容器里的花头死死隔断,花枝失了力道,被锁链绕着垂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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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大是个老大,刚被身后晃动的玻璃震醒,睁眼就看到满舱纯种跟混血大战的场面。
眼看纯种要跑出来,他顾不上丢掉背后四只冰手,立即从小武兜里掏出控制器,收紧容器顶端的开口。
跟混血对视的瞬间,老大心里想了很多,他跟两个兄弟一生广捐善款,才能这么多年在狠心的异常生物手下九死一生,这次也不意外,混血毕竟是金主的对象,金主毕竟是所长的儿子,他们兄弟过去捐给所长的善款在这一刻都成了救命的功德。
缠在腰上的链子已经冻脆了,一用力就能扯下来,劫后余生,他扯开链子起身,感慨地看着左右两个兄弟,把他们的手塞到了对方脖子里。
他去总控室检查完毕,确认飞机还在正常行驶,拿了管药剂出来,走向还没从呆滞状态下缓过来的红毛。
他按着红毛的胳膊把晶蓝的液体缓慢推进血管中,混血不理他,他也不准备跟混血交流,但还是不幸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混血似乎对他手上的药剂很感兴趣,看了眼仍旧昏迷的对象,视线落到针管上,问他:“那是什么?”
“普通的镇定剂。”
他拔出针头,手掌覆上,把红毛呆呆睁着的眼睛合住。
“这是个长期被辐射的亚种人,一接触纯种就会异化,非常危险,只能带到所里净化。而他异化的原因,是在纯种的辐射下食用了大量同品种,说起这个,混血先生,”老大收起针管,想笑一下,却不小心扯动侧脸的伤,疼得他又放下嘴角,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我们从贵宅出来后,有件事一直不理解,雪停了,园里的雪玫瑰却没枯萎,反而都没了花头,就像被人生生……”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飘向容器里被卡着花枝的雪玫瑰,又和男人对视,问:“先生,你和这只纯种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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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是个专业的秘书,他正在争取自己的第三份工作,虽然暂时遇到一点小挫折,但没关系,凭他的能力,没有老板能不带一丝犹豫地拒绝。
拿下欧阳总,六万变八万,从此每月八号他都可以领整整二十四万的工资,ABC三厦都将在他陈卓的鞭策之下蒸蒸日上!
金钱的诱惑带起沸腾的热血,陈秘书靠着心中源源不断滋生的热量解了冻,他来不及注意前方百里总和另一个男人的争斗,动起回暖的手臂,提着八万的外套抖了抖,看仍旧被冻着的欧阳总,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把外套严严实实替他穿到身上,还贴心地系上了扣子。
专业的陈秘书理好自己身上仅剩的衬衫,站到许久不见的老板身旁,微微俯身,“百里总。”
“嗯。”
男人眼睛里写满了名为不解与愤怒的情绪,呈现出奇异的色彩,为防老板眼里的光闪到自己,陈卓适时闭上眼,靠绝佳的听力感受现在的情况。
老大被闪得睁不开眼,一边挡着脸,一边在舱里跑动,躲避乱打的链子,朝百里霸道吼道:“那小子吃了不少纯种花,我的意思是你园里的玫瑰是不是跟纯种一脉的,不是……闪死我了,操!别打脸!不是说你跟纯种不清不楚,更不会跟池先生乱说!混血!大哥!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哪个正常人跟花搞对象……操!!!”
陈卓皱起眉,微微睁开眼,凑到百里总耳边,“百里总,上官玫瑰的确喜欢让人吃花,我为他工作期间都是把玫瑰当饭吃的。”
男人看向他,陈卓立刻闭上眼,百里霸道问:“为他工作?”
陈卓清了清嗓子,以最简短的句子向老板汇报自己的情况,提起32万朵玫瑰花抵工资的事,他原本微笑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愤怒抽搐,垂在一侧的手暗自攥紧。
他给该死的上官玫瑰白干了一个月。
感应到眼前的光暗淡下来,陈卓睁开眼,百里总已经收起逼人的光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正要解释那都是被迫的,百里霸道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男人,让他去打针。
陈卓:“?”
老大:“?”
大天醒的时候老大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烦躁地按着探测仪。
第十次进行全身扫描,老大问陈卓:“你真吃了它的花?”
“吃了,”陈卓补充,“天天吃,前几天才停。”
老大皱眉,又朝他看了好几眼,不论扫描结果还是外形,陈卓都不符合亚种人的标准,但就他描述的状况,吃了那么多花,无论如何也该变成亚种人。
他绕着陈卓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还有什么隐性异变检测不出来?
