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她抱着她,按着她,用手轻轻拍着她。
这样的画面时不时灌入脑海。
浴室的人影站在灯下,灯光把她影子拉得老长,她放下手里的毛巾,双手将头发捋起,稳稳扎了一个丸子头。
轮椅的轮子在地上反复前行后退了好几次,最终,那轮椅压着朱红色实木地板,绕了三圈,轻轻抵在了浴室门口。
邓离未关门,从外面看进去,她正好撩起衬衫,露出一截腰肢,嘴里叼着衣摆,正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
她纤细的腰肢上绑了一层纱布,白天是段甜甜帮她做的紧急包扎。因为着纱布缠得乱,伤口的鲜血也染红了纱布。这时应该换了。
川字马甲线被纱布拦腰斩断,往下是性感小腹,往上是几根不突出的肋骨。
一片藕色的肌肤有些泛红,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眼眶发烫。
宋迟穗耸着肩,缓缓抬头。
邓离整理伤口的动作一顿,几缕细碎的八字刘海从发绳掉落,遮在那双清澈的眼眸前,给她秀气的脸上增添两笔光彩。
她起头,正好与她对视上。
邓离眨眨眼,不知道宋迟穗什么时候到了门口,她的湿发全部顺在右边,似乎忘记了擦干,发梢处积攒的水更多了,底下性感的痕迹也从看清边缘到看清全貌。
啧。
怎么老是眼剽!
咳咳。
她愣怔,正要询问她怎么来了。
宋迟穗先开口:“要我帮忙吗?”
脑子短暂地飞了一会儿,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邓离点头如啄米,生怕她一下反悔了。
她也是,这么好的机会,就应该让宋迟穗帮自己啊。
空气一下上升了几个度,现在是春天,果然,没有冬天那么冷了。
宋迟穗把轮椅往后退,让出路来,双手相互掐着手指。
邓离打好了水,抱着从她身边经过,经过时掀起一阵气息,是她腰肢上散发出来的,极巨攻击性的血腥味。血腥味又冗杂着沉木香气,两种混合,令她感受到狂野与稳重二合一的感觉。
邓离端着水盆到沙发上,将盆子放在刚好能够得着的凳子上,就那么往那坐,颇有种病患需要人照顾的气质:“小穗,我好了。”
她埋着头,滑动着轮椅过去,像是滑进一团火堆,一靠近,周围的空气都热了起来。
“先换药还是?”
板凳上放了一把金剪刀,一条毛巾。还有纱布、碘伏、生理盐水、消毒药、止血药。
她很自然地摸向毛巾,因为都是先清洗身体,再换药的。
于此同时,邓离的手竟先快一步落在那方蓝色毛巾上,白皙手指纤长如竹,节节分明。
两人指尖相触,静电颇大,从指尖传来,她手一抖,往后缩了缩。
邓离也被电了一下,不过正面值挺高的,她没什么动静。
“先......先擦。”
她慢慢卷起粉嫩指腹,抚摸过蓝色毛巾,只觉得手麻麻的。
宋迟穗哦一声,素白嫩手捡起毛巾,在盆里浸湿,拧干。
水珠溅落在盆里,像是小池塘下起小雨,一圈又一圈涟漪荡开,发出淅淅沥沥声音。
她将毛巾叠成正方形,转头看向邓离,看她衣冠整洁,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你......还没脱衣服。”
说这话时,虽有些磕磕绊绊,但她一脸镇定。
邓离这才低头,哦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害羞。
她还没在宋迟穗面前□□过。
更何况这头顶的水晶大吊灯十分闪亮,能照清她身上每一根毛发,若是被她发现,她伤口出奇好的快,岂不是要露馅。
邓离清了一下嗓子,我想关灯。
“?”
宋迟穗挑眉:“关灯?”
刚说完,耳边响起啪嗒开关声,房间灯一下熄灭,像是短暂失明般,眼前一片漆黑。适应半响,才见眼前人影走到床头前,在床头柜找着什么东西,而后听见擦地一声,一道葳蕤的火苗燃起来。
邓离的侧脸被火光勾出一条好看的线,她将火苗喂到香薰蜡烛上,没一会儿,火苗更大些了。空气中也充斥着淡淡的花香气息,是薰衣草味。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身体放松了许多:“好,这样你就看不清了。”
宋迟穗龃龉:“我没想看你。”
“是吗?”
