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穗似信非信,欲言又止。
邓离清了清嗓子,本想还解释什么,但多说无益,且看着像是狡辩。
她便沉了沉声音:“已经两点了,你先睡吧。”
说罢,邓离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才是真正自由呼吸的地方,她叹口气,伸手解着衬衫扣子。
她端详着镜子中的人。
狭长凤眸,高挺鼻梁,瘦削下巴,薄唇丰满,右耳挂着一个蓝色宝石耳坠,头发齐肩,八字刘海挡着部分眼睛。
和她本人长得相差无几......还同名同姓,怪不得系统会选择她来当宿主。
不过这份职业,要比当保镖心惊担颤。
保镖明着来,打架出力她不在话下,可宋迟穗是坏种,别看现在没有爆发,说不定哪天想不开就把她噶了,死前还要折磨她一番。
到时候腿骨做成箫,头发当琴丝,头骨还拿去做展览。
一想到宋迟穗雷霆狠辣手段,她整个脊背都在发寒。
啧啧啧,明明看上去是小孩,脸颊还带着几分稚嫩,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
脱掉衬衫,西裤,露出纤白的长腿,小腿和大腿的肌肉形成漂亮的弧线,腹部还有川字马甲线,身材还可以,再看手臂,邓离刚转头看左手,只见一条粗长的蛇纹身映入眼帘。
她定睛仔细看,那是一条响尾蛇,尾巴刚好在手腕处,从手开始蔓延到背部。
她转了个身,背对镜子,整条蛇身静卧背上,面露獠牙,口吐红舌,目光凶狠盯着她......。
此时,系统叮叮叮响了三声。
“宿主,检测到新方法,此纹身是宋迟穗比较排斥的,洗去的话,可以增加正面值哦。”
一听到正面值,邓离兴奋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来。
纹身很痛,洗纹身更痛,她可以经得住拳打脚踢那种疼痛,但是受不了纹身百蚁噬心折磨的疼。
“能得多少分?”
“给您算一下哈......哇,这个能得10分呢。”
“……”
“不洗,就这样挺好。”
“啊,为什么啊.....”
“你太吵了,我自有打算。”
“你怕疼吧。”
“什么?”
“你不怕她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怕她,她看不惯就看不惯咯。”话一出,她不自信地笑了笑。
打开莲蓬头,邓离一边洗澡,一边搜索附近的纹身店。
看看哪里的技术比较好,洗起来没那么疼。
“这家店不错,评分五星,洗过的客人都说不疼。”
系统:“......”
卧室内,宋迟穗望着浴室,透明玻璃投影出来纤长人影,内心暗暗起疑,怎么回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邓离为什么会回来。
右眼传来阵痛,提醒她不可轻敌。
她身体本就不好,自十二岁落得残疾,加之四面八方传来的恶意,更是令她心力交瘁。
冰凉指尖抚摸着眼角,她感受到伤口传来一阵阵灼热和微痒。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要两周左右才会好。
浴室水声停了,她连忙闭上眼睛,撑开一条缝,娇小的脸颊往被窝里缩了缩。
不安、恐惧、占据了她十二岁以后的整个人生,此时竟在某种程度上到达了巅峰。
她狠狠攥紧手指,捏着红宝石戒指,蓄势待发。
浴室门打开,只见一条暖白长腿落在地面。才洗完澡,热气一阵阵往外扑,传来阵阵沐浴露的馨香。
没一会儿,邓离探出身来,只见她裹着一条浴巾,湿发搭在肩上,胳膊上露出让人厌恶的响尾蛇尾巴。
此时,她不由慌了一跳。心口笃笃笃,对战邓离,她不确定有多少胜算。
对方朝着她走来,她连忙闭紧眼睛,听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前的暗影被高大身躯挡住,邓离站在了她面前。
她稳定着情绪,保持呼吸匀速。
邓离似乎靠近,带来一阵灼热的沉木香气,还有呼吸。
“睡着了?”