大天深受感动,他们两个晕着,老大什么事都要亲自来,头发乱糟糟,鞋都被踩得变了形。
他正感动着,突然感觉脖子有点不对劲,偏头一看,顿时怒不可竭,撞着脑袋把小武撞醒,质问他为什么在自己衣领里暖手。
惊醒的小武也发现了自己衣领里的手,果断回击,一来二去惊喜地发现链子开了,急忙跑去卫生间。
大天起身绕陈卓转了两圈,摇摇头,跟老大一起观察探测仪,谁也没注意到垂在容器旁的绿色藤尖动了动,悄无声息地分裂出一根细丝,跟上了匆忙跑向卫生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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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池译是个霸总,不久前刚屈辱地被冻晕过去。
他醒来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陈卓客气地按住欧阳想脱下外套的手,要和他洽谈入职事宜,欧阳连连拒绝,坚持把外套还给陈秘书,老大跟大天一左一右死死盯着陈卓,似乎不观察点什么出来不罢休。
不远处的床上躺着昏睡的红毛,床边站着依旧没解冻的王有为,正向容器里的东西怒目而视。
玫瑰花头倒转着被卡在容器顶部,外面的长藤花枝无力垂落,它倒转的面容更加扭曲,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刚刚醒来的男人。
池译坐起身,视线扫过满地狼藉,实在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闭眼往男朋友肩上一靠,忽略耳边嘈杂,说:“问过没有,还有多久落地?”
“快了,”百里霸道握住他的手,偏头看他,“你怎么想到要联系他们?”
“我失恋了,难受,找人抓走你那小情人还算好的,你要是敢……”
腰突然被拧了一把,池译抓住他的手,百里霸道低头,蹭了蹭他的头发,再次强调,“它只是嫁接株,我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池译没说话,百里霸道又拧了把他的腰,让他回答,池译拍开他的手,坐到床边,跟容器里倒转的玫瑰花头对视,扬了扬下巴,“我知道有什么用,它还没清醒呢,它心心念念喜欢你,我看到就膈应,怎么办?”
男人毫不犹豫,眼里又要迸射出象征毁灭的光芒,池译抬手挡住他的眼,“你行了,让研究所处理,我还有事问你,”池译隔着衣服戳他腰上的花,问,“混血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母亲……不,她不是,那就是你父亲,他……”
“别提他。”
池译适时闭嘴,转移话题说:“那去研究所做个检查?还是落地就回去,据他们说你还挺珍稀的,要不我们开个价,收费提供身体数据,买五赠一,够六位数抹零,每年来这么一趟,躺着把钱赚……”
百里霸道朝他腿上踹了一脚,“想躺着赚钱有得是机会,我给你七位数。”
池译笑着去拍腿上的灰,“正经谈个恋爱被你说成什么了,除了第一次,你哪回给过钱?”
百里霸道不看他,转头就要让陈卓拿支票,池译把他脑袋转过来,问:“百里总准备怎么算?尤其是刚才那次,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以后要明码标价,故意……”
池译捧着他的脑袋,偏头笑了好一会才继续,“故意做到一半把我冻晕,之后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人你也用了,给钱的时候还能只给一半,这么会盘算,怪不得你有钱。”
池译厚着脸皮在公共场合乱说话,百里霸道暗自隐忍,凭记忆摸到他腿上的伤口,用力一按,疼得池译猛颤一下,瞬间噤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腿上的伤根本没跟百里提过,怎么会……
百里霸道拿开手,知道他要问什么,说:“看见了。”
“你看……”池译放低声音,问他,“里面那么黑,你怎么看见的?”
看对象慌乱中带着几分求知欲的眼神,男人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勾起嘴角,手指捏起男朋友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幽深的眼眸闪烁起手电筒开关似的亮光,他按着池译的脑袋,紧紧锢住不敢和他对视的男朋友,强迫他沉没进这一片闪着亮光的深邃海洋。
短短十秒钟却好像过了一生,或许这就是和对象在一起时无可比拟的幸福感,男人满意地松开沉醉的男朋友,自信发问:“怎么样?”
池译离他远了点,颤着手捂住自己的眼,半死不活回道:“谢谢,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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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狭窄的卫生间里响着哗哗的流水声,得益于侧面的大镜子,无机质的白光折射着填满了整个空间。
幸好没被憋死,小武一边洗手,一边看镜子里被冻得失去血色的脸,老大说的没错,混血果然不是一般生物,轻易就能要人命。
他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抓纯种,根本没做好处理其他生物的准备。
混血现在这样,他们实在有心无力,好在他看起来还算个正常人,容器只有一个,纯种制造了亚种和亚种人,已经属于危险生物的范畴,肯定要给它用。
小武从镜子上移开视线,扯了旁边的纸巾擦手,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也有七八年了,通常来说,不危险的异常生物体检完后是允许存在的,像纯种雪玫瑰这种程度的很少,这么多年也就那一只。
现在又多了两只。
同品类,同级别,所里关着一只,外面还载着两只,他们雪玫瑰这条分支要么没异常,一有就全是大家伙。
外面那只纯种发展到这个程度,也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小武深出一口气,甩开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把纸巾在手上团烂,丢进垃圾篓里。
手刚握上门把,突然一股电流似的触感顺指尖直窜到全身,他一时间动弹不得,怔愣地看向自己的手。
细小的绿色丝状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攀附在门上,此刻已经钻进了他的袖口,顺着手臂向上移动,麻痒的触感沿手臂爬到肩头、脖颈,黏着肌肤一阵摸索后轻绕着探进了耳朵里。
脑海中响起诡若幽灵的声音,轻柔带笑,似乎有一万朵玫瑰花头在眼前摇曳,“终于和你说上话了,小先生。”
小武维持着手在门把的姿势,僵硬地侧过身,看镜子里从自己耳中垂落的、还在游动着的绿丝,尽量保持冷静,颤动着嘴唇开口:“……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