邓离头前倾,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视线一旦减弱,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无比清晰,她闻到对方靠过来的气息,感觉到呼吸,听见解开纽扣的声音,每一种都让人皮肤发麻。
宋迟穗抓紧毛巾,呼吸紧一拍。
幽暗灯光下,她很快从第一颗扣子解到最后一颗,轻轻展开衣服,像剥脱粽子一般剥落,衣料发出摩挲声,是高级布料发出的折叠声。
宋迟穗不敢直视,面前是泛着铜色的物体,火光跳跃,在她身上晃来晃去,明暗不轻。
邓离留下内衣,轻轻靠在沙发上:“开始吧。”
她噎口唾沫,转身把毛巾再次丢入水中:“毛巾凉了,我重新洗一遍。”
黑暗角落里,那团铜色点头:“好,等着你。”
她重新拧干,毛巾泛着一层白白雾气,朦朦胧胧的。
邓离很自然靠过来,她举着毛巾,浅浅落在她肩头。
温热的毛巾落上来时,邓离很惬意叹口气。
鼻息落在指尖,宋迟穗指头颤了颤:“能不能别发出声。”
邓离:“哦。”
她很听话,不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宋迟穗擦着她肌肤的声音。
她擦的时候很有趣,几乎抬头不看她,只小心翼翼从她肩头滑落到手臂,再到手腕,毛巾擦过的肌肤微微发烫。
只是宋迟穗不停拧着毛巾给她擦了又擦,好半天,都停留在同一个位置。
手臂要被搓出层皮。
宋迟穗丝毫不知,她只觉得莫名地害臊,光是顺着她手臂擦,视线却落在那阴影下面。
邓离背着光,但她依旧能看到黑色的内衣,适应了黑暗后,还能看清她凸起的锁骨,她抿着红唇,晃晃脑袋。
在看什么。
邓离歪头看她,看她在同一个位置打转,好不容易去洗了下帕子,拧干,素白小手再次靠上来。
依旧是同一个位置。
她又一次歪着头,手轻轻搭在她腕间。
手腕被人握住,传来一阵滚烫,宋迟穗看向她,对上一双眼眸,那双眼眸在梦境某个时候重合。
比她宽的肩膀朝她靠来,紧紧握着她的腕,轻薄她。
而眼前感觉到不一样,那双眼睛没有狠厉,只有清澈。
是温暖的,温柔的,友善的。
邓离牵着她手,轻轻往她心上挪,最后,她的手指按在锁骨下的肌肤上,肌肤和眼前的人一般,浓烈滚烫。
她屈了屈手指,热意顺着指节灌溉到她四肢末端。
“该擦这里了。”
黑暗中,一声低沉嗓音打破僵局。
宋迟穗低下头,温温吞吞擦拭着,她的手指捏着毛巾,边缘处正好顺着锁骨擦,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她皮肤很烫,很烫,像是要把人烫化了。
暗色的墙纸上,两人影子被烛光投射上去,她们不像是隔着距离,就像是贴在一起,小的影子正在用手抚摸着大的影子。
邓离很是受用,不过不说话显得巨尴尬,她用余光看见了两个人的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迟穗在勾引她呢,而且是那种毫无技术的勾引。
正是这种不成熟的,稚嫩的,才让人更欲罢不能,因为纯啊。
她咳咳:“今天的事,你没有受到惊吓吧。”
还是觉得说话没那么尴尬。
宋迟穗稍显迟疑,点点头:“我没事。”
她暗忖了一会儿:“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像意外。”
邓离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那两只狗冲你而来,摆明是要你的命。”
她叹口气:“小穗,这件事不能当做单纯的疯狗事件。”
宋迟穗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只是......。”
邓离:“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没跟你说。”
宋迟穗坐在她身侧,轻轻朝她靠了靠,鼻尖呼出气息:“什么事?”
她:“你姐姐宴会上,我看见过一个可疑的男人,上次我出事,那个可疑的男人又出现了一次,所以我总觉得,是他故意陷害你。”
“他一定就是你舅舅或者伯父的人,虽然雇主死了,但是他们有职业操守,会一直追杀目标,直到目的达成为止。”
邓离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她就知道有这么一种组织存在。
若是这样,就必须找到那个男人。
若只是那个男人还好解决。
宋迟穗:“竟是如此,我知道了。”
世界上还有如此忠心的人吗?