宋迟穗睫毛颤了颤,噎了一口唾沫,整个身体就像是要射出去的箭。
只是那身躯并未再次靠近,只叹气了一声,又似松口气,轻脚轻手离她而去。
房间传来悉数声响,似布料被拉扯的声音。
缓缓看过去,见邓离正在穿睡衣。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的睡衣,上身还好,娃娃领长袖睡衣,下裙短到大腿根部......,纤长白腿结实紧致,一看上去十分有力量感。
邓离叹口气,扪心想着:“就这样吧,可以挡住大部分纹身。”
不过睡衣怎么感觉紧紧的,勒胸。
擦干头发,邓离小心翼翼回到她精心铺好的地铺上,因怕叨扰到宋迟穗,她特意选了靠墙的角落。
躺在“床上”,她掖了掖被子,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
宋迟穗睡着了,月光下,她眼上的伤口愈发明晰,像是白纸上泼上去的红墨,邓离暗暗心疼,这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在校园和小姐妹一起玩耍逛街,现在不光腿残了,连脸都没个好全的时候。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迟穗终于睡着了。
梦境,依旧是那个恶心的画面,她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邓离和另一个女人和她挑衅。
恶魔的手抓最终伸向她。
“穗穗,现在轮到你了。”
她猛地一颤,惊醒过来。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还未睁开眼,只觉得眼角有些冰凉,鼻尖传来刺激的药味,耳边响起柔柔声音。
“怎么下手这么重。”
是邓离,正在给她抹药。
作者有话说:
邓离:你凭什么认为我怕她?
下一秒:怎么洗纹身获得好感。
第4章 ◎邓离想她?宋迟穗嗤笑了一声◎
忙活了一夜,邓离好不容易躺在她那几十平的羊绒地铺上休息,睁眼闭眼都是小孩眼角的淤青。
留得越久,小孩不是恨她越深?
不行不行,她坐起身,起身寻找治疗淤青的药物。
宋迟穗自小体弱多病,在学校经常受欺负,回来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故而家中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可谓手到擒来。
多亏了春梅管家,人细心美好,大半夜起来给她找药物。
“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宋小姐平时都不让我们给她上药。”
春梅一边说一边心疼。
邓离抱着药膏边走边问:“为什么?”
春梅:“宋小姐说,她要记住那些伤痕,记住给她伤痕的人,不能好了伤疤忘记疼,所以,她平时受了伤,只要不是破皮的,都那么留着。”
“......。”是个狠人,对自己够狠。
谢过管家,重新回到房间,天已经快亮了。
东方生出一片红霞,邓离没敢开灯,怕惊扰到宋迟穗,借着晨曦光亮调制膏药。
膏体很快搅拌好,味道有些刺鼻。
瞥了一眼床上羸弱的人,瘦削可怜,小脸陷在枕头里,刘海成八字分开,露出饱满的额头,双眼睛紧紧闭着,正是上药的好时候。
宋迟穗呼吸很弱,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
这样的人一般睡眠很轻,邓离轻脚轻手,端着药碗走上床边,缓缓坐下,屁股落在床垫上,整个身体往下陷了一寸。
床好软,比她的羊绒地毯舒服多了。
用棉签沾好药膏,邓离轻轻俯身,看清了小孩淤青处,才轻柔地替她上药。
“怎么下手这么重。”
她自言自语道。
说罢,一边上药,一边看她的动静:“不会醒来吧。”
刚一说完,宋迟穗纤长睫毛微微一颤,眉头轻蹙,嘴角发出难以忍受的嗯哼。
邓离手一顿,疼了?
她凑上前,对着她的眼眶,轻轻吹了口气。
吹吹就不疼了。
感受到脸颊的热气,宋迟穗再也没忍住,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眸,对方凑得很近,仅一个巴掌距离,红唇嘟起,唇峰似一颗饱满